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時刻未至
- 戰錘40k:圣墓之影
- Mysaaaaa
- 2108字
- 2024-04-01 16:34:39
“折返吧。”
聲音在我耳畔響起,但我無法遵從。我想言語,但我沒有能聆聽的雙耳,我想觀察,沒有能夠視物的眼瞳。世界一片混沌,干涸的銀河在眼前飛馳而過,伴隨著狂奔的時間化作斑斕的黑。
除此,一無所有。
我在哪?我想,我或許已經死了,我或許早就已經死了,死在克勞狄四號的天空中,死在對滅絕令的最后一次反抗。
“折返吧。”
聲音再一次響起。帶來更多的感官。我聽見風的呼嘯,我聽見沙礫的流淌,我聽見塵埃隨風起舞,千萬年的巖石風化成砂,抓撓著皮膚,仿佛飛舞的蚊蠅。
我在哪?我再一次自問,我在何處?
我在行走,我在奔跑,我在飛翔,我在漂浮,我在墜落,我在走向群星;我在至高天沉浮,靈魂的海潮沒過鼻眼,刺鼻而苦澀,仿佛焦糊的骨與血。
鮮血如瀑......
枯骨如林......
折返吧,折返吧......
我又該如何折返?我自問。鮮血終于沒過了我的周身;重力不可撼動,仿佛自泰拉最高的穹頂向著地面下墜。血瀑逆流而上,沖刷四肢百骸,腥甜的液體灌入口鼻之中,帶來的回憶洶涌如潮。
金甲的半神為陰影所困......
風暴的利齒破碎精金......
一片沙漠,廣闊無垠,無邊無際......
你必須看見真相......那個聲音說......你必須看見未來......
我想到我的基因之父,復仇之魂的陰影中,羅格·多恩的眼中滿是黯淡的絕望。
“不。”我無聲地回答,“我看不見。”
你的父親問你能否看見未來……你撒謊了……
我墜落在地,聲若雷霆,沛然巨力沿著脊柱節節上行,瀕臨斷裂的痛楚為視野染上一片血紅。錯亂的世界之中,風沙拂過黃甲,陶鋼溶于沙塵。千萬噸威壓從天而降,仿佛一條戰艦自頭頂墜落。
你當然能夠看見未來……
烈風吹開埋葬黃甲的沙塵,一個緊握的拳頭標記在眼前一閃而逝。帝國之拳,我們的前輩和宗主,羅格·多恩最初的子嗣。
他們橫尸于此,骸骨滿地。
每一曲歌唱都有其尾聲,一如每一條絲線都有其盡頭……
威壓如山,空氣在我身邊沸騰,呼號傾盆而下,海潮般的痛楚,海潮般的悲愴,海潮般的絕望如同繁星歸天。現實錯亂,物質在位面間分崩離析,破碎的空間中,血雨澆灌肉芽,那些肉芽破土而出,粉碎陶鋼,撕裂精金,將黃甲的帝國之拳粉碎成泥,颶風驟起,帶著塵埃與泥土歸于天穹。
……而千絲萬縷匯聚于此。
在天穹上,四道陰影遮天蔽日,它們的目光直墜而下,更甚千鈞,既憤怒入火亦變換如水、沉重如山的同時又飄渺如煙。沒有什么能夠抵抗它們的注視,那目光中蘊含著能令整個銀河焚燒的偉力。
世界在旋轉,物理在熔毀,注視的雙眸影影綽綽,從四變成六,從六變成七,然后變成八和九。六,七,八,九,星球焚于人類自己之手,羅格·多恩在鮮血中溺斃,六,七,八九。
我無聲地張嘴,吐出腦海中唯一的詞匯。
“混沌。”
這便是未來,未來唯余毀滅。
我跪倒在地,烈風令沙塵無影無蹤,暴露出地表那褻瀆的圖案:八芒星層層疊疊,仿佛蛛網,如同柵欄,如同監獄的桎梏。來自天空的巨力令我匍匐在地,組成八芒星的熾熱鋼鐵貼上面龐,皮膚在剎那間焦糊蒸發,留下卷曲的碎屑。
我被迫直視八芒星之下,看見了一雙清明的雙眼,金光暗淡。它與我安靜地對視,在我頭頂,烈風呼號,群星混沌,而八芒星之下卻只有平靜與安寧。
“折返吧。”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還不是時候。”
……
我猛然驚醒,爆彈手槍剎那間抽出槍套,指著大修女的額頭。
枯槁的老者沒有反應,目光呆滯,干涸的雙眼直面槍口,不曾眨動,更不曾閉眼。皸裂嘴唇顫抖,吐出不著調的言辭。而當我凝神細聽,話語卻如此清晰。
“殺……了……我。”老者說,“殺……了……我。”
我嘗試著扣下扳機,我理應如此,我有一萬個理由可以扣下扳機,但一個微不足道的聲音阻止了我,來自于瘋狂的夢境中唯一的清明。
“還不是時候。”那個聲音說。
沉默,我放下手槍,轉身大步走出房間。
當房門被我一腳踹開時候,廷官法蒂瑪似乎想說些什么,我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手槍抵住她的額頭,因為過于用力,槍管與頭骨碰撞瞬間,鮮血便順著那奪目的蒼白皮膚流淌而下。
“放下武器。”我低吼道。
廷官對我的粗暴毫不意外,她甚至沒有半點動彈,我從她腰間抽出爆矢手槍,扔到一邊。
“你看見她的眼睛了。”廷官說。
“讓你的人全部放下武器。”我吼道。而她看起來不動聲色。
“你沒有殺了她。”她說。
“別逼我現在改主意。”我的聲音近乎咆哮。
她屈服了,但她若有若無地微笑讓我懷疑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廷官在黑檀圣杯的頻道中對著整個修會下令。而我打開小隊頻道,聯系我的隊員。
“卡魯日,收繳修女會的所有武器。讓她們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鎖死房門,任何不經我們允許的私自行動都被視為異端。”我說,“讓所有修士立刻來到頂巢,我們需要徹查這座教堂。”
電子雜音在我耳畔回響,過了一會兒,卡魯日開口了。
“收到。”卡魯日的聲音顯得很沉重,“我正在收繳修女會的武裝。但恕我直言,兄弟,你最后的命令不可能執行。”
為什么?我剛想詢問。忽然聽見了答案。洪鐘般的聲音在巢都內外回響,這個聲音自軌道而來,沿著連天貫地的空港下行,在巢都內外的每一個廣播和通訊頻道中同時炸響。那是埃弗雷德元帥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回響于我的耳畔。
有那么一陣子,我只是保持著沉默,那只是在純粹震驚之下的手足無措。我的兄弟曾經承諾他們會守住軌道一周,他們失言了。
“圣莫瑞甘,圣莫瑞甘。”埃弗雷德元帥的低沉言語在連天的炮火中掙扎,“軌道戰爭失敗了。重復,軌道戰爭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