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8年,好水川戰役已經過去27年,慶歷變革失敗已經過去23年。
許多在當時看起來是天大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現在已經微不足道了。
北宋的話事人已經換了三波,現在是趙禎的孫子趙頊(宋神宗)掌權時期。
韓琦剛好滿60周歲,做宰相已經快13年了。
范仲淹已經去世16年。
某一天,北宋的話事人趙頊心情很好,在朝會上,他問王安石:“為什么我們宋朝建朝一百多年來,一直平安無事”。
當然,趙頊所不知道的是,此時離北宋的滅亡還有59年。
王安石本來就不是一個善于言辭的人,面對趙頊的突然發問,一時躊躇不知所措。
退朝后,王安石花了兩天時間,寫了《本朝百年無事札子》,專門回答趙頊的問題。
全文總共1500余字,先是對宋仁宗趙禎時期的治國理政一通夸獎。接下來筆鋒一轉,指出本朝的各種流弊:官員熬資歷混日子情況嚴重,缺少干事創業的激情。聰明伶俐善于投機取巧的都得顯官,本分老實埋頭苦干的排斥倒霉。朝廷不善于理財,所以民貧而國弱(王安石《本朝百年無事札子》:“然本朝累世因循末俗之弊……以科名資歷敘朝廷之位,而無官司課試之方……交私養望者多得顯官,獨立營職者或見排沮。故上下偷惰取容而已,雖有能者在職,亦無以異于庸人……其于理財,大抵無法,故雖儉約而民不富,雖憂勤而國不強……故天下無事,過于百年。雖曰人事,亦天助也……大有為之時,正在今日”)。
趙頊,此時才20歲。因老爹宋英宗趙曙身體不爭氣,在趙頊19歲時突然駕崩。歷史,將年輕的趙頊推上了政治舞臺的中央。
年輕的領導一上臺肯定想有一番大作為。
但機構臃腫、官員冗余、效率低下、財政虧空等問題已入膏肓。
據統計,宋真宗趙恒時期,士兵是91萬人,接受俸祿的宗室、官員是9千余人。到了宋仁宗趙禎時期,士兵擴充到126萬人,接受俸祿的宗室、官員是1.5萬人。宋英宗趙曙時期接受俸祿的宗室、官員數量達到近2萬人。
當時錢的計量單位叫緡,和貫差不多,差不多相當于1千文錢。宰相級別的官員俸祿一般包括:正俸,相當于職級工資;添支,相當于津貼;職錢,相當于職務工資;衣賜,相當于服裝補貼;酒茶廚料,相當于伙食補貼;飼芻,相當于交通補貼;薪炭,相當于取暖補貼;還有七八十人的隨從衣糧,相當于安保補貼。這些加起來1萬緡左右,差不多1百萬的薪資。
地方官員的收入要少一些,3、4千緡左右,差不多3、4十萬的薪資。
據統計,此時接受俸祿的宗室、官員的薪資大概是1200萬緡,差不多120多億。
軍隊的開支更為龐大,達到了4800萬緡,差不多480多億。
還有皇家開支720萬緡,差不多72億。
給遼國和西夏的歲幣75萬銀絹,差不多7、8億。
其余還有皇帝的各種賞賜、開支等等。
而當年度國庫收入670億左右。
明顯財政已經入不敷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