于念羽回到金陵東站的時間在三點之前，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不用擔心老媽下班到家見不到他而擔心，要是時間盈余還能把飯做了。

除了早飯之外這一天他就吃了些糕點，做完火車肯定是會餓的。

他很幸運，回去買到了坐票，這樣就能最大可能避免會有難受反應。

綠皮火車的車廂總是擁擠的，你幾乎能在上面找到任何職業的人，還在上學的學生、外出漂泊的工人、旅游歸來的游客、跑業務的公司外交等等。

于念羽看著行行色色的人，思緒翻滾，未來他總會是這些人其中的某一人。

或好或壞，這都是既定的事實，他總要為生活而再次奔波。

此次金陵之旅實在說不上太好，最初的目的進展不順利外還和陳家的人有了牽扯，那就不能當做無事發生，得提前做些準備。

想想都累，真可謂前途渺茫啊。

火車有些晚點，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或多或少都會晚這么幾分，有時甚至會有一小時。

下了火車，鋪面而來的只有寒冷，之前有圍脖還不覺得，此刻凍得他直打顫。

趕緊打一輛出租回了家。

于念羽在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換好睡衣，鉆進被窩，拿出那個羅列的名單簡單看了一眼。

短時間內他是不能再出遠門了，很多人根本無法接觸，只能繼希望于抖音賬號了。

生活上的一切問題都可以從長計議，但學校的事無法再拖，期末將近，他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說什么也不能再讓語文孤軍奮戰了。

接下來的時間他都在學習，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又行了，有種今年過年一定會過得高高興興的那種感覺。

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這種想法有多愚蠢。

熬過周一便是期末考的日子，第一科仍然是萬年不變的數學科目。忐忑不安地等來時間后瞬間傻眼，他總覺得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小時候玩游戲時被僵尸吃掉了，明明已經很努力了，為什么看這些題還是那么懵呢？

世上煩惱千千萬，不能及格占一半！

他以前看過一個關于重生的漫畫，是學渣回到高二逆襲清華的故事。他要得也不多啊，過不了四百五的及格線，能到四百鈴蘭分數線也行啊。

想到這里于念羽看卷子上的題格外不順眼，草稿紙上的演算寫了就劃，劃了再列。字跡潦草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還有大面積的陰影，活像美術生的素描畫，不同的是他這大作主打就是一個隨心。

考試時間過半，他還有很多題沒看，這在他看來并不虧。

與其執著于未知中的不確定，不如先留住觸手可及的簡單。只有將能把握的護在手中，才有奢求更多的資格。

第一節結束后于念羽穿過聒噪的人群到外面透氣，他喜歡微風拂面的感覺。因為這是誰都能享受到的小美好，不會因出身、長相、天賦等任何因素而存在不同。

天空像一幅深沉而靜謐的畫卷，云層慢慢地翻滾，仿佛在醞釀著什么。

“今天下午也會有雪啊，希望不會太冷吧。”

墨城最近多雪，氣溫也一直在下降，相比之下金陵都更為溫暖。

休息時間總過得很快，不可否定這是心理作用，只是稍微喘口氣就已經所剩無幾。

于念羽沒再逗留，回到班級時那些同學還在對答案，抱怨題目或是做小抄。

于念羽嘆了口氣，或許這才是高中生該有的樣子吧。

鈴聲響起，下一節課的考試隨之而來……

考試的兩天，學校難得在白天放學，于念羽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不出意外的話他這次考試又廢了。

最近是忙了點，可是學習并沒有因此懈怠，時間上也沒有明顯縮短，可就是沒什么進展。

或許這么想太過絕對，這段時間他在寫作業時明顯輕松不少，他感覺得到，那只能說運氣太差，總是沒考他會的那部分吧。

于念羽面無表情地吐泡泡，頭頂著車窗，感受著霜花的冰涼和車身顛簸的陣陣碰撞，仿佛唯有這樣才能獲得片刻的寧靜。

在校車經過紅路燈路口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并上來，跟在校車周圍行駛。很多人都看到這量奢華的豪車，不斷探討著車型，情到深處還會吹兩句牛。

于念羽對這些毫無興趣，也聽不懂。對于他來說車這種東西就和手機一樣，配置尚可就行，再往上也只是徒增資源而已。

下車時，他的精神已經有些恍惚。揉了揉有些鼓起的側額，捂熱殘存的涼意才得到緩和。

于念羽像往常一樣緩步向小區門口走去，這時出現一個魁梧的男人攔住他。

“抱歉，我家總裁有請。”

男人略顯沙啞的氣息讓于念羽瞬間精神，睜大眼睛看向男人。

他身穿西服，卻隱藏不住骨子中那股狠勁。臉上還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從嘴角到腮處，眼神兇狠。

來者于念羽是不認識的，在這照面之后倒也不難猜出身份。

“好啊。”

男人完全沒想到眼前的少年會如此痛快，臉上出現了一絲驚詫，很快就恢復平靜。

男人帶著于念羽走到不遠處那輛轎車前，為他打開車門，做出請的姿態。

于念羽將身子探進去，就見一個男子正在吞云吐霧，朦朧間能隱約看到他精致的五官。

香煙是不好評價的事物，有人視其精神依托，渴望一絲寧靜；有人視其耍帥工具，自認為瀟灑；也有人視為惡收，嫉惡如仇。

于念羽就是后者。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從男子指間將那剩余的半支奪過，隨手丟進路邊的雪堆中。

男子愣在座位上，疑惑地審視于念羽，然后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又變為怒色，正要發作時于念羽搶在他之前質問，“黎吳夜，你難道不知道談話要站在對等的角度上嗎？”

黎吳夜被于念羽的氣勢鎮住，在心底琢磨一番他的身份，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只能將怒火壓下。

于念羽輕輕一笑。

這是他所預見的場景，剛剛那個司機會為他一個普通學生開車門就證明他們還不知道他的身份。虛張聲勢，將會成為這次談話關鍵。

接下來，他會將談話一點點引導到對他有利的方向。

只要自己能安全下去這輛車就是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