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胡府的馬車上，胡鑫妍看看胡知臨，又看看薛冶，道歉道，“哥哥，薛大哥，對不起，今天是我不好，差點惹出大禍來，連累你們擔驚受怕了。”

胡知臨道，“小妹，看到你如此維護我，我還是很開心的。只是趙家不是咱們能輕易招惹得，你跟我出門又傷了臉。”

胡鑫妍道，“沒事的，醫師不是給了藥，及時涂抹便是無事的。”

“你呀，以后……”

胡知臨有些語塞，他想說讓胡鑫妍以后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可他說不出口，已經好久沒人這么不顧一切地維護自己了。

那一年，她呆傻了，他也受了刺激，一聞花香濃烈的胭脂就忍不住惡心。這么多年，周圍的人都覺得自己怪異，近兩年對自己有斷袖之癖的傳言也越來越多。

就連胡夫人都諸多猜忌試探，只有她，觀察入微，還那么魯莽無畏地維護自己。

薛冶笑道，“以后你可繼續維護你哥哥。”

胡鑫妍意外而欣喜地抬頭，看向薛冶，又看向胡知臨。

胡知臨無奈搖頭，說道，“也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了。”

胡鑫妍重重地點點頭，甜甜地笑了。

薛冶看得愣了神，胡知臨則別過了頭，眸底有波光瀲滟。

胡鑫妍依舊每日去青梧院跟著薛冶學啟蒙讀物。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出了正月。

日月如梭，很快來到了二月十八。科舉考試定在了三月二十，胡知臨和薛冶經常外出，胡鑫妍更多的是自己在翠竹軒里自學練字。

她臉上的傷也完全好了。

這一日，趙家在林夕泉辦賞花宴。

“胡家沒來嗎？”趙云銘問道，“不是遞了帖子？”

他的妻子秦氏無奈道，“胡夫人回帖說染了風寒，不便出門。”

魏定道，“看來還真被崔版給說著了，這胡鑫妍是輕易不出門的。這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她的臉好了沒有。”

“不來也好，云溪若是見了她，指不定又要打起來了。”趙云銘道。

秦氏問道，“這胡鑫妍怎么讓你們這么上心，和小姑又有什么淵源？”

魏定說道，“我可是打聽過了。她說是自七歲受了刺激，便一直病著，養在偏院一個姨娘那。去年突然出來了，先是勾了崔版的魂兒，非她不娶。后來周家想討去給周崇為妾，她這才拿簪子劃破了自己的臉，怎么也不肯。”

“她深入簡出，去年就去伍家赴宴兩次，就是伍老夫人給伍既選續弦那兩次。后來伍老夫人還是給伍既定了你們趙家的云嵐妹子。”

“還去楚家赴過一次宴會，就沒有出過門了。難怪崔版說云溪妹子除非打上門去，不然是沒法子了。”

趙云銘道，“這也是，她出門只怕都是男裝，還扮得那般普通，認不出也正常。”

魏定道，“我仔細派人觀察胡知臨帶出來的仆役了，自己也親自去看過，沒有她，這段時間沒出過門。”

秦氏問道，“你們為何如此執著，或許我能幫上忙呢？”

趙云銘搖頭不語，魏定道，“能勾得崔版那般苛待趙家女兒，自然想看看她是何種姿色。純純的好奇而已，不見就不見吧。”

魏定卻是道，“你有秦娘子這般人物，自然是多好的人也不稀得見了，只是可憐我孤家寡人的，瞧個漂亮娘子都不行。”

趙云銘笑道，“見了如何，還能娶回家去？你這魏家的門第可不比周府差，你還想那胡家小娘子再劃臉毀容不成？”

魏定道，“先看看再說，你怎么想得如此長遠。我不過是個衙內，沒什么官職在身，家中父母又寬容。若是她能得了我的青眼，說不定就將她娶回去了。”

秦氏道，“我母家大伯家的三哥，娶的是胡家大娘子，今朝科考，三哥要參加。”

魏定道，“胡家胡知臨也要參加。”

秦氏道，“是呢，家中如此大事，合該去五福寺求一求保佑的。”

魏定揖手道，“那就等嫂夫人的好消息了。”

二月二十五

胡鑫妍吃過早飯就被叫去了聽雨軒，她看著崔氏旁邊坐著個眉眼與崔氏很是相似的女子，磕磕絆絆地喊道，“大姐姐安好。”

胡知雅倒是很熱情地過來，拉著胡鑫妍的手說道，“幾年不見，五妹妹都長成大姑娘了。”

胡鑫妍有些不自然，想收回手，卻發現胡知雅拉得很緊。

“你看，娘，五妹妹的衣服都不大合身了，我這里有些適合閨閣女子的穿戴，正好拿給五妹妹。”

胡鑫妍看向胡知雅身后的丫鬟，她手里拎著兩個大包裹。上次對自己這般熱情的，還是表姐宋伊寧呢。

胡鑫妍說道，“大姐姐，是我今日聽聞大姐姐過來，怕大姐姐久等，出門急了，穿戴不合適。”

“母親待我極好的，這衣食不曾短缺，大姐姐不必從秦家帶來，莫要叫秦家看輕了大姐姐，妹妹罪過可就大了。”

崔氏臉上不悅，本來見胡知雅說出這話，就想著稍后說她幾句的。如今被胡鑫妍這么說破，更是白了胡知雅幾眼，這種腦子，還好有兒有女傍身。

胡知雅連忙說明來意，“我聽聞五福寺的香火靈驗，如今相公和二弟科考在即，五妹妹不如隨我一起去為他們祈福？”

崔氏聽聞，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說道，“難為你有心了，五福寺我本來也是要去拜一拜的，雅兒，待會兒咱們一起去。”

胡知雅道，“五妹妹何必換身衣服一起去？”

崔氏眉頭一皺，不悅道，“還要帶她啊？”

胡知雅問道，“妍兒，你想去嗎？”

胡鑫妍道，“我自然是愿意為哥哥去祈福的，只是我不知這參拜祈福有何講究，母親和大姐姐能和我好好說道說道嗎？”

崔氏道，“什么都不懂，還是不要沖撞神明，惹了怪罪吧。這可是大事，你就在家呆著，我和雅兒去就行了。”

胡鑫妍一臉不甘，卻還是隱忍不發的委屈樣子，克制地說道，“母親所言極是，我在家為哥哥祈福，只要心夠誠，一定也能讓神明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