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提示，本章包含的一次模擬比較放飛自我，請謹慎閱讀。）

雖然現實里幾乎足不出戶，但是在網絡上卻相當活躍的樣子，貌似一整天都掛在Q上。

老實講她這個網名也有意思，剛好是一對反義詞，又與本名諧音，還怪有意境的。

……不過話說回來，等了三分鐘，也沒見有人出來給他們鼓掌。

這也難怪。其他社員有沒有把此群設為免打擾姑且不論，備戰高考的高三生可是不允許攜帶手機來學校的。

不像他們，只是上課時間不準使用而已，課間和午休則完全隨意。

【夜曉：我總忘了已經沒人力（悲）】

群聊再次陷入寂靜，片刻后對方又發來一句：

【夜曉：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悲）（悲）（悲）】

【夜曉：我糾正一下，我沒有說你們不是人的意思（不是）】

“我應該回復嗎？”面露難色的夏溪谷捧著手機自言自語，一旁的肖澈則感到一股喪氣都要溢出屏幕了。

于是乎，最后兩位新人只好自己歡迎了自己。

……

周五晚上，吃完晚飯的肖澈縮在沙發上嚼薯片。

作業當然是一筆也沒有動的，誰家正常人大周五的寫作業，多煞風景啊。

本周自打進入社團后一切都風平浪靜，并沒有“這里有flag！”的苗頭，所以他一直沒有動用模擬。

不過一條彈出來的消息讓他有些在意：

【系統贈送一次娛樂性質的限定模擬，不消耗次數，有效時間為24小時。】

這提示其實昨天晚上就有了，但他一直沒點進去。

原因無他：誰相信這個天殺的模擬器，有一天會推出“娛樂性質”的活動？

但是隨著到期時間的臨近，不想浪費免費次數的小市民思想漸漸占了上風。

反正不要錢，不用白不用，誰不用誰傻逼。

懷揣著這樣的心情，肖澈點進窗口，徑直開始模擬。

【模擬開始】

【開學后不久，學校舉辦了一個“選拔最有魅力且最受喜愛的同學”的作秀活動，三個年級各占一個賽道，男女混選。】

【同許許多多上交給學校的材料一樣，高一（三）班的選票如同雪片般，“嘩嘩”地飛到班長夏溪谷手中。】

【夏溪谷一邊在辦公室里統計得票情況，一邊把寫著肖澈名字的票從紙堆里挑出來，比照著收上來作業的筆跡，一個一個揪出白紙黑字背后的投票者。】

【乍一看，投給你的選票一共有三張。】

【一張毫無疑問是她自己的，一張背面還有字，上書“的同桌，全年級最聰慧優雅迷人的夏溪谷”，很顯然只是拐了個彎的惡作劇。】

【至于最后一張，一看就出自連橫之手，不過角落用括號標注了一句“才怪”，又用小一號的字體寫上了他的名字。】

【——也是個惡作劇的主。】

【向緊繃的身體發出“危機解除”的信號，夏溪谷隨手把不屬于她的兩片紙塞到票堆最底下。】

【雖然知道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但看到其他人的字跡組成你的名字，她還是會本能地感到不舒服。】

【干脆眼不見心不煩，待到把統計好的數據提交上去，確認沒有問題后，她就把任憑自己處置的礙人紙片統統處理掉。】

【想到這里，夏溪谷微微瞇起眼睛，開始了第二項也是更重要的工作——找出你的那張選票。】

【她用輕快的手指一張張向下翻去，與此同時幻想著由你寫下的她的名字。】

【——“夏”字內部的兩道橫會連在一起，“溪”字左邊的三點水也會一筆連成一個阿拉伯數字3……】

【填票時你用雙臂把正中小小的紙片捂得嚴嚴實實，她也體貼地沒有偷看，沒有戳破這個在她心里已經有了答案的秘密。】

【你在她面前鮮少展現出的扭捏一面，讓她仿佛打了一針似的精神奕奕。】

【拼命地不愿當面被她看見自己的投票結果（哪怕晚一會兒終究要被她知道），是不是說明你對她并非全無情意？】

【——有句話說得好，大大方方的是友情，小心翼翼的才是愛情。】

【對你的字體十分熟悉的夏溪谷，不用借助作業本就能辨認出你的字跡。】

【片刻后，某一張紙被死死地捏住，指甲刺破紙張留下半月形的痕跡。】

【因為那上面寫的不是她的名字。】

【——“連橫”，你有些連筆地如是寫道。】

【……只是開玩笑吧？只是選著玩的吧？沒錯絕對只是開個無傷大雅的小小玩笑所以胡亂填了一個名字上去就像連橫本人那樣子而已而已而已。】

【她把被攥成一個球的紙團松開，內心重復著顛三倒四的話語，一遍又一遍。】

【可是你這次為什么要遮遮掩掩？】

【你并非第一次惡搞，但每一個關于連橫或其他任何人的玩笑，你向來對她直言不諱。嘴角掛著燦爛的調皮笑容，從未有一次垂著腦袋身子繃緊。】

……等等，等等等等等，這特么什么劇情發展啊，貌似開始不對勁了吧？

絕對只是玩笑、而已、吧——？

此時此刻的肖澈已經汗流浹背了，連忙灌了一大口冰鎮冰紅茶讓自己冷靜下來。

【小心地把選票壓平，她幾乎把鼻尖貼到了上面，試圖揭開遍布皺巴巴折痕的紙片中暗藏的玄機。】

【你用的是出墨較多的油性中性筆，下筆時用的力氣似乎也比較大，導致部分墨跡都滲到了紙的背面。】

【把票翻過來，對著光源能明顯看出筆尖在紙上劃出的凹痕，深邃得像是一條條溝壑。】

【而且，每一道筆畫的最末端，其墨跡都比前面更粗一些，甚至于留下一個黑色的小墨點。】

【這說明你動筆的速度是極慢的，也就代表著一字一畫都極為慎重。】

【用緩慢而沉重的筆尖書寫下的姓名，用身體和心靈掩蓋住的秘密，能不過是一個玩笑嗎？】

【再加上遇上關于你的事，夏溪谷的疑心病總會成倍地加重，顯得格外患得患失。】

【她已經無心完成接下來的工作，全憑刻在大腦里的本能才填滿一整張表，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胡亂劃拉了些什么。】

【——班主任怎么還不回來啊？】

【怎么還不回來怎么還不回來怎么還不回來？】

【臀下的坐墊溫度漸漸升高，漸漸變得難以忍受。夏溪谷難受地在座位上扭動身體，好像屁股下面有一個火球在燒，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正當她從位子上彈跳而起，打算不管不顧地丟下東西沖出大門時，輕晃著雙臂的張老師走了進來。】

【“張老師咱班選舉魅力同學的結果已經統計出來了選票也全在這里麻煩您核實一下。”】

【她禿嚕著嘴說完這一長串話，感覺上下紛飛的雙唇都要摩擦起泡了。】

【張老師也被她過快的語速搞得有些懵，但好歹是理解了這話的意思。】

【他拿起辦公桌上的統計表，開始仔細比照起來。】

【“……咦，怎么還有張皺皺巴巴的，未免也太不重視了吧。”這樣自言自語著。】

【在夏溪谷右腳的鞋底在與地面激烈的摩擦中，即將被磨薄一毫米或一厘米的時候，班主任確認了數據沒有問題，點點頭放她回去了。】

【“沒問題了溪谷，辛苦你了，你回班去吧。”】

【“對了，這些選票沒有用處了，麻煩你順便把它們帶走吧。”他對著夏溪谷迫不及待朝門外走去的背影補充了一句。】

【夏溪谷頭也不回地迅速答道：“抱歉老師，我還有急事要忙，下午課間再來找您——”】

【毫無疑問，所有的廢紙，每一張每一張，每條邊緣每個頁角——全都沒有保留的必要。】

【她更不愿意讓它們多待在自己視線范圍內哪怕一秒，唯恐被出自你之手的那兩個字所灼傷。】

【夏溪谷吐出生硬的告別話語，逃也似的沖出去甩上了門，還因為過于匆忙而險些被自己的左腳絆倒。】

【她踉蹌的身影消失在門后，只留下張老師在門的內側，撓著禿頭，為對方與平素迥異的急躁姿態而困惑不已。】

【走廊上，夏溪谷最大限度地邁動雙腿，全速朝教室的方向奔去，全然不顧幾名同學朝她投來的詢問目光。】

【剛闖進教室門，她連氣也顧不上換，立即鎖定正坐在連橫身邊開懷大笑的你。】

【曾聽過無數次的歡笑聲，如今戳進耳朵卻如此刺痛。】

【她把捏緊的雙拳背至身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你身旁。】

【哪怕經過刻意的壓制，她的語氣依然冷硬地像塊石頭。】

【“肖澈同學，麻煩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事情要問你。”】

【你隱約猜到什么，便沖連橫笑了一下，跟在夏溪谷身后走出教室。】

……還笑？很難不懷疑這家伙是故意的。肖澈皺起眉頭神色復雜。

【顯而易見地，在你的笑臉面向連橫的那刻，夏溪谷背著的雙手攥得更緊，“嘎吱嘎吱”的恐怖聲響從骨頭的縫隙間溢出。】

【直到兩人來到偏僻無人的樓梯間角落，夏溪谷才停下風火輪一樣的步伐。】

【“肖澈同學，”她嘶啞著嗓子說，“那個最有魅力的人投票，你投給了誰？”】

【眼見你肉眼可見地驚慌起來，乃至額頭都隱隱冒出冷汗，她趁你囁嚅的嘴唇還未張開先一步出聲：】

【“我知道，是連橫同學對吧。”】

【“啊啊，我并沒有刻意去翻肖澈同學的選票，”觸碰到你復雜的視線，她稍稍側頭解釋說，“只不過整理結果時剛好瞥到了而已。”】

【“沒關系的，我明白的，”趕在你開口之前，她再度搶白道，“肖澈同學不過是跟連橫同學玩了個，互相票選對方的小小游戲——畢竟，你們兩個經常玩各種各樣的游戲，有意思的游戲。”】

【“只不過慣會耍滑頭的連橫同學中途作了弊，而更加正直誠實的肖澈同學遵守了游戲規則，僅此而已。”】

【“我啊，可不是因為在一次無關緊要的投票中，沒有被肖澈同學選中，就會亂發脾氣的壞孩子。”】

【“所以，只需要從肖澈同學口中聽到‘這只是個玩笑’，就好了，就可以了。”】

【連珠炮似的說完這一長段話以后，她微微喘息著，用凝聚了從全身搜羅來的期望的雙眼注視著你，期待著從你嘴里得出——】

【——“哈哈哈夏同學你對這破事這么較真干嘛，你那么有魅力根本不用票選來證明，而連橫這可憐蛋除了我這一發友情票就沒人會選他了”的答案。】

【可你的回答卻并非如此。】

【你的雙腳不易察覺地在地面上扭動著，隨即抿緊嘴唇，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艱難地發出聲音。】

【“我原本想著，能拖一秒是一秒，哪怕終究會被你知道，也想盡量讓那個時刻到來得晚一些……”】

【“因為哪怕在如今的社會里，這件事依舊是相當難以啟齒的，尤其是在一位異性朋友面前坦白……”】

【“但是，我不想再做一個怯懦的人了，這一次，我想要勇敢地直面自己的內心。”】

【“話雖如此，這個決定依然十分艱難，乃至于我寫字的手都在顫抖。”】

【“看在朋友兼同桌的份上，”你再度說出“朋友”這個詞，并把它咬得格外重，“還請夏同學不要告訴其他人，保守住這個秘密好嗎？”】

【你清了清嗓子，聲音很輕很輕，但在夏溪谷耳中卻與一座大山無異。】

【“我也是最近才察覺，我……可能只對同性抱有愛慕的感情。”】

這他媽——？！！！

正在猛灌冰紅茶的肖澈突然被口中的飲料嗆到，劇烈地連連咳嗽，用力之猛仿佛要把肺都給咳出體外。

順了大概三分鐘的氣后，他抽出好幾張紙把噴得到處都是的液滴擦干凈，順帶抹了一把一塌糊涂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