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知臨二人來的茶樓分上下兩樓。
一樓有說書人說書,二樓有不少雅室,許多氏族子弟和進京趕考的寒門學子都在不同對我雅室聚集。
“胡兄,薛兄,快來。”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見到胡知臨兩人就連忙招呼著。
“馬兄,近來可好?”胡知臨寒暄著。
這是和他和薛冶同一個學院的學子,名為馬霍。雖非京都人士,但家資頗豐,在城中租了一個小院子,帶著三五個同窗好友一起居住。
“昨日煙火一出,京都各處的茶樓算是都滿了。”馬霍說道,“來,一起聽,聽完聊聊。”
這時,一個華服男子走了過來,說道,“知臨啊,來我們屋。”
胡知臨客氣地行禮道,“表兄有禮。這是我的同窗薛……”
那人不客氣地打斷胡知臨的話,半拽半推地說道,“這里面的內情,姨父可都和你說過。”
胡鑫妍看向薛冶,問道,“先生,我們去哪邊?”
若是平日里,薛冶定然就跟著馬霍進屋了,可如今她在場……
薛冶正思量間,只見胡知臨掀開門簾,說道,“馬兄,抱歉啊,改日一定登門致歉,只是表兄有些家中要事要說。”
馬霍不以為意地說道,“不礙的,薛兄可要一起?”
胡知臨拱了拱手,說道,“薛兄現借住我家,接下來可能還要薛兄幫些小忙,要不?”
薛冶心領神會,沖著馬霍致歉道,“改日我和胡兄一定登門拜訪。”
和薛冶進了屋,才看到屋里還坐著四個青年,而崔版正在其中。
大家對薛冶的到來似乎十分不喜,可對胡知臨的堅持也是無可奈何。
胡鑫妍乖巧地站在薛冶身后,低眉順目地看著地面。
慢慢地,她也聽明白了幾人討論的內容。崔氏是家中幺女,上面兩個哥哥,兩個姐姐。
兩個哥哥一人生了三個兒子,一人生了兩個兒子。
崔版是大排行第四,故而大家都叫他四公子,前面有兩個堂哥,一個親哥哥,都參加了太子的組織,上了前線,丟了性命。
崔征是他的堂兄,正在說著前線的危急,只怕迎回他們的骸骨也遙遙無期。
領胡知臨進來的是崔氏大姐所出獨子,名為張斂。
還有一個叫韓文熙的,是崔氏的二姐所出,他坐在主位,似乎身世頗為顯赫。
只見韓文熙說道,“這次我們這邊損失太大了,各大家族開始質疑起康侯爺來,有他在殿下身邊,真的是太危險了。”
崔征贊同道,“現在風評十分糟糕,劉尚書那句太子不懂戰場被諸公反復提及。”
韓文熙道,“慶王一脈把持兵部,禮部多年,殿下哪里有機會去懂。”
張斂道,“他幫海洲人打海妖,傷及自身,難道還對了?殿下奪他兵權絕對沒錯!”
韓文熙道,“大哥他們多半就白死了。”
“可他四皇子真的是不可替代的嗎?現在還不是昏迷垂死,全靠伍既和董遙守城。”
昏迷垂死嗎?
胡鑫妍心里一沉,不是說宗師厲害得很嗎?
崔征道,“康世子帶領一隊世家天驕前往,怎么可能就全軍覆滅,四殿下那邊真的清清白白嗎?”
韓文熙問道,“知臨,你怎么看?”
胡知臨回道,“兩軍對壘花桑城,只怕那邊的物資要緊張了,表兄可知朝廷這次是押送糧草過去,還是會在當地征調?”
韓文熙嘆道,“知臨,眼界小了。總盯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如何能成大器?”
薛冶卻道,“自古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保障怎么打好仗?且后方鞏固,軍民同心,同仇敵愾才能為前方拼殺的兵士解決后顧之憂。”
韓文熙笑道,“花桑城是否軍民同心我不知,你們倆倒是同仇敵愾。”
薛冶道,“我們師出同門,見解相通也是正常吧。”
張斂笑道,“知臨啊,不錯啊,我說你怎么非要叫他進來,原來是叫幫手啊!”
胡知臨拱手道,“諸位表兄,知臨年紀小,見識淺一些,也是正常,這里大家也是各抒己見而已,薛兄與我意見剛好一致,也是巧了。”
張斂道,“你是個好命的,以往和崔版要好,如今他成了個親,就沉默寡言了。你又有了個好同窗來幫你。”
韓文熙道,“崔版,別一整天不是喝悶酒就是發呆了,趙家女兒不喜歡哪里有什么要緊,再納幾個合心思的就是了。”
胡知臨聞言,和薛冶對視了一眼,笑了。
“你們倆人在哪里壞笑什么?”張斂問道。
薛冶輕笑著搖頭,看向胡知臨,胡知臨無奈,說道,“之前在家中和小妹閑聊,小妹曾提及她有一好友,被版哥藏在了隨州。”
張斂一下來了興趣,開懷笑道,“崔版啊,原來留了外室,怎么這么沒經驗,放到了隨州。要我說,你先給那趙氏留個嫡子,人都能接進來了,就不用如此相思斷腸。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
崔版放下酒杯,朝著胡鑫妍走了過來,她見此,下意識地躲到了薛冶的身后。
“妍兒,旁人不知,你還不知嗎?怎么還如此說?”崔版傷情地說道。
“妍兒?”
眾人疑惑地看向薛冶身后的小廝。
胡鑫妍知道這下是徹底暴露了,便從薛冶身后走了出來,行了個女子的屈膝禮,問候道,“崔家表哥安好,眾位表哥安好。”
她為難地和崔版解釋道,“表哥,我沒說鶯兒是你的外室,我只是說你將鶯兒送去了隨州,是哥哥和薛先生會錯意了。”
胡知臨笑道,“小妹,這個罪名我可不背。我只是說人被版哥藏在了隨州,外室的事全是斂哥說的。”
“她是你妹妹?”韓文熙問道。
崔征則是面色不悅,旁人不知,他豈會不知,就是這個女子讓他對我弟弟每天這個樣子。
“你就是胡鑫妍?”
崔征冷聲問道。
胡鑫妍一見情況不對,站到了胡知臨的身后,擔憂地說道,“哥哥,我就說我不出門吧。如今被識破了,不如您讓車夫先送我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