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3月28日,江西省上饒市發生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一個女子租了個房,退房時房東拿著探照燈一點一點的檢查房屋的損壞情況,并找出了16個損壞點,要求賠償1萬多元損失,這個被網友們稱為“提燈定損”,成為轟動一時的輿論事件。
其實在945年之前,在蘇軾身上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件,官方的稱呼叫“烏臺詩案”,如果用江西的事件名則可以叫“提燈找茬”。
蘇軾在密州干得很辛苦,并且為了老百姓的利益跟實權派硬剛,雖然有理有節,但到了考核晉升的時候,呂惠卿等人還是對蘇軾下了手,對其業務工作“找茬”。
支持者:蘇軾兩年在密州消滅蝗蟲工作做得不錯,密州老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蘇軾理應得到嘉獎。
反對派:蘇軾在密州的兩年期間一點也不忙,看看他的行為軌跡,這兩年幾乎都在游山玩水,寫了200多首詩詞,如果他將寫詩寫詞的時間都花在工作上,那才是好官員。
證據如下:
《江城子·密州出獵》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云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你看,在忙著打獵吧?
《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你看,在喝酒尋歡吧?
你再看看司農寺,鄧綰、曾布、蔡確,哪個不是忙得跟個狗似的,天天加班趕材料,制定政策抓督察,不到三更不下班,哪有閑情逸致寫詩作樂?
考核結論:蘇軾工作能力一般,成績一般,密州任期屆滿,到徐州繼續鍛煉。
表面上考核的是蘇軾的業務能力,實際上考核的是人情世故。對自己看得上的,搞燈下黑;對自己看不上的,搞“提燈找茬”,尋機報復。表面上冠冕堂皇,私底下污穢不堪,這就是呂惠卿、鄧綰、曾布等人的常規套路。
1077年,熙寧十年,蘇軾調往徐州。剛到徐州,就突遇百年一遇大洪水,蘇軾身為父母官,身先士卒,吃住在抗洪一線,組織當地駐軍嚴防死守,終于保全了徐州城(《宋史》:“徙知徐州。河決曹村,泛于梁山泊,溢于南清河,匯于城下……軾廬于其上,過家不入,使官吏分堵以守,卒全其城”)。
1079年,熙寧十二年,蘇軾徐州任期屆滿,調任湖州繼續鍛煉。
工作調令下達后,按照慣例,地方官員要上書朝廷表示感謝。
蘇軾在地方辛辛苦苦干了4年,一直都是原地踏步,任職的地方也都是窮苦之地,心中不免有所怨恨。
于是在其《湖州謝上表》上發起了牢騷:“知其愚不適時,難以追陪新進;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養小民”。
簡單地講就是說我蘇軾愚鈍不適合新形勢了,難以跟得上現在領導提拔的年輕人節奏;考慮到我年紀大了但還算本分,或許能治理一些小地方。
這一年,蘇軾42歲。
鄧綰、曾布、蔡確等人的快速晉升,確實給了蘇軾極大的打擊。雖然多年以后,鄧綰被趙頊視為“佞人”(《宋史》:“帝謂綰操心頗僻,賦性奸回,論事薦人,不循分守,斥知虢州……帝知其佞,令提舉官酌市價以聞”),蔡確、曾布分別位列《宋史》奸臣排行榜列第1名、第5名。
但在當時,鄧綰等人在趙頊眼中是工作任勞任怨、加班加點,優秀員工的典型代表。蘇軾就是個愛發牢騷、自以為是、愛鉆牛角尖的書呆子。
其實,蘇軾在當時還是沒有搞懂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道理。
也就是說:是蘇軾工作認真成績顯著然后獲得領導青睞晉升提拔呢?還是領導青睞蘇軾然后給你機會給你平臺讓你出成績然后晉升提拔呢?
恐怕大多數是后者。
所以,蘇軾要明白一個道理:在職業的初期,大部分選人階段的職數還是比較充裕的,所以此時只要認真干活晉升還不是很難的。但從選人到京官,職數委實有限,競爭就激烈起來,此時光靠能力就不行了,能力越強越容易成為攻擊目標,要想突圍而出,實現階層跨越,必須丟掉知識分子的所謂氣節,投入呂惠卿、鄧綰等權力派的麾下,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滿足其多方面的私欲需求,之后的晉升才能水到渠成。
蘇軾不懂其中門道,吃苦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