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好看也沒關系。

反正他的取向又不為男，賣慘只是為了更好地進入聯邦基地。

謝己淵虛弱地捂住胸口里還在蛄蛹的小觸須，半瞇著眼睛等待救援。

異化值檢測器爆炸后，小戴轉頭給隊友使了個眼色，其余人立刻跟上。

隊長厚重地聲音正式起來，吩咐道：“檢查一下防護服，別留空隙，如果污染物是蘑菇，污染傳播途徑可能有孢子傳播?！?

幾個人齊齊點頭，整理防護服上和帽子連在一起的透明面罩，確保沒有空隙。

離小戴最近的男人笑了一聲，說道：“車隊，你放心吧，回回你跟小戴都交代，我們心里有數?！?

小戴皺眉：“行了，別聊了，速度快點，注意污染值?！?

他看了一眼隊長，兩人似乎隔空交流了什么。

幾秒后，小戴看向距離自己最遠的一個男人，說道。

“向哥，你留一下，看一下他，”他用下巴點了下謝己淵的方向，繼續道：“順便給他止下血，我擔心照他這么傷下去恐怕撐不到我們出來。”

隊長轉了下手里的探照燈。

白光照在謝己淵胸前，眾人清晰地看到他的手正捂在左胸口上方，指縫中還在不斷地溢出猩紅的液體。

向成濟答應下來。

“好。”

小戴點點頭，手里的燈照向黑暗深處，道：“那我們走。”

一行人隨著照燈邁入礦道深處。

留下的向成濟把謝己淵攙扶到一邊，詢問相關事宜。

謝己淵抬眼，提示框亮在男人身上。

【向成濟，141區安全部二隊隊員。

精神值：3645

精神力：1254

污染值：27.51

異化值：1.7

能力值評估：B-1

天賦序列155：橡膠人

備注：聽到這個天賦的名字，你難道還不明白他的能力嗎？】

多了一個能力值……謝己淵想，在他自己的資料上，沒有這行數據，是有什么特殊出處嗎？

【能力值為聯邦檢察院審核評級，以后你進入安全部也會經歷同樣的審核?！?

監察院……謝己淵的眸光微不可察地閃了一下。

向成濟面容寬厚，語氣和緩，邊從兜里掏東西邊自我介紹，說道：“小兄弟，我叫向成濟，是附近基地安全部的隊友，那幾個人是我隊友，等他們解決完再跟你介紹，你叫什么？是怎么出現在這兒的？”

謝己淵半垂著頭，思索著該怎么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半空，那里出現一個半透明的字幕框。

【聯邦內部實行全信息透明制，公民多為基因合成人，有詳細DNA來源記錄。】

……這些他都沒有。

他是半路穿過來的，睜眼就在這，別說DNA，連戶口都是黑戶。

謝己淵微微一頓，說道。

“……我叫謝己淵，不記得自己怎么出現在這兒的了，半個月前，一睜眼就在這里，外面【紅月】和【落日】污染太重，我不敢走?！?

謝己淵抬頭，對上向成濟的目光。

【紅月】是這個世界末日的最初來源，【落日】是聯邦歷史上首次出現的S級污染，謝己淵自信，不會有人在這方面提出質疑。

向成濟果然沒有質疑。

他的天賦能力只強化肉體，沒有辯謊能力。

向成濟移開目光，掃過狼骨環首刀，最終停在謝己淵血肉模糊的手上。

他從隊服的兜里掏出三個透明的空玻璃瓶，又把那些玻璃瓶放到一邊掏出一個裝滿乳白色液體的噴霧瓶，湊了過來。

擔心謝己淵抗拒，他先選擇手上的傷口。

向成濟晃了晃手里的東西示意道：“止血噴霧，他們處理污染物還需要一些時間，我們先處理一下你手上的傷?！?

早在他解釋之前，謝己淵已經通過上帝之眼得知了這些信息。

【可以隔絕污染的玻璃瓶，用來野外污染物取樣?！?

【特級止血藥，三區研究院一院出品，限安全部內部流通。】

謝己淵手指輕顫。

含有天賦序列36的觸須還在他胸腔內跳躍，在探索隊殺死里面的小蘑菇之前，這根活力十足的小東西會一直跳動，一直汲取他的生命供給小蘑菇。

他沒有被污染。

但這種情況，一般被稱為：寄生。

污染物寄生體，也是污染物。

謝己淵緩緩伸出手，說道。

“手掰不開，血和肉干在刀柄上了。”

他把握著刀的右手伸了出去。

謝己淵的身軀微微前傾，用略顯佝僂的形態掩飾胸前的異樣，索性胸前一片血肉模糊，只有觸須沒有鉆出來，就看不出異樣。

見向成濟盯著他手里的刀，謝己淵解釋道。

“刀是在礦洞里撿到的，污染值很高，我身上的異化值有一部分就來源于它，但是當時太急，找不到其他能防身的了?！?

向成濟點點頭，像是被說服了，沒有產生其他疑問。

握刀的右手早就失去了知覺，但強行掰開，還是會疼的。

沒有麻煩別人，謝己淵自己動手了。

他速度很快，痛感和皮肉撕扯的聲音甚至沒有傳開，右手就已經和刀柄分開。

那邊渾身染血的白色長刀失去控制，咕嚕嚕地滾到地上，向成濟的余光看到，刀柄上面掛著的一小片肉條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滴血。

謝己淵面色如常，只有額頭冒出冷汗。

反倒是旁觀的向成濟看得幻痛，不由得齜牙問道：“小謝兄弟，你不疼嗎？”

他在安全部探索奔波，雖然面對各種污染物，時常陷入危險，但少有這么直觀地看見鮮血淋漓。

尤其動手的人還能這么淡定。

狠人啊！

謝己淵微微晃了下頭，說道：“疼，但還能忍?！?

他面色難看，唇色慘白，臉上有各種細碎滲血的小傷痕，額頭的汗珠蜿蜒下來，鉆進傷口帶著血跡一路滑落，看上去頗為凄厲。

謝己淵微微蹙眉，神色有些迷惘，看著向成濟，說道：“我不記得之前的事了……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在這里，周圍是哪我也不清楚，身上什么也沒有?！?

“我不敢出去，一直躲在礦洞里，之前還好，但今天，不知道為什么，礦洞里突然有污染物變異了。我被攻擊，如果不是你們來了，我可能就已經死了?！?

向成濟皺眉，問道：“你這……是失憶了？你還記得什么？”

謝己淵說道：“記得不多，除了一些污染物的信息和自己的名字，其他的……”

他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眉宇間有些沉郁不安。

向成濟適時轉移了話題，幫助他處理手上的手。

謝己淵低著頭，褪去不安的眼中一片淡漠。

胸腔里的觸須動靜小了很多，想來，小戴他們的清除行動很順利。

先前他已經消耗了小蘑菇很久，甚至逼得它不得不斷須寄生，以求從他身上汲取力量延續生命。

但清除的速度這么快……謝己淵垂著頭。

他想，他還是小看了聯邦安全部。

【冷知識，聯邦以天賦能力和戰勛貢獻劃分公民等級，你猜，作為全人類中唯一全天賦者職員的部門，安全部在聯邦享有什么地位？】

上帝之眼的對話框邊緣一閃一閃。

謝己淵看清上面的內容，目光一凝。

作為和平社會長大的人，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并不足夠讓他揣測透這個世界。

但上帝之眼所說，還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安全部可以失去聯邦，但聯邦，絕對不能失去安全部！

謝己淵輕輕呼出一口氣，決定更加謹慎地對待安全部。

他輕微地按了下胸口，感受到越發疲態的小觸須，情緒逐漸和緩下來。

很快，很快他就可以得到天賦序列36了。

……

向成濟輕柔地擦去謝己淵手掌上多余的血。

他又從兜里掏出繃帶和吸血棉，謝己淵掃過，目光落在他特別能裝的衣兜上。

【141區安全部特制隊服，兩層內襯，好看又好吃，以后你也會有。】

……很難想象為什么衣服會需要好吃。

謝己淵移開目光。

手上的血漬很快被擦拭干凈，向成濟，動作很快，處理傷口的方式熟悉得像做過成百上千次。

噴上特制的止血噴霧后，謝己淵的右手被纏上一層又一層的繃帶，結實的層層阻礙讓他的手指關節連彎都彎不下去。

狼骨環首刀被放在一邊。

向成濟看著裹上繃帶的右手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謝己淵胸前的血漬。

他說道：“來，咱們速度快點，趕在隊長他們出來前處理好你的傷?！?

謝己淵沒有動。

他胸腔里的觸須也幾乎不動了。

向成濟皺眉，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剛要開口，謝己淵突然轉頭。

他神色凝重，問出一句讓向成濟后背發麻的話。

“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