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少說點吧。”陳平打斷大家。
胡鑫妍找個了位置坐下,跟周圍的人微笑示意。
不多久,大家說起即將分別,不由地回想起在軍中的那些年,那些事,那些失去的戰友,看著自己各有殘缺的肢體,不禁嘆氣,卻也慶幸,還能活著歸家。
“會有撫恤吧?”一個人輕聲問道。
“不知道啊,如今康家換了小侯爺主事,聽說去年回去的,就沒著沒落的。”
“我這腿缺了一條,家里也沒田,若是再沒有撫恤,可怎么辦才好啊?”
“只盼著小侯爺能如老侯爺一般行事做派吧,沒有忘記咱們這些廢人才好。”
說話聲越來越稀松,鼾聲漸起,外面的雨也小了。
一陣詭異的陰風吹來,中間的篝火變成了藍光,周遭的軍士們卻似是沒有察覺一般,反而睡得更香更沉了。
胡鑫妍將意識四散出去,很快就鎖定了目標,原來是一只黃藥兒,它一雙閃著藍光的雙瞳閃耀,做足了進攻的架勢,雖然個頭不大,卻也頗顯威猛。
胡鑫妍可沒空看它怎么進攻,當下祭出靈力網,將它綁了個嚴嚴實實。
它驚了,這破敗之地,竟然遇上了高手,剛蓄力要逃就被綁的動彈不得,都沒看清是何方高人就摔在了地上,面皮著地。
看來是硬茬子,它當下燃燒精血就要脫困,沒有想象中的破陣而出,它也只是搖晃了幾下就再次動彈不得。
胡鑫妍輕咦了一聲,這個小家伙還掙扎了幾下啊。
雖也不是什么益獸,也畢竟是一條生靈。不過它出來那架勢就是沒安好心,可不能讓它繼續作惡。
胡鑫妍從破廟里走出來,來到房檐下,一招手那只黃藥兒就來到了自己跟前。
她探查清楚它的靈力所在,小心精細地一點點地將其剝離,初夏的夜雨還是涼的,可她卻是忙出了一身汗。這個小黃藥兒,一點都不配合,時不時地掙扎嘶吼,還總想著斷尾求生,可胡鑫妍是誰,怎么可能輕易讓它得逞。
看著剝離出來的靈力斑駁至此,她知道這個小家伙可是沒少干壞事,她心一狠,捏破了它的氣海池,又清空了它的丹田地。
“現在你就是一直普普通通的小黃藥兒了,掏雞蛋還是吃田鼠,都隨你。”
胡鑫妍說得輕巧,笑得輕松,可看在這只小黃藥兒的眼里卻是驚恐至極。
她一松開手,它把腿就跑,生怕晚個一時半刻的,這個女魔頭又把自己捉了去,只怕命都會沒有了。
只是它忘了,主動出來害人的可是它呢!
次日一早,日上三竿,陳平才帶著大家從破廟出來,胡鑫妍此時已經上了車,打過招呼之后,大家收拾停當,準備繼續趕路。
幾個路過的村民看到有人從破廟里出來驚訝極了,帶了村長過來詢問。
得知眾人只是睡得沉了些,別的什么都沒有發生之外,村長帶著幾個村民離開了。
“準是他們人多,又都是男人,陽氣盛,不然怎么活得下來?”
“不是吧,之前黑風寨二十口子土匪,還不是都栽在里面了?”
“那能一樣嗎?這可是戍邊的將士,那殺伐功德,可是打家劫舍的黑風寨能比的?”
“咱們以后還是得躲遠點,小心為上。”
陳平帶著隊伍離去許久,一只頭頂一撮白毛的黃藥兒才從墻根的洞里爬出來,眼睛滴溜溜地轉,爪子不知在地面上劃拉著什么。
緊接著旁邊出來好幾個小腦袋,都是大小不一的黃藥兒,圍著那個被胡鑫妍強制恢復正常的白毛黃藥兒,不知在嘰嘰喳喳些什么。
又在路上行了三日,已經到了京都郊外,一行人僅僅剩下四人了,里面就有陳平。
還有一路給胡鑫妍駕馬的少了一條腿的中年男人陳果,他和陳平是族親。
另外兩人也揮手告別了,他們的家人就是住在郊外的莊子上的。
京城南門口,所有進城的人都需要登記。陳平和陳果兩兄弟登記完之后來問胡鑫妍,掀開簾子才發現她早已不在馬車里了。
“七哥,這胡娘子怎么這樣,離開也不打個招呼。”
“剛才蒙氏兩兄弟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應該是安全的,我們別管她了,回家吧。”
此時胡鑫妍依舊端坐在馬車內,只是他們看不到了而已。同樣在門口檢驗車馬的人也沒有看到她,這就是一點操控他人心神力的小把戲而已。
陳平將馬車牽到車馬行,了了租賃費,還余下一些銀兩,給了陳果一些,兩人就各自歸家去了。
胡鑫妍站在京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不由得笑了,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好好逛過這片鬧市呢。
現在的她只想快點回到胡府,看看姨娘他們如何了。
站在胡府的后門,她感慨良多,沒想到歷經千辛萬苦,自己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她試圖將意識散出去,探查姨娘的情況,可撞上自家的圍墻一下子就沒了蹤跡。
她大驚,這是怎么回事,之前自己在邊城時,可是能夠探查整座城池,沒有絲毫的阻礙。
如今家門就在門前,自己都能聽到里面的家奴喂馬,劈柴的聲響,為何一點意識都探不進去?
她急忙退出了巷子,站在街頭,將意識放了出去。
進不去!
在街道上可以放出去很遠,感知上沒有任何問題,就是這一座座的宅院,不管大小,不論新舊,都探不進去。
為什么?
胡鑫妍隱隱地有一個不好的預感,自己還是托大了嗎?
放任門庭璋事先收到自己即將歸來的消息,給了他那么多日的時間準備。
若是自己一進京都的宅院就會變回一個普通的女子該如何?
那自己這兩年來的辛苦不是全都白費了,時至今日,竟然還是沒有能和門庭璋比肩的實力,總不能一直在這街道上吧。
他竟然能讓自己探出去的意識消散,那他還有多少克制自己的手段?
自己這一身本事都是在他帶自己去武祠成婚時獲了修煉功法才達成的,會不會這類操作早就有無數的先例在,而自己不管怎么折騰,依舊是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