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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騎射 步戰皆無雙的底氣

對于佟家包衣的身份,沈弘毅只能無奈的接受。活著才是當下的第一要務,只有活著,才能有以后,才能找回今天的場子......

他從早已僵硬的管家身上,摸出了鑰匙,再配上自己身上的另一把,打開了原主沈青溪父親書房的秘閣。

秘閣很大,卻很空曠,只有一小箱銀錠,大概在五百兩左右。看著箱中的白銀,圖錢的娃娃臉上,有些失望。

這跟佟養性對沈家的吹噓,差距有點大。沈弘毅看在眼里,卻沒有解釋什么。他招呼軍士,抬著銀箱,繼續當著帶路黨,朝前院走去。

這初夏的陽光,已經相當的毒辣,一路上,沈弘毅不時擦拭著頭上的汗水。

他想起了披著一身鐵甲的佟養性,此刻,會不會跟鐵板魷魚一樣,烙的慌。不由的,他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心情好了不少。

當他帶人,將銀箱抬到前院的時候,佟養性早已下馬,躲到了屋檐下,但依舊被熱的滿頭大汗。沈弘毅快步向前,雙手作楫,匯報道:

“二爺,由于沈家南遷,沈家的生意重心,轉到了朝鮮女真和廣寧貢市,目前大宅內只有存銀五百兩。”

沈弘毅的舉動,讓同樣加快步伐的圖錢,措手不及。他嘴角微動,想要說點什么,但最終還是沒吱聲,干看著佟養性,等待著這位二爺的發話。

佟養性擦拭了一下禿頂上的汗水,掃了一眼小銀箱。對于他佟家的三千營兵來說,這五百兩壓根不夠塞牙縫。

他嘆了一口氣,眼神變的犀利,盯著依舊不卑不亢的沈弘毅,心思卻已經不在白銀上。

沈弘毅之前一番大膽預測,深深的烙印在了他心底。他是一個善于,且敢于押注的人。三年前,他說服堂兄佟養真,領佟家舉族投奔金國。

現在看來,這是多么明智的舉動啊!經過撫順、薩爾滸、沈陽之戰,這遼北的大明將門,幾乎全部殞沒于大金鐵騎,只有他佟家等幾個投奔大金的家族,保存了下來,還越活越滋潤。

走對了押注大金國的棋,佟家有了興盛的根基。可要長盛不衰,或者更進一步,那么必須有謀士輔助。

眼前的這儒生就很不錯,如果遼陽之戰的走向,如他所言,那么勝任佟家謀士,完全足夠了,想到此處,他開口道:“那就這樣吧!”

說完,佟養性招呼抬著銀箱的士兵,準備離開。一直被盯的發毛的沈弘毅,松了口氣。想挽救一點家底,還真的不容易,好在最終還是過關了。

當走到大門口時,佟養性又轉身向沈弘毅身邊的圖錢交代道:“圖錢,你和留下的弟兄,不可懈怠。”

“是,二爺!”

送走了佟養性這幫煞神,沈家大宅只剩下了沈弘毅、圖錢和一小旗兵丁。一小旗的編制是十人,但剛經過了大戰,這小旗算是損失慘重,連旗總都掛了,還沒來得及補足,整個小旗才六人。

沈弘毅知道佟養性留下這些人的意圖,可惜現在他沒有反抗的資本。既然他屈辱的當了包衣,那就要享受包衣的待遇。對于這些留下的人,他可沒客氣,開始趾高氣揚的指揮著他們做事。

現在這些人中,佟圖錢的身份最高,是佟家的包衣,也很機靈,在沈弘毅只用了五百兩,就過關之后,他徹底明白了沈弘毅在二爺心目中的分量。

剛開始,對于沈弘毅的安排,留下的士兵還有些猶豫,但有了圖錢的背書之后,沈弘毅很快就對這七人做到了一如臂使。

太陽開始偏西,傍晚即將來臨,沈弘毅安排了兩個會些廚藝的兵丁,去準備晚餐。

其余人則給他打下手,處理管家的后事。他可不想留著尸體過夜,這么熱的天,再有幾個小時,尸體就會臭了。

經過一通忙碌,眾人在東院的小花園,立起了柴堆,將管家的尸體安置在了上面,沈弘毅親自點了火。

不久,小火苗就變成了熊熊大火,與夕陽余暉交相襯映。對于這管家,原主沈清溪的記憶中,并沒什么好印象。

這管家,除了管理一些還未來得及拋售的店面,更多的是起到牽制原主沈清溪的作用。

沈家很怕這位留下的庶長子投靠大金國,族人投金,一旦事發,遷回登州的沈家,會打上叛族的標簽,落到連賤籍都不如的境地,再難翻身。

老管家也不負眾望,一句“不為沈家著想,也要為你妹妹考慮。”直接將原主忽悠成了阿飄......

聞著尸體焚燒散發的怪味,看著依舊矗立在火堆旁的沈弘毅,圖錢有些不耐煩了,開口道:

“先生,要是依我之見,直接丟大街得了,有收尸隊會處理。

這頑固的老東西,不值得我這幫弟兄大費周折。”

沈弘毅轉過身,語重心長的說道:“圖錢,人死為大,他再怎么樣,也是曾經的沈家的管家。

等燒完了,你帶人將骨灰裝進腌菜壇子。”

“是,先生。”

看著他畢恭畢敬的模樣,沈弘毅很是滿意。只有這圖錢對他有求必應,那么其他六人才會依葫蘆畫瓢......

宅子內囤積的糧食很足。一收到金國進軍沈陽的消息,原主沈清溪和老管家,就在街面上,高價掃了很多能吃的東西。

哪知金軍才攻城一日,沈陽城就破了。這都便宜了沈弘毅,剛好可以用來收買人心。

烤的外焦里嫩的羊肉,再配上一點低度的白酒。八人圍著餐桌,就著微弱的燭光,沈弘毅最先舉杯,招呼大家一邊吃一邊喝,幾杯下肚,話語逐漸多了起來。

圖錢的娃娃臉已經開始泛紅,借著酒勁,擺脫了拘束,問道:“先生,你脖子上的勒痕,是怎么回事?”

這條勒痕,沈弘毅一直都掩蓋的很好,佟養性都沒有發現,但跟圖錢呆了一下午,難免露出蛛絲馬跡。

沈弘毅知道,這個問題憋在圖錢的心底很久了,這事早晚會傳到佟養性的耳中。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會讓對方起疑,影響自己的人設。別說待遇,有可能平安的歸明,都會泡湯。

于是他假裝闊達的說道:“本來準備跟管家一起了結此生的!”

“那為什么……?”圖錢的語氣中充滿了疑惑,臉上全是好奇,宛如后世的吃瓜眾。

看著他的神情,沈弘毅笑了笑,舉起了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然后用著鏗鏘有力的語氣說道:

“窒息之間,我想通了,這樣死,有點不值得。我只是沈家的庶長子,在那嫡庶有別的大明,想混出頭談何容易!

這大金國才是我的機會,只有金國唯才是舉,留在這里,我才能掙脫禮教的束縛,闖出自己的天地。”

聽完他的敘說,圖錢感覺豁然開朗,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于是附和道:“對,為那大明而死,很不值得,大明的賦稅極重,如果不是稅吏逼迫,我家怎會落得個家破人亡!

如果不是二爺收留我兄弟二人,入了金國漢軍,估計尸體早就便宜了野狗,哪來今天的富貴。”

“那是,不知你兄弟,如今在何處高就?”沈弘毅假裝好奇的問道,心底卻不由的苦笑,這包衣奴是富貴嗎?

“在薩爾滸戰死了,我大哥的心不狠,在戰場上猶豫,最終被對方給反殺了。

先生,如果你走上了這條路,就一定要做到絕情絕義。”

圖錢的神情變得有些傷感,這話,他是有感而發,帶著幾分真誠。

圖錢提到的薩爾滸,勾起了沈弘毅的興趣,于是他開始套話:“這忠告,我一定會記住,能跟我說說薩爾滸之戰嗎?”

“那場大戰啊!其實也沒什么好講的。我們漢軍沒有馬,跟不上八旗主力的行軍速度,被安排和余丁、老弱、婦人一起駐守西面,防備從沈陽出發的明軍。”

沈弘毅點了點頭,圖錢這話很合邏輯。薩爾滸是滅族之戰,不全族上陣,那么只能說明努爾哈赤的腦袋被驢踢了。他親自給圖錢的杯子滿上了酒,繼續問道:

“你們那點人,是怎么抗住明軍進攻的?”

沈弘毅才說完,就聽到圖錢嗤笑一聲,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眼神中帶著興奮,語氣高昂的反駁道:

“人少嗎?呵呵!我聽二爺講,別看八旗才六萬,可建州女真是擁有男丁近二十萬的大族。

在西面,余丁加上婦人,我們有近二十萬,可惜那沈陽明軍行動緩慢,直到大汗領軍擊敗東面兩路人馬,回師西面時,對方還未抵達我們的防線。”

圖錢的眼中似乎帶著某種遺憾,這沒能逃過沈弘毅的眼睛,他繼續給圖錢滿上了酒,又說道:“那是有點可惜了,我聽說沈陽明軍,才一碰面,就逃了?”

“哈哈!那是,大汗回師之后,兩軍對戰之時,大汗將近一萬身披三層甲的精銳八旗鐵騎,列在陣前,大明的鳥銃根本不能破甲。

而這些女真精銳手持的都是十個或者十二個力的大金戰弓,配上破甲箭,到了近處,明軍的鐵甲都防不住。

更別說女真精銳的箭法高超,七十步內,要射脖子,絕不會射到腦袋,明軍只有挨打的份,不跑才是傻子。”

說完,圖錢端起了酒杯,有些猶豫,到了嘴邊,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沈弘毅對弓計量和射程有點搞不明白,于是連忙向圖錢提問。經過對方的解釋,按著對方的比劃,沈弘毅估算,七十步大概相當于后世的一百米。

如果按一石一百二十斤折算,一個力相當于六千克,十個力相當于六十千克的拉力。圖錢更言,大金八旗最差的弓手,配備的也是八個力的強弓,七十步左右,射破皮甲,沒有一點問題。

圖錢對大金八旗的描述,讓沈弘毅吸了一口涼氣。現在大金已經干掉了背后的海西女真葉赫部,雄霸遼東草原,馬匹的來源,已經不成問題,八旗即將全部升級為騎兵。

一萬重甲騎兵,再配上五萬輕騎,憑借著重甲的高防御,和輕騎的機動性,再加上弓騎百米內箭無虛發的輸出。就算碰到近代同等人數的燧發槍隊,與之野戰,只要戰術得當,贏面也很大。

有著前世的記憶,沈弘毅知道,現如今,金國將領的戰術素養都很高,近乎無敵的努爾哈赤還只是個開胃菜。

后面還有天命之子皇太極,那才是戰略大師,借著大明的內憂不斷,以遼東之地,十萬余之眾,不斷入關掠奪,生生耗死了大明。

這才是滿清喊出火器無用,騎射、步戰皆無雙的底氣吧!這簡直就是一個將冷兵器技能點,加到了極致的怪物,將來,他沈弘毅又將憑何與之對陣呢?

房間內陷入了沉寂,吃喝的士兵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目光都投向了沈弘毅,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沈弘毅連忙問道:“既然三層甲這么好用,為什么六萬八旗......”

話才出口,沈弘毅意識到這問題的弱智,但為了掩蓋,也只能如此了。果不其然,他被圖錢的嗤笑聲打斷了。

“哈哈!先生,就算不計棉甲,鐵甲、鎖子甲那么重,如果給普通人披上,再加上兵器,別說打丈,就是直立個兩三刻鐘,也會被累趴下。

身著三層甲的白甲兵,是大金國精銳中的精銳,除了大汗的五千親衛營,每旗也就近三四百。”

沈弘毅點了點頭,按圖錢給出的的信息,再仔細計算,他發現了圖錢之前話語中的水分,這大金的白甲兵,大概也就七千多。

可七千跟一萬又有多大的差別呢?這攻防兼備的核心戰力,如果在野戰中,集中使用,擺在陣前。

要是沒有克制的武器,被這重甲騎兵推進到百米內,幾波弓箭輸出,就能直接將當面軍隊給打崩......

見沈弘毅又陷入了沉思,圖錢補充說道:“先生,追隨佟家是明智之舉!

現在,在大金國漢軍中,佟家家主也就排在李永芳等幾人之后。隨著后金地盤越來越大,一定會前途無量。”

沈弘毅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舉起了手中杯子,對著圖錢說道:“我之前只能從別人的只言片語中推測大金國的實力,差點誤了終生。

如果不是圖錢你為我解惑,竟不知大金國是如此之強。有此雄軍,不日,這遼東將是大金國之土。

來,干了此杯,為我的明智之舉賀,他日富貴之時,勿相忘!”

圖錢舉起了手中喝了大半的酒杯,與沈弘毅對碰了一下,其他人有樣學樣,最后大家一飲而盡。

但在喝完了這一杯之后,不管沈弘毅如何變著花樣勸酒,圖錢都推脫了。

見此模樣,沈弘毅知道,這是佟養性臨別的交代起了作用。在干掉了桌子上的食物之后,沈弘毅就讓眾人散了,各自找房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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