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佐子反而說:“失敗這么可怕,竟能讓一個強者自殺。”
我驚了,不過是一灘血,三佐子為啥聯系到了失敗和自殺。我痛恨起來:“我不是說,別打開這道門嗎?噩運它會跑出來。”
三佐子反問:“不打開門,我怎么出去呢,而你又怎么進來呢。”
我怒了:“我說別打開,就別打開。你為啥要打開。”
三佐子也怒了,反擊:“就算你是男人,也得講理。我不開門,出不去。而你,為什么在開門后,要進來。”
我想了想說:“你就不該從窗戶鉆進這個房間。這樣你就不用開門了。”
三佐子繼續反駁:“當時你在晃,我已經危險了。我當然得這個房間了。否則摔傷,甚至摔死了,你負責啊。”
我說:“有什么辦法,我累了,站在梯子上穩不住。當然晃了。你不能怪我。”
三佐子也說:“那好。我進了屋,開了門,你也不能怪我。你沒用在先。你如果穩得住,我就不用鉆進這房間,也不用把門打開。我從你身上下去就是了。”
我想了想說:“好吧,我理虧,不和你吵,我認輸。”
三佐子把手里的紙遞給我,說著:“看看這封遺書,看你爺爺是個什么樣的人。”
我不接,還說:“我爺爺失敗了,自殺了。怎么了。我才不看他的遺書。免得受了什么不好的影響。我不認同他那一套。”
三佐子說:“比起你爺爺,你真是個什么都不行的廢物。你看他寫得多好。‘與其接受這種失敗,我還不如去死,光榮地剖腹,與帝國一起埋葬’。”
我笑了,說:“他的失敗是自己惹來的。什么都不干,就不會失敗。也不用自殺。我雖然什么都不行,但我活得好好的。”
三佐子恨恨地說:“你活得好嗎?你就是個失敗者。還有臉笑。你一點都比不上你爺爺。多么要強,多么氣概。”
我還是笑著:“要強有什么用,還不如服軟。沒羞沒臊地活著,挺好。”
三佐子說:“我真不該嫁給你。廢物一個。”
我頓時笑不出來了,說:“我就說,這里面關的是噩運,打開門,會引發災難。你被噩運纏身。你變了,變得不要我了。沒有我,你能住到這種房子嗎。你還在公交站臺過夜。你也是個失敗者。還有臉說我。我起碼還養著你。”
三佐子讀起遺書里的句子:“日本失敗了,要被美國、蘇聯,甚至中國奴役了。我無法接受這個恥辱的結局。茍且偷生,不如轟轟烈烈地死。強大的帝國,無法接受失敗。強大的軍人,無法接受失敗。”
我也說:“與其接受這種失敗,我還不如去死,光榮地剖腹,與帝國一起埋葬。”
三佐子抬起頭看向我,說:“下面就是這句。看來你懂了。”
我說:“我真懂不了。本來就贏不了的戰爭,非要打。打輸了,還自殺。好好活著多開心。其實要不是日本參戰了。我家在我爺爺年輕時,就相當成功了。家族代代的積累到他手里,足以幸福生活了。非要打一場戰爭,而且把自己性命也搭進去,斷送前途。雖然戰后,靠著奶奶開酒鋪,又恢復元氣。但總之,我爺爺也是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