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版不自然地拽了拽衣領,下意識地看向胡鑫妍。他倒是愿意有那么一次,哪怕被當場捉了殺了,此生也無憾了。
胡鑫妍則是惱怒地瞪向魏定,說道,“這位郎君說話好不難聽,難怪和趙家郎君是至交好友。”
魏定笑嘻嘻地說道,“小娘子,我們不知你是女子,誤會了你與胡兄的關系。不過你們就算是親兄妹,這彼此之間也該注意分寸些,我們誤會也是正常。”
“且你哥哥常年一見女子靠近就躲得老遠。我們本就有一個有關他是否有龍陽之好的賭局,今日還以為能收莊了,這不,還是你攪了我們的事啊!”
胡知臨一愣,詢問道,“我與諸位并不相熟,只在之前的冬至詩會上見過一次,諸位何必為胡某開如此賭局?”
魏定道,“你當時對詩會上送茶點的丫鬟就諸多閃避,又離舞姬樂妓都是一副能有多遠跑多遠的樣子。我們這個賭局一是有意思,二是有的賺,干嘛不開。”
胡鑫妍見他們如此說哥哥,氣悶得很,說道,“你們這么說著,就不覺得自己過分嗎?”
趙云銘道,“你覺得我們過分,那你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扇我耳光就不過分?”
胡鑫妍道,“你們冒犯我哥哥在先,你先給我哥哥道歉,我便向你認錯,一個巴掌,隨你打回來就是。”
趙云銘道,“是你女扮男裝在先,才引了我們誤會。你說你好好的一個小娘子,為何扮男裝,還裝的那么丑,又是胡子又是痣子的。”
“再說了,胡知臨好男好女本就有待確認,我又憑什么道歉。”
胡鑫妍道,“我哥哥只是不喜現在坊市里流行的脂粉的氣味,才不喜與外面女子親近。身邊也留丫鬟女仆服伺,只是不許她們用府外的胭脂水粉罷了。”
“我喜歡男裝,輕便得很。哥哥寵我,不加約束,也肯帶我出門。”
胡鑫妍倔強地凝視著趙云銘,說道,“你可能覺得小小賭局無關緊要,哥哥也不想計較。可哥哥待我極好,我沒有辦法接受你這么說他。”
“哼!你沒有辦法接受?”趙云溪冷笑著說道,“又與我們何干!”
胡鑫妍看向崔版,顯然他沒有辦法為自己幫言。胡知臨朝她擺手,讓她不要計較下去。薛冶擔憂地看著他,眼里滿是對她處境的擔憂和心疼。
趙云銘一臉探究地看向胡鑫妍,輕笑道,“不如你為我們舞一段《醉春風》,我就承認誤會你哥哥了。”
“不!你誤會我哥哥,眾人皆知,何須用條件交換?我要的是你跟哥哥道歉,這是你該做的,又何必拿條件和你交換?”胡鑫妍態度堅決。
趙云銘只覺得她是個炸毛的小貓,怎么都安撫不來一般,當下輕笑一聲,端起酒杯道,“我這人也不會輕易道歉的,你要怎么做?”
胡鑫妍也笑了,“就知道你這個人定然不會道歉的,所以我已經出手打了你的耳光,就當你給我哥哥賠禮道歉了。”
“至于我和表哥受的傷,全是表哥的家務事,我受了牽連。我會自己找崔家去討,就不勞煩趙家郎君了。”
趙云溪惡狠狠地瞪向她,質問道,“你要如何討回來?”
胡鑫妍道,“你是個拎不清的,我不與你說,事后我自會去找表哥的。”
正如胡鑫妍所料,這話讓趙云溪一下就去暴跳如雷,當下就要翻過餐桌沖著她撲將過來。
“你不許找他!你個賤人!不要臉!……”
她呼喝叫罵著,卻來來回回都是這么幾句,崔版死死地將她拉在餐桌后。
胡鑫妍沖著她眉毛一挑,說道,“表哥,等我哦!”
這話讓才平息下來一點的趙云溪又激動起來。
“你個賤人,你說什么!你不要臉你!……”
胡鑫妍看看哥哥和薛冶,隨后三人一起起身道,“趙郎君,告辭。”
胡鑫妍拿好她的霓虹流沙燈,朝著崔版甜甜一笑,追上快行至門口的胡知臨和薛冶,離開了。
三人沒有再繼續逛燈會,上了馬車,回了胡府。
“你為什么攔我!”趙云溪憤怒地看向崔版,“你越護她,我越容不下她,有我在,你想都別想!”
崔版笑道,“她平日里不出門的,你盯了她大半年了,豈能不知。你若是有本事,便打殺到胡家去吧,看娘還幫不幫你。”
趙云銘道,“崔版,你這么欺負我趙家女兒,是當我趙家兒郎都是死的嗎?”
崔版道,“堂兄,你若是我,你當如何,放任她將胡家表妹打殺嗎?”
今日趙云溪一下子沖將出來,打著自己的名號就喊打喊殺,趙云銘也有幾分不悅。
“你們夫妻間的事,我不管。只是你注意些,以后對妻子上心點,說話態度好一點。”
趙云銘丟下這么兩句,當下也不再和他們說話,自顧自地和友人喝著酒,后來更是起身去了樓欄邊上。
崔版說還要去當值,離開了。趙云溪也匆匆告別離去了。
魏定看著下面熙熙攘攘的燈會,看著胡家馬車和崔家馬車相繼離去,淺酌一杯,笑道,“你說這賭局,我們是不是輸了?”
趙云銘道,“不過賠點銀子,你下次見到他們,清算好了,收了莊吧。”
魏定道,“那個小娘子,樣貌身段都很不錯,要是她來跳《醉春風》,一定能討殿下歡喜。”
趙云銘道,“樣貌身段好的多了,再找就是。她多半是不會跳的,她之前癡傻,去年方才清明了。崔版為了娶她可是沒少鬧事,也不怪云溪喊打喊殺的。”
魏定一下子來了興趣,湊了過來,問道,“還有這么一段啊,快說給我們聽聽。”
其他人也是一下興起,起哄道“快說說。快說說。”
趙云銘本來以為就是個狐媚女子,崔版一時著了道。沒想到卻是這么個性子,實在是出乎意料啊!
眾人見趙云銘不做聲,也不再起哄了,只有魏定說道,“定要尋個機會,看看她穿女裝配釵環的模樣。”
趙云銘眼神一下子也亮了起來,笑道,“是該找個機會看看,到底值不值得大動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