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聽完小風的話驚訝道，連忙捂住她的嘴。白老爹也是驚詫了，嚇得手里的煙斗頭都跌到了地上。

“你怎么知道？”兩個人同時詫異的問出了這句話。不過卻有兩層含義。

兩人出口之后，互相打眼看了看。白老爹搶白道：“你說他懷孕了？”他不敢相信的搖搖頭說。

小風看著兩個人，覺得有些莫名奇妙。只能點點頭說，“對啊”。

沒等到她回答，老陳又低聲問：“你怎么知道她是懷孕了？”

“我……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呢？”老陳的反應也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是小風霎時間反應過來說：“真的是懷孕嗎？那，那你早就知道她是懷孕了嗎？”

白老爹聞言，又很驚訝的轉頭看著老陳?？傊?，這幾句話里面，他的嘴巴就沒有合上過，腦袋在兩個之間擺來擺去，忙活的夠嗆。他只能有些口吃的問：“這，這是怎么回事?！?

老陳冷靜下來，回想了一下說：“你只知道她肚子硬的，怎么就能知道是懷孕呢？不能是天生肚子硬嗎？”

白老爹跟著老陳的疑問，看回了自己的女兒。

“我昨天在靈堂門口撞到了林小頭家的陳嬸嬸，還是和你一個姓那個陳嘞。”小風低下頭，有些不安的說。她不知道為什么面前兩個人這么驚訝和緊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沒有說對。一種從來沒有過的不安感，襲擊了小風。

“然后呢？”老陳耐心的問。

“陳嬸嬸和林大姑娘很要好，但是因為懷孕了，不能進靈堂，所以只能站在門口。我出去的時候沒留意，撞著她了，她的肚子也是硬硬的、鼓鼓的。后來被她婆婆吼了一聲，我才知道她是懷孕了。她也長胖了，腰也變粗了。所以我猜，林大姑娘是不是也是懷孕了?！毙★L一句一句的蹦著自己的解釋，她接著說：“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我，我害怕。”

“這有啥好怕的。”白老爹聽完這前面的，就猛地吸了一口煙；只是到最后一句，有些不解的說別頭過去說。

“沒，沒這沒多只眼睛這樣盯過我的。你們的眼神，好嚇人?！毙★L說。

“沒，沒別的意思，就是沒想到你能知道這些?！崩详惪此鴮嵅话?，耐心的解釋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詐一下你。你驗尸那天說的話讓我摸不著頭腦，我到現在沒有想明白?！?

“就這些，你就能猜到，確實挺聰明?！?

“這么說，那姑娘是真懷孕了？”白老爹終于回過味兒來，盯著老陳說。

老陳看著他的樣子，不置可否的繼續(xù)啃下一個土豆。

“你別說我們家小鳳知道，會害了她的?！卑桌系鶕牡亩哙缕饋恚又f“云新村林家人多勢眾，占了這周邊最好的農田，家里還有人當甲首，又管收糧納稅，還，還管著小風上學的事兒。你要是說小風早就知道她林大姑娘的好事，說不準還是因為這個她投的河，那林家不得吃了我們小風和我們家?！?

“林家這么厲害？”老陳問。

“你要說比起別家大戶厲害，那不至于，但是在云新村，那是厲害的。我們在人家那里討生活。”白老爹說著兩手合適的對著老陳哆嗦起來。

“可是懷孕為什么會記恨咱們？”小風不解的問。

“你還小，你不懂?！卑桌系f。

“啊。我知道了。就像他們不樂意說林大姑娘是被奸污了投河的一樣，也不愿意說她是懷孕了投河的?！毙★L說。

“她，不知道嗎？”老陳有些驚訝的說。

“我是覺得小風長了克星的黑胎記，從小就不招人，也就不教她這些。”白老爹說著搖搖頭，“我們家里也沒有別的親戚，也不是沒有，就是沒什么來往，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這些村里的流言、議論就少一些。她又喜歡去學堂念書。我和她娘從來也就不說這些?！彼麖臎]有想過只教孩子好的，說好聽的，埋下了這些隱患。

小風看他們的樣子，覺得肯定是自己說錯話了，有些不安的甩動起自己的雙腿，都不敢去看爹求人的模樣。在他的記憶里，爹求人的樣子一直很清晰。還是嬰兒的時候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是他記得自己五歲上的時候，因為被拉去做法事，捆的難受，她掙扎著摔倒了。但是法事依舊，沒有人停下來管她，只求完整的做完法事，讓所謂的災厄快快聚集到她身上，把別人的難都驅逐出去。那他，他爹沖進人群抱著他，口里直喊著“孩子摔出血了，你們放了她吧，你們放了她吧?！彼^上在流血，眼前都有些模糊，但是她記得爹娘哭喊的聲音和扭曲的臉。

老陳見他們爺倆的模樣，大概能猜到四五分。于是他按著小風的肩膀，輕聲說：“小風以前可能不知道，但是你要記著，對于這里的女孩子來說，如果沒成親就懷孕呢，是非常不好的，人家會唾罵她、打她，甚至要了她的命，連她的家里人也會一起遭受這些。所以這話我們以后不能說了?！?

小風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但是她知道她不該問了，于是她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嗯嗯，小風真聰明?！崩详愋牢康呐牧伺乃母觳病?

“那你怎么辦？這回他們老林家可鬧的夠嗆，把你請來，就是要給他們家大姑娘證明清白。你要是多說一句，恐怕得一頓好打。鄉(xiāng)里這地方不像城里，人家那么多人打你一個，又鬧不出大動靜，沒人管的?！卑桌系鶕牡恼f連忙擺手。

“沒事兒的放心吧。”白老爹看他一副不擔心的樣子。

“真沒事兒的大叔，我來了兩遍了，基本路線已經摸透了，到時跑起來飛快?！彼K于啃完手上的土豆，拍了拍自己黏糊糊的手掌。

“我村東邊河，夏天我們都坐船，只是今年秋塘水少，船不好走，但是停的有竹筏，你也可以撐竹筏，可以直接通縣里。”小風接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