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停在亞特蘭蒂斯樓下。
“傾城,你就在這里...談業務?”
我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不停滑動,上面詳細介紹了關于亞特蘭蒂斯的攻略。
只是都是關于游玩的。
于是我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你是來這里打醬油的吧。”
“哎呀,我還不是想讓你放松放松嗎,昨晚你照顧我半宿。“
“好意心領了,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可你有話明說不好嗎,拐什么彎子非說要來這里辦公事。”
“傾城,有話就直說嘛。”
面前的傾城眉色輕皺,將頭深深低下,嘴里含糊其辭。
“我想和你單獨來嘛...”
單獨來,你是怕...此刻的我就像頭腦風暴一樣,在腦中假想了各種各樣的人。
“你是不想我父母跟過來,這也沒理由啊,雖然我媽跟你不對付..”
許傾城猶豫了一會,終于抬起頭,四目相對,我意外的察覺了她眼中有著些許無奈和對于某種情感的渴望。
我試探性的問道:“你是不想江婉過來是嗎?”
傾城沒有回應,但我的心中已然了解。
或許還有一絲絲的失望。
但目前來說,我也無法清晰的解釋這些因素是源于哪里。
但我這個人向來把話說到明面上。
傾城的行為會讓我覺得她有些狹隘,對著江婉有著一種說不上明面的敵意,這讓我這個中間人很難做。
況且既然是傾城邀請我,我又不會盲目的就把江婉叫上,我又不是離開她就怎么滴。
你不想她來也可以明說不是嘛?
何必做這一套呢。
在這一點上我很較真。
許傾城見我有些生氣,手有了輕微的抖動,她走上前拉住我的胳膊,溫柔說道:“蘇言,就放任我這么一次好不好?”
我一時有點愣住,眼神飄向了遠處的亞特蘭蒂斯。
酒店是極其輝煌的,宛如一座漂浮在城市上空的璀璨明珠,不必說內部,單從外觀上來看,就給賓客營造出極致的舒適感,每一個角落都散發著尊貴的氣息。
這與三年前的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我更加不愿去到這種場所。
傾城手上的力氣大了很多,仿佛里面有著對于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蘇言,里面有海洋世界,水族館,奧對你不是最喜歡海豚的嗎,那里...”
我的內心仿若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我不得不說,在這一刻我好像失去了沖動。
“傾城,我不去。”
我的眼睛里充斥著決然,哪怕是傾城的再三請求,今天我也不想去了。
許傾城咬著嘴唇,臉上寫滿了懊惱。
她飽含淚水,看上去有些委屈,向我問道:“蘇言,你是生我的氣了嘛?”
我搖搖頭,緩緩開口:“我也說不清這種感覺,可能是因為她的原因,總會莫名其妙的害怕你們這些老朋友,怕你們再次拋下我離開。”
傾城終究是放開了緊緊拉住我的手,我只是從她的眼神里讀出了后悔,或許一個驚喜的事情往往由于一絲微小的細節而變得平淡落寞,甚至讓人厭惡。
可能連我自己都沒想到,三年前的事情早就已經在我的心里埋下根骨,超過了其他,勝過萬千。
就在亞特蘭蒂斯的樓下,或者說在一片富麗堂皇的境地,我身上身著的白色襯衫淺色牛仔褲,與剛剛路過的幾位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顯得格格不入。
我真不愿意去想那么多,只是在我心中早已經問候了他們。
“太陽這么大你們不熱嘛?”
我招呼停車場附近的出租車離開。
在車上我沒有收到傾城的消息,而我只是保持點擊她的vx聊天框的動作,但我自始至終沒有下手。
司機師傅是個打工人,聽他的口音帶有很重的口音。
我想試圖跟他聊聊天。
“師傅,你老家哪里的?”
司機師傅透過后視鏡看了坐在后座的我一眼。
“青島的,小伙子看你的樣子怎么好像不太開心?”
“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這種事情我們這些開出租車的都見慣了,小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聽老哥一句勸,咱是個男人臉皮厚點跟女朋友道個歉啥事沒有,日子接著美滋滋地過。”
我笑笑,無奈地搖了搖頭,“老哥,你說對了一半,我是跟朋友吵架。”
司機師傅性子豪爽,點了根煙塞入嘴中,隨著他的吐氣,我徹底被這股濃煙嗆住,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蘇州。
我按下車窗,車窗外四五成群結隊的學生吸引了我的注意。
這其中自然不乏有很多對小情侶。
在我那個時代,高中放學后我總喜歡坐在同學自行車的后座上。
現在他們也同樣做在后座,只是都是電瓶車。
或許電瓶車在速度上的確更占優勢,但卻容易忽視放學途中的美麗風景。
當然這肯定也包含和自己在意的人所呆在一起的時間。
我忽然想問問,什么時候電瓶車開始了大眾化呢?
哦,原來是我們這些老人早已經被時代所拋棄。
不同的年代自然有不一樣的風情。
就像人從出生到兒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等等很多不同的類別。
在進化中我們慢慢淘汰自己每一輪所珍愛的東西。
或許這才叫做愛的箴言,我路過你最美麗的年華美貌,卻不曾觸及你的一生。
余生很長,車馬很慢,不妨讓自己慢下來。
車子停在了海邊。
而我也終將走向海邊的曼徹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