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接合套、中間軸……
吳工和曲工倆人手上小心翼翼地動作著,像是對待新娶的媳婦一樣。
可是擠在他們中間的劉海,卻是手上麻溜兒,大開大合,像是駕輕就熟地對待一個成熟少婦,很快就把這紡織機利利落落地全部拆卸開來。
“啊啊啊啊啊!”
突然,張大軍抱著腦袋放聲慘叫。
他指著地上的成片成片拆卸下的紡織機零件裝置,哇哇大叫,“完了完了,敗家子,敗家啊!快制止他,誰來阻止他啊!”
辜廠長臉色奇差,沉不住氣地沖上前,“劉海中!您這是在干嗎!我的紡織機,我們廠的紡織機啊!這可怎么辦,怎么辦吶??”
楊廠長也是面色不太好看,他看著地上這一片拆卸下來的零件,感覺像是在看一個災難,轉眼看著劉海,像是在看一個祖宗!
其他人見到這一幕,也是表情統一地難堪。
而跑過來看熱鬧的紡織廠工人們,也都是嚇得心臟要停止。
辜廠長捂著胸口,像是心臟病要犯了,臉色臘黃臘黃地,“楊、楊廠長,您說這事怎么辦吧?不給個說法,您就別想離開這兒了。”
“先等等,我想劉海中同志拆開機器,一定有他的原因。”楊廠長擔待不起,趕緊解釋。
劉海:“不是說卸開機器找問題原因么,我現在都拆開了,該檢查機器哪里生病了,怎么你們反而像病了?”
楊廠長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指著他鼻子,有氣無力地問,“劉師傅您、您有本事拆機器,能、您能重新安裝好嗎?!”
“安裝?”
劉海蹙眉,“莫非你們是在擔心安裝的問題?”
然后不等眾人回答,劉海蹲下身,手上動作簡直比搭積木還要迅速流暢。
中間軸、接合套、齒輪、……
紡織機的傳動機構、輔助機構、加工機構……
在劉海細致手工之下,實際卻是在眾人眼中是快進動作,就這樣很快被重新組裝起來。
不僅如此,劉海還把機器重新啟,很快,又傳來了一樣的聲音。
顯然,機器的問題還是沒解決,但不一定是沒找到。
可同時,眼下這情景,卻是無聲證明了,劉海既能把機器拆卸開來,又能重新組裝回原樣,他并不是在做一場災難。
全場上下,所有人都說不出話。
折服了。
易中海坐在一邊的臺階上,耷拉著腦袋,不知是脖子太無力,還是腦袋太沉重。
只有張大軍,撐住了,但同時被震驚到失語,他竭力組織語言,卻還是不忘記緊緊抓住劉海的漏洞,“就算拆卸安裝都一流,那、那機器的問題,問題出在哪、哪呢?!”
“這個。”劉海琢磨了下,又再度把機器拆開。
將其中的電機風扇取出來,伸指彈了一下,就聽“當”地一聲。
扇葉歪了。
眾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盯著。
只見扇葉的與電機的結合處裂開,整片扇葉叮鈴當郎地懸在電機上,可見電機高速運轉時,這扇葉是何種情形。
“小鋼,去拿東西來,我把它焊住就行。”
劉海扭頭沖牛煉鋼吩咐。
牛煉鋼聽到之后,呼哧呼哧四處去找,好在紡織廠也有電焊工具,找了個小推車一氣兒推過來。
“師父,您還會電焊吶?”牛煉鋼木然地問道。
劉海聽聲音不對,抬頭看去,發現牛煉鋼眼睛都直了,跟不認識自己一樣。
“行了,有事回頭再說,先弄好,再不干緊弄好,天都黑了,晚上還吃飯不?”
劉海煩躁地揮揮手,讓徒弟起開,他上手把扇葉焊住。
大家看著電焊時,那滋滋往外冒的火星點子。
扭開臉,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時間,每個人心里都是百味雜陳。
這都什么時候了,劉師傅竟然還想著晚上吃飯。
如果他能把這紡織機修好,這都能轟動整個紡織廠,不,比轟動紡織廠更嚴重好不好?
所以,吃不吃晚飯,重要么!
不一會兒,劉海弄好扇葉,又把機器安裝上。
這一次,劉海是真累壞了,他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心里真是握草了,在軋鋼廠他是掄大錘的命,在紡織廠他是拆機器的命。
這還不算他這幾天日日夜夜對著狗系統4D狀態下翻來覆去覆去翻來地拆……
加上今天這兩三遭,都數不清是拆卸過幾百不對幾千次了。
拆吐了。
老天爺啊。
可憐可憐吧。
老子不想拆機器。
老子只想拆女人,拆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轟隆隆,轟隆隆……”
紡織機重新啟動。
劉海在這期間,圍著工作中的紡織機像只辛勤的小工蜂一樣,左轉轉又看看。
冉秋葉一直就在旁邊看著這劉師傅,覺得穿著工人服的劉師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身為工人老大哥的勞動與光榮!這個男人比她所認識的其他所有男人,嗯,除了她爸以外,都好!
漸漸地,冉秋葉的視線再也無法從劉海身上移開。
這樣的男人,怎么都無法看膩了。
“廠長,您看看!”
這時一名紡織工人把剛剛織出來的一塊布交到辜廠長手中。
張大軍趕緊跳上前去看。
只見成品布質量上面,密度均勻,厚薄一致,既不少線,也不壓線。
“這個……”張大軍直揉眼睛。
“這個不錯呀!出問題之機,這臺紡織機織出來的布,就這副模樣。看來機器是修好了呀!”辜廠長接過張大軍的話,深吸口氣,笑著說道,同時伸出袖子,擦了把滑到下頜上的汗液。
虛驚一場。
虛心一場啊!
辜廠長用克制的欣賞的目光看著劉海,內心迫切地想知道,劉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像曲工吳工,他們剛才的反應來看,與劉海中差的可不是一般的遠。
“辜廠長,您應該不太記得了吧,上次我與楊廠長他們一塊到您的紡織廠,看到的那一臺廢棄紡織機器?正是那臺紡織機,那個時候我拆開了,也學習了。至于今天我敢在當大家面拆這臺機器,其實還因為一個人——”
說著,劉海意味深長地將目光落在了張大軍身上。
頓時,張大軍神經一緊,不妙!
“怎么?”辜廠長不解。
劉海冷笑,
“就在昨天晚上,我遭遇仙人跳了。”
“一位紡織廠的女工,說我流氓她。但這些都沒關系,重要的這位女士穿的衣裳,激礪我,使我膽量無比大,心志無比堅決,拆機器!同時,我也是幸運的,發現了機器的扇有所損壞。”
“所以,大家就不要再問啦,這事過去就過去了,反正我也命大,洗清冤屈,沒有挨花生米……呵呵,否則大家就只能見著我的尸體啦!”
劉海淡淡一笑,扭頭跟楊廠長說,“要不咱回去,反正這又沒咱的事了。”
說著就要走。
“等等,究竟怎么回事?”楊廠長個性正直,一聽這話,臉都黑了,丫的,誰敢仙人跳,誰敢說劉海中耍流氓!?
辜廠長也是震驚不已,他旁邊的張大軍腦袋里面警鈴大作,心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