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如往常柔聲細語,溫和的模樣。
只是,眼下的宋玉禾,卻只覺得自己眼瞎。
嘴唇動了動,她終究沒說什么抱怨的話,而是不冷不熱道:“再不回去,我嫡母又該訓(xùn)我了,我回去了。”
看著她走了,曹醒這才轉(zhuǎn)身回去,捂著痛極的位置,嘴里嘟嘟囔囔的。
轉(zhuǎn)過巷角,他沖著地上呸了一聲。
難怪宋玉淳不愿意嫁給她,這種莽夫,誰會喜歡?
不過,這人這樣也好。
凌霄越莽撞,自己越容易撬動墻角。
宋玉禾和宋玉淳相比,實在是太弱了,他若是能夠得到宋玉淳……嘖。
那小腰,那家境,那出身!
到時候,他不論是白日,還是夜里,豈不是都舒爽的……難以想象?
越想越激動。
另一處。
凌霄回到別院,叫來了自己的貼身侍衛(wèi)。
“將曹醒所有的劣行,打包送給他屬院里那些仇人。”
侍衛(wèi)應(yīng)聲,他往里走了幾步,略一思索,又頓住,嘴角微勾,諷刺道:“順便,給我的未來岳父送一份。”
孫嬤嬤迎出來,剛要招呼他,就見凌霄急匆匆道:“嬤嬤,您快把我要送給她的那樣禮物拿出來!”
孫嬤嬤嘴里嘟嘟囔囔的,“那可是王妃要送給未來兒媳的,您這么急,倒像是人家姑娘答應(yīng)了您似的……”
“她若是看著這種寶物,一高興,就答應(yīng)我了呢?”凌霄心情極好,拿了東西,又匆匆走了出去。
孫嬤嬤看著他的背影直笑,“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
“姑娘您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回來做什么?”宋玉淳的大丫鬟梅葉見她沖回內(nèi)室,連忙跟過去詢問。
“裝病!我方才見到三叔院子里的大丫鬟來了,梅葉,去跟外頭說,本姑娘不舒坦,除了父親和祖母那邊的人,其余人來了,都給我攔住!”
言語間,幾個丫鬟已經(jīng)協(xié)助著她散了頭發(fā),宋玉淳只著中衣,飛快進了被窩。
興許是因為自己剛重生,又跑出去一番折騰,她總覺得自己身上不舒服極了。
她實在是不耐煩應(yīng)對旁人。
何況自己退婚是大事,府上那些人必然會冒頭來找自己詢問,甚至打聽她身邊人的口風(fēng)。
還有宋玉禾那小丫頭,為了她誓死都要嫁的那人,必然又會來找自己請求。
樁樁件件,累死她得了。
好在梅葉向來迅速,聽了她的命令,不過片刻,就將她安排的舒舒服服。
捧了一盞燕窩過來,笑吟吟道:“大小姐晨起時就沒吃多少就走了,不若來一盞燕窩,暖暖身子。”
宋玉禾接過去,看著她,眼中漾起溫情。
這傻丫頭,真是一心里只有自己。
梅葉本是她父親舊部的女兒,整個家族都在十年前一場大戰(zhàn)中覆滅。
只剩下她。
彼時她呆呆笨笨的,只有一身蠻力氣,和旁人玩耍時時常會無意中傷害旁人。
父親對宋玉淳道:“你若是不要她,她怕是日后也沒什么可以安心活下去的路途了。”
于是在一大堆小丫鬟中,宋玉淳輕輕指了她。
又安排人教她習(xí)武,親自指點她為人處事。
梅葉不負她所望,對她忠心耿耿。
前生,若非是她,自己也不會從被人團團圍困的后院中沖到前院,和凌霄見到最后一面。
只是梅葉卻被人亂棍打死,自己,聽了那些事實,也沒了活下去的勇氣。
是她辜負了梅葉。
這筆賬,日后自己必然會跟曹醒一棍,一棍的算回來!
梅葉大大咧咧的靠到了她床邊坐下,兩人向來親如姐妹,對于這樣的距離,宋玉淳并不在意。
旁邊下人將托盤放下輕輕退下,梅葉這才輕聲詢問,“大小姐,您怎么就不想嫁給世子爺了?是不是他不好?那您日后要嫁給誰?”
宋玉淳將燕窩一飲而盡,隨手擱到桌前,這才道:“未曾見過,談不上喜歡厭惡,也談不上好壞。只是……我不想嫁人。”
“哎?那怎么行?小姐,不嫁人,日后您會被戳脊梁骨的!是不是二小姐又跟您說什么了?”梅葉立即慌了,連忙拉著她勸。
宋玉淳握住了梅葉的手,垂眸,心中帶了幾分內(nèi)疚。
前生,梅葉沒少對自己勸解,讓她不要太信任宋玉禾。
只是自己從未聽過。
于是,害了他們一家。
“沒有的事……她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讓我對終身大事起想法?我從前和她姐妹好,是我眼瞎,可我如今也看明白了,天底下,除了梅葉你,也就是我父親,祖母他們真心心疼我了。”
聽了她這話,梅葉眼前一亮。
她昨夜守夜,今晨就未曾跟著大小姐一起去請安。
自然沒看到她心心念念的,大小姐反駁二小姐,讓二小姐面子掛不住的喜劇。
如今見大小姐這么上道,更是歡喜,連忙跟腔,“就是就是,大小姐您就是太心軟了,她時常拜托您幫些有的沒的,整的倒像是您欠了她一樣。如今直接拒絕,可真是解氣!”
兩人說了幾句體己話。
宋玉淳剛剛重生,一身都是難受。
也就是打小伺候的人在身邊陪著,才能讓她高興些許。
說的正上頭,門外,小丫鬟叫了一聲,“大小姐,老夫人院里來人了,請您去安和堂。”
梅葉連忙起身開門,老夫人的貼身嬤嬤緩步進來,笑盈盈道:“大小姐,定北王府的世子親自來了,說是想和您見一面呢,您看您是……”
“這不合規(guī)矩吧?嬤嬤。”宋玉淳笑著婉拒。
只是嬤嬤顯然是得了死命令,聽了這話,面色未變,恭恭敬敬的彎腰,“回大小姐,有老夫人在呢。”
看來是不去不行了,宋玉淳蹙眉,有些不耐煩。
他非叫自己去做什么?
宋玉淳掀眸,目光略帶審視的掃了一眼嬤嬤。
眸光一沉,咬了咬唇,做出最后的掙扎:“嬤嬤,好歹我也是未出閣的女子,這么做不合禮數(shù)!”
嬤嬤聞言,面色未曾做出改變,淡聲道:“大小姐,老奴還是剛才那句話,有老夫人在,并不存在這一問題。”
言罷,她側(cè)身,讓開位置,完全宋玉淳拒絕的機會:“大小姐請吧。”
宋玉淳深知不能反抗,只好作罷,面色凝重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