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點火!
- 戰(zhàn)錘40k:圣墓之影
- Mysaaaaa
- 2451字
- 2025-01-31 12:02:33
安東尼的長袍卡在了帝皇毒刃殘骸的炮閂之中,令鑲金邊的下擺撕扯出斑駁的裂口。指揮椅翻倒在地,不知道是哪位車組成員的《圣言錄》在血泊中攤開,斑駁的殘頁剛好翻到《遠(yuǎn)征者與殉道者》的章節(jié)。透過殘損的車體,黑甲與圣堂十字在風(fēng)沙之中若隱若現(xiàn)。在他的視野無法觸及之處,毒刃裝甲之上的雙頭鷹圣徽伴隨著爆矢槍的轟鳴流淌蠟淚。
他已經(jīng)試過了腦子里想到的所有辦法,雖然不外乎是一些捶打操作面板,沖著揚聲器和墻壁大喊之類的動作。但毒刃坦克陷入了完全的緘默,似乎之前的幾次電流刺激只是安東尼的幻覺。安東尼一屁股坐回指揮儀上,讓自己滿身的脂肪攤開來,壓著椅子的扶手和靠背。他的后腦勺壓著顫抖的墻壁。那組成墻壁的金屬中流淌著脈沖的電流。在他的數(shù)百米外,靈能閃電撕碎黑甲,將戰(zhàn)場化作殺戮之地。
“我不想死。”安東尼說,“我是個混賬,瘋子,自私自利的無信者。但我還不想死在這,我知道你也不想。”
熱氣從他的嘴里吐出,引擎在入夜的低溫下冷卻,艙室的溫度已經(jīng)下降到了接近零度。安東尼覺得自己的雙手在顫抖。他口袋里的圣油似乎是打翻了,袍子黏黏糊糊。安東尼伸手捏了一把,手指上站滿了滑膩的油。
“我知道你傷重難愈,余熱將散,但我需要你,或者說,就算不考慮我,他們也需要你。”安東尼從破碎的裝甲處抬頭,天穹被再次燃燒起的靈能光芒點亮,身后的墻壁死氣沉沉,就像這輛垂死的戰(zhàn)車一般,毫無回應(yīng),“你或許聽不懂人類的言語,但你總能理解些什么,問題是,那究竟是什么?感情?智慧?信仰?”
身后的墻壁顫動了一下。安東尼抬起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覺得很累,他突然想起四十年前,當(dāng)他在圣矛大教堂祝圣之時,彼時的首席主教將燃燒的圣油滴落在教士的手上,稱呼其為帝皇的首肯。
“信仰啊。”安東尼嘆息道,開始了或許是此生最后一次吟誦,“神皇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孤絕;祂令我安歇于星炬照耀的圣所,引我痛飲被異端血染的圣河;祂以圣戰(zhàn)淬煉我的魂火,借告死天使的鐵足引我得見安寧.....”
......
維爾茨蹣跚地走向殘缺的尸骸,咳出帶著陶鋼與黑色甲殼碎片的血。他在呼嘯著《圣言錄》的半截鎧甲前蹲下,沒有基因種子,鋼鐵司教的靈能觸須將死者的基因種子一并擷取。就連他隨身小包里的基因種子儲藏瓶都已經(jīng)變異,當(dāng)他顫抖的手指打開小包時,險些被長著利齒的基因種子咬斷指節(jié)。
維爾茨甩開變異的基因種子,將整個小包丟下。回收戰(zhàn)斗兄弟遺產(chǎn)的可行性不復(fù)存在,維爾茨單膝下跪,孤獨的手臂拂過死去阿斯塔特的眼瞼。在他的背后,月光穿越沙暴,在半空中沉入靈能者尖嘯的和聲。臨終的禱告從他破碎的喉嚨里吐出,一字一句:
“......我將穿越亞空間的毒息,無畏于邪魔的爪牙,因祂的目光與我同在;祂的利刃與烈火,皆以我的靈魂添榮......”
......
埃弗雷德將翻倒的圣物掠食者重又翻回正面,裝甲凹陷,手雷的爆炸將駕駛艙內(nèi)連人帶設(shè)備一并摧毀,刺鼻的硝煙如同污濁的黑霧。駕駛圣物的技術(shù)軍士被破片撕碎于車廂之中,鮮血在烈火中化作蒸騰的霧。在他的身邊,終結(jié)者們在烈焰中行走,打碎鋼鐵勇士暴君的尸骸,踩碎異端的脖頸和基因種子。那些在先前戰(zhàn)斗中死去的暴君被高溫炙烤成焦黑碳化的人形,在陶鋼的鐵靴下分崩離析。
“我們怎么做?”一個終結(jié)者問道。埃弗雷德抬起目光,透過戰(zhàn)術(shù)目鏡的視野,風(fēng)暴正在逐漸稀薄,巢都的長墻在地平線的彼端現(xiàn)身。綠光在地平線的另一端閃爍,光芒耀眼,離子和靈能的爆炸,如同第二個太陽。
“這是埃俄勒斯之風(fēng)。”埃弗雷德元帥的聲音低啞,“你們必須把它帶回巢都。”
“那你呢?”終結(jié)者問道,平靜而鎮(zhèn)定。
“那兒。”埃弗雷德的腳步已經(jīng)走向了遠(yuǎn)方,掛鐘隨著終結(jié)者鎧甲的步伐轟鳴,搖擺的鐘體之上,燙金的禱詞如同璀璨的日光:
“......令我厲兵秣馬,令我無往不利。我的生命中必有星炬之光跟隨著我,并且將屹立于黃金的王座之側(cè),直到永遠(yuǎn)......”
......
李錫尼再次起身,強(qiáng)迫著撕扯的肌肉和刺入內(nèi)臟的斷骨推動自己。主心臟在垂死之中寂靜,第二心臟聲響如雷。那受詛咒的惡魔引擎凌駕于身前,阿瑞俄騎坐于地獄追獵者的肩頭,鋼鐵勇士的戰(zhàn)吼順著被鐵柵籠罩的面龐傳出,透過燃燒的大地和傾頹的高爐,在惡魔引擎的核心中回蕩起洪鐘般的轟鳴。
鋼鐵其外......
惡魔引擎緩緩站直身軀,齒輪碎屑隨著機(jī)油一并下落,成為湍急的火流。刃裝具足高高舉起,鋒刃之上,閃耀的白光超脫于硝煙和火焰。李錫尼站在火海之中,他能感覺到斬首巨劍沉沉地拽著自己的手臂。拉傷的肌腱在鋼鐵沉重的質(zhì)量下哀鳴,蝎狀的陰影籠罩了他。李錫尼抬起頭,黑暗落在那微笑的骷髏面具之上,唯有一對紅色的眸子在跳閃。
鋼鐵其內(nèi)。
他沒有回應(yīng),沒有躲閃,在地獄追獵者的利刃之下,他沉默禱告:
“......莫要讓我受辱,莫要讓邪神的唾沫玷污這屠滅異端之手;你是我的導(dǎo)師,教我的爆矢槍口辨識異端的心臟;教我的動力利刃丈量叛者的脊柱。你是陶鋼之源,是躍入地獄的兵刃回響,當(dāng)亞空間的邪穢之潮淹沒現(xiàn)實的障壁,愿我的垂死一擊化作你王座下的星火......”
......
金焰在安東尼沾滿圣油的手指之上自行燃起,溫暖而奪目,璀璨耀眼。金色的光芒搖曳著照亮安東尼的側(cè)臉。他能感受到毒刃的靈魂了,力量正在殘缺的骨架之上流淌,沖開卡死的活塞與管道,奔流不止。
“是的,是的,就是這樣!”他的話語顫抖不止,毒刃的靈魂正在傾聽著他,或者說,傾聽著禱告與圣詠,他從未與機(jī)魂相對話,也不曾了解過二進(jìn)制圣詠的只言片語,但他曾經(jīng)理解信仰:在他沉醉于美食和享樂之前,在他腐朽于高堂與講經(jīng)臺之前;在他生命中的前幾十個年頭:那些梭巡于底巢的腳步,激光手槍上鐫刻的禱告,在烈火中凈化的罪孽;還有禱告:在棺槨之旁,在尸骸之上,在彈殼與斷劍的殺戮場之中,“汝即圣裁,亙古長存;斷栓殘鑄,銹彈新生;故爾鋼鐵仍在,钷素猶存;當(dāng)行于圣火之途,咳焚異端,啞弒叛者,直至寰宇寂靜,天凈無敵。”
“你怎么說?”安東尼看向操作臺,然后是炮閂,閥門,《圣言錄》在他的腳下翻動,浸滿鮮血的殘頁無言燃起。
他看見帝皇毒刃做出了回應(yīng),噴涌的能量和電流幾乎在他的身旁形成實體,斷開的鏈接隨著能源注入急速恢復(fù)。他看見钷素,在閥門之中流淌不止,等待著一絲熱量,將引擎點燃。
安東尼將燃燒的手指插入浸滿機(jī)油的閥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