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林楠之篇 上
- 觀玫瑰園觀許逸山
- 高山流水許適川
- 6093字
- 2023-11-07 22:07:12
林楠之大學畢業的時候,準備請三姐萬橦之和小九過來參加畢業典禮,那一天系里請了很多前輩大佬。
入學的時候輔導員帶大家參觀名人堂,滬上一半的商業老板都是從我旦走出來的,她還沒有入學的時候,還有一半存疑,但看過了哪一面墻的風云人物,疑慮從此打消。
三姐忙著全世界飛收藏快要絕礦的寶石,小九在國外常年不見人影,她的畢業典禮愣是沒有一個親人來參加,和兩個姐姐生氣了好一陣子。
拍完照的那天,有人給自己打電話說送花,她高興的走到教室門口,快遞員很認真的朗讀了卡片上的內容:“祝愿十一學業有成,九姐獻上。”
林楠被她弄的啼笑皆非。
林家這一輩的兒女,十來個,男丁占了大半江山,能帶她玩的屈指可數,所以她小時候就是小九的跟屁蟲,但是她太愛哭,林霖老嫌棄她。
她賭氣就不喊她姐姐,老是小九小九的喊,但是也只敢偶爾作一下,碰到長輩和大哥的時候,她非常懂得什么是收斂。
架不住她撒嬌賣乖,和林霖的感情也極好。她進大學的那一天,林霖專門給她訂的機票,又從虹橋把她接到學校。平時出差也不忘帶禮物給她。
就算平時忙的兩腳朝天,對她也是關愛非常,室友們很好奇的問道怎么和這個姐姐感情這樣好,又不是親生的。
林楠笑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我們家重男輕女,所以我們三姐妹,空前一致的團結。”
這倒不是她危言聳聽,實在是林家吧,迷信的不像話。
跟封建時代裹腳布不同,林家的迷信表現在兒女的命名上,說是爺爺那輩的時候,有個兄弟跟著赤軍走了,打仗后一直沒有回來過。
說是林家男丁會就此斷送,算命先生給出了一個主意,兒女輩一定要謹言慎行,家族方得平安。
兒子女兒都長大成人了,改名字來不及,只能從孫兒輩下手,哥哥們名字還真的跟了這算命先生,他們三姐妹聊天:“你看吧,名如其人,那幾個哥哥,沒一個好說好話的,個個都是冷冰冰的。”
林家家世放在全中國那是小河之余大海,微不足道,但在當地,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從幾個哥哥的建樹來看,也被人稱之為“家風嚴謹”,不然怎么各個成材。
迷信之二,表現在女子輩不能出現在族譜上,她曾經在大伯父手里看到過那本“族譜”,稱之為“譜”有點過,也就頂多往上數個四五代。
她的名字能上族譜,那還是因為一件啼笑皆非的事情。
大伯父年輕時候有個紅顏知己,愛的死去活來。但是大伯父最后另娶他人,那個女人終身未嫁,開始還被稱之為一段佳話。
后來沒成想兩人暗度成倉,搞出了一個女兒出來,年紀和她小九姐差不多大。
這個大伯父吧,要說他是重男輕女,可對這個女兒那是極其寶貝,連小九姐都要讓道,小時候三姐和小九一起還揍過那個女孩,最后挨了一頓好打。
畢業時候,家里有條關系弄了個省廳歌舞劇院不錯的缺,小九姐姐當然沒那么好運氣,被這個女兒頂了空缺,大伯多年的區別對待,讓小九姐憤恨的遠走他鄉。
也幸虧小九姐有出息,打拼了幾年,混出來了個公司,還是個跨國的。
林楠在招聘軟件上投遞簡歷的時候,還看到過。室友們都對她豎起大拇指。她很是驕傲了一番。
話說回來。
為什么她們三姐妹的名字能夠上族譜。
她記得那還是2017年,在海外打拼的小九姐回嘉州,和那位許先生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聽六哥說,差點連大哥的事業都受到了波及。大伯父氣的不行,在家里和小九大鬧一場。
小地方的熟人圈子,一點破事,第二天就傳的沸沸揚揚,大伯父的那位紅顏知己偶爾和大伯母撞見,很是嘲笑了兩人一番。
多年破碎的婚姻,爛了一地,依著林楠之來看,小九姐姐和那位許先生那本是正經的男歡女愛,分手就分手,扯什么道德問題。
大伯父和大伯母離婚后,兩家人的關系倒是沒有疏遠,
但那一場事情后,讓林蔣兩家人差點站在了對立面。
小九回道嘉州后,大伯母病了一段時間,隨后和大伯父離了婚,他們兩人現在兒女雙全,走到現在這一步,很多人都勸解沒有必要。
離婚后的大伯父更加的肆無忌憚,接回了那個叫做吳之之的女孩,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啼笑皆非。
學生時代也是聽過她的風云事跡,長相頗佳,遺傳了林家人的高個子,是市區的三好學生,去過省上交流,拉的一手絕妙的小提琴。
和她比起來,各方面平庸的小九就顯的中規中矩。
接回來那天,大伯父請眾人吃家宴,宴席在江邊的一家飯店里。當著幾個伯父姑母的面說要給那女孩改姓,她坐在父親下手,和小九同仇敵愾:“想的美,什么人都能行林嗎?”
父親橫掃了她一眼。她識趣的沒在接話。
小九沒說話,她坐過身去,捏了捏她的手。那個吳之之那天也在,用時下最流行的詞語來形容的話就是太**的綠茶了,縮在角落里顯的嬌小玲瓏。
大哥和小九沒說話。
她心里嘲笑:這是沒有了制衡,迫不及待的要給在外流落的女兒認祖歸宗了。
席間上沒有人說話,幾個伯父礙著大伯父的威嚴,沒有明面反對。
還是溫和從容的三姑母道:“按照道理,你的女兒姓什么我們是無從過問的,但是既然要認祖歸宗,改姓林,那么也得有個順序,我記得只比阿霖小了半歲,那就只能是排在老十了?大哥你也敢想,不怕大嫂撕了你的臉嗎”說完臉上掛著諷刺的笑,盯著吳氏母女。
那個吳之之抬起頭一臉雀躍的樣子看著她媽媽。
林楠恥笑,就這行為舉止,真的是小家氣,哪里上得了臺面,小九姐姐紋絲不動,臉上看不出喜怒。
一向毒舌的六哥開口:“怎么大伯父,我們那個死去的十弟,要給一個私生女挪位子嗎?”
這話無疑是在林家人的傷口上撒鹽,六哥口中的十弟,也就是她的十哥,生下來才養到三歲,就夭折去世,那是林家這一輩里面最后一個男孩。
奶奶還在世的時候,疼愛非常,幾個哥哥姐姐也是疼愛有加,只是可惜她生得晚,沒有見到過。
大哥在這些年在席上極少喝酒,那天端著酒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席間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林楠之在心里拍手稱快,三姑姑和六哥這配合打的好。
十哥怎么去世的,母親也稍微透露過,那個時候大伯父和大伯母感情已經不好,每日早出晚歸,發著燒的送到醫院監護了幾天,大伯母在醫院寸步不離,累得狠了。
那天晚上招呼大伯父守夜,沒成想這個沒有良心的男人,以為在醫院就萬事大吉。溜著跑了出去,去了哪里大家心知肚明。
大伯母第二天醒來一摸孩子,燒得一塌糊涂,沒有挨過第二天,就去了。
雖然那孩子是福氣薄了一些,但是大伯父的做法,讓人不敢茍同,這也是多年來家里的兄弟姐妹沒有明著支持他的原因。
大哥在蔣家的扶持下,未來雖不會身居高位,但定前途定是無量。
四哥在教育系統熬日子,離不開蔣家的資源;五哥在醫療系統和大嫂單位相互依靠,六哥還在基層熬著,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得罪大哥和蔣家?
就連遠在邊疆的七哥,身份極為敏感,需要一個身份清明的家族,怎么會成為拖后腿的人。
自己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是父母也不會斷自己的路。
也就只有的大伯父看不清,但是他多年來橫行慣了,仗著自己是大哥,身份重要一些,做起事情不管不顧起來。
就連跟著他做事的八哥也忍不住說道:“大伯父,,我知道你對吳之之心里有虧欠,但大家相安無事這么多年,大伯母為家里也是操勞,為著大哥和小九……你還是……”
話還沒有說完,那個吳之之率先哭了起來,哭的一顫一顫,吳母看著這樣的場合所行破罐子破摔:“我現在和你們的大伯父結了婚,我的孩子隨她姓林,有什么不可以。”
林楠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么蠢的人,她當時氣憤的想站起來直接走掉,看著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小九,她忍了忍,母親和三姑母也轉過頭心疼的看著大哥和小九。
以大哥的身份當然不會說掉臺面的話。
小九姐握著那酒杯干笑了兩聲:“爸爸,是不是今天我和大哥只要點了頭,以后您就不會拿這些骯臟事情來惡心我們兄妹?”
大伯父被她這話氣的臉一紅:“你怎么和你老子說話!”手在桌上重重的一拍。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針鋒相對的時刻。
話音剛落,包房的門被人推開,一臉疲態的大伯母走了進來:“今天你要敢讓這個賤人的女兒姓林,明天我就讓謹之和霖之改姓蔣,你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
伯父伯母姑母姑父眾人立馬起身喊道“大嫂”,連過去給她順氣,招呼她落坐。
吳氏母女哪里見過這個陣仗,趕忙起身站到大伯父后面。
大哥閉著眼在座位一動不動。
三姑母勸道:“你別動氣,你這身體才好。”
大伯母坐在椅子上胸口劇烈起伏,她本來不想來的,但想著今天這個家宴定然沒那么簡單。哪里想在外面聽到了這些話,她這些年輕易不動氣,但是踩到那個死去的孩子,她再平靜的心都無法冷卻下來。
眾人又是輪番勸慰,包間里吵雜非常。
她還在扶著小九的后背寬慰,誰知道那個死女人開口說了句“還不是當了小三”,這一句話等同于原子彈的威力,在包間里一下子炸開了鍋。
“給我閉上你的臭嘴!”二伯父震怒道。
三姑母諷刺道:“我們都知道那是個誤會,你非要以訛傳訛,害得我們家小九顏面掃地你才安心?真是最毒婦人心!”
林楠之真是沒想過有這么蠢的人,真不知道除了那張臉大伯父是看上這個女人什么了。
那個吳之之接著哭,林楠之咬著后牙槽:“真是賤到一塊去了。”
大伯母本就離她不遠,眸子在大伯父臉上停頓了片刻,見他未發一言,由著別人污蔑自己的女兒,當即上去,兩步并作一步,抬起右手一個耳光掃了過去,還不解氣,拽著那女人的頭發就往鍋里按,因著今天談事情,大家都沒怎么動筷子,鍋里的水一直沸騰著,林楠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那個吳氏女人的尖叫。
大伯母連續兩三下,等到她看清的時候,那女人的臉已經紅的發紫。
大伯父眼疾手快,一把拽了那女人過來,右手使勁一推,大伯母一個沒站穩,向后栽去,眾人發出驚呼。
三姑母上前使勁拽了一把,才避免那后腦勺撞在櫥柜上。
吳之之看著自己母親被傷著,哭也止住了,手里拽著酒瓶當即就要往大伯母臉上掄上去,二伯父二伯母沒有搶過,眼睜睜看著那瓶子落在了大伯母頭上,鮮血直流。
林霖飛快的從眾人身后繞了過去扶起大伯母,包間椅子瓶子倒了一地,那吳之之還不解恨似的,隨手在桌上拿起盤子就要往大伯母身上砸,林霖趕緊用身體護住。
包間里一時間亂的一塌糊涂,林楠之被嚇的魂飛魄散。
夏天穿的衣服料子薄,小九姐身上被劃開了幾個口子。
大哥吼了一聲:“都夠了!”
包間里這才安靜下來。
三姑母看著受傷的大伯母和林霖,心疼的說道:“大哥,你鬧夠了嗎?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要孩子們跟著你受罪!”
二伯父咬牙切齒:“大哥,今天弟弟妹妹給你這個大哥面子來吃這頓團圓飯,但是你看看!大嫂和霖之被打成了這樣,這就是你想要的團圓嗎!這么多年,你對霖之的漠視我們都看在眼里,你跟這個孩子不親,但也不要讓其他人這樣作踐!”
說完附身去摟林霖母女。
一向不茍言笑的四伯父沉重的說道:“大哥,事情你做的太不對了,二哥說的對,你不疼愛霖之,漠視霖之,偏愛吳之之這個孩子,我們兄弟姐妹這么多年,沒有對你口誅筆伐,但是你看看現在,你怕是還不知道,謹之因為某些人,現在都要被調離商務口了,正是膽戰心驚的時候,你怕是還不知道吧!”
林謹之扶著小九姐站起來,林楠之又跑去問服務員要了毛巾給大伯母止血,救護車來的太慢,她看著小九歪在三姑母懷里哭的一塌糊涂,口里嘟囔著:“媽媽對不起。”說的叫楠之散然淚下。
為什么說對不起,她太知道其中原委了。
她蹲在小九姐身旁心疼的摟住她。
大伯母捂著頭淚如雨下:“我就說謹之的單位怎么會收到霖之的照片,原來是你這個賤人!”
林楠之這才反應過來,當時長港集團二公子定婚消息是全網熱搜,那樣大的一個家族,遠在嘉州的親戚朋友看到這個消息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大哥的單位怎么會收到小九姐姐的照片。
如果是許氏那邊的人,那么他們更不希望看到小九姐姐和他們有任何牽扯,如果是大哥單位……那么謹慎處理才是上策,怎么還會有照片這樣的東西存在,而危及大哥,對大哥和單位都不是一樁好事情。
林楠之這才反應過來,這對賤人母女,禍害了小九姐,差點連大哥也要毀掉!她咬牙切齒目光似刀:“原來是你們干的!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大伯父還摟著吳之之母親,吳之之被六哥按在椅子后面,聞言一點也不意外,大哥扶著大伯母,三姑母和楠之扶著林霖朝著包間外走去,八哥上來說救護車到了,一行人趕忙下樓去。
折騰到這里,本以為就是事情的終結。
沒成想一周后,本以為是輕傷的大伯母撒手人寰。這個消息對于誰來說都是晴天霹靂。
消息太過于沉重,以至于她聽到的時候都覺得山崩地裂。
大伯母身體多年來一直不怎么好,小九姐姐工作后也一直是各種保健品不斷,那日也許是急火攻心,也許是知道那對吳氏母女干的齷蹉事情。
或者是多年前的喪子之痛,讓本就不健康的女人含恨而終。
走的那天,都沒有閉上眼。
林楠之去看小九姐姐的時候,她躲在房間里,一雙眼睛哭的通紅:“護士說,是她自己拔掉了氧氣……”
她內心難過不已。
林霖:“父親不喜歡我,只喜歡外面那個女人生的孩子,母親對我是又愛又恨,……”
楠之難過不已:“姐姐,不是你的錯。”
蔣家舅舅在病房外揍了大伯父一頓,蔣家兄妹感情一向很好;聽說當年大伯母也要嫁給大伯父的時候,蔣家舅舅還不同意。
紹文表哥抱著失魂小九坐在病房外,她想不到任何安慰的話語,只能陪著她坐著。
病房兩頭靜悄悄的,但是她知道,小九姐姐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她從小受到父親冷漠,大伯父關愛吳之之超過她,學業才能樣貌,在大伯父眼中永遠比不上吳之之,就連大哥能享受到的一點點疼愛,可能也是源自他是個兒子。
長輩去世,連一向不露面的二哥和七哥都回了嘉州,當年二哥不愿意從政,雖然有著蔣家和大哥,但是一向固執的二哥還是留在了BJ。
家中幾個長輩苦口婆心勸慰,還是大伯母出面,說道:“男兒成材在哪里都一樣,言之是個有主意的,不要因為別人走過的路看似光鮮,就要要求他走一樣的路。”
蔣林兩家鬧得很難看。
就連大伯母的骨灰都是蔣家舅舅買了墓地收了回去。
林楠之是在回上海后的一個月聽到了這樣的消息,吳之之的母親因為故意殺人罪面臨入獄,她很相信紹文表哥的能力,那個男人和沉穩內斂的大哥有的一拼。
大哥那日雖然沒在席上動手,但他的手段,楠之想絕對不會太簡單。沒有他的發話,紹文表哥在吳之之母親的事情上做的不會那么容易。
家宴前,吳之之母親和大伯父就領證是合法夫妻,紹文表哥在林家翹著二郎腿抽著雪茄:“姑父,你說是要我謹之哥給你養老,還是吳之之,你說句話……”
坐在沙發旁的大哥削著蘋果一言未發,以林楠之在大哥手下挨訓的經驗來講,那天大伯父要是回答的不正確,估計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楠之曾經狀著膽子問蔣紹文:“表哥,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怎么喜歡抽雪茄啊!”
蔣邵文一個暴栗:“小孩子家家的,少打聽。”
隨后紅本變綠本,吳之之母親和林家的關系在法律上就摘干凈了。
但這不代表小九姐姐內心恨意消失。
她在多年后以四大會計師青年英才的身份做客一檔青春綜藝節目的時候,遇到了吳之之。
那個時候她已經改名換姓,成了一名模特,是節目組請來的熱場嘉賓,在握手環節的時候,她清楚的看到那朵白蓮花眼里閃過的算計。
她后來和二哥說起這檔子事情,萬言之云淡風輕:“噢,你小九姐姐說,她有個朋友看上了在省歌舞劇院的差事,讓我托朋友打聽打聽。”
她隨即明白了怎么回事,打聽打聽,就把吳之之打跑了唄。
但這也撫平不了小九姐心里的傷痛,幼時父親冷待,母親暴躁易怒,因為自己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被他人添油加醋成了第三者。所以大概在大伯母去世后就遠渡重洋再也沒有回過嘉州。
如果她能預料,那年的冬天,她絕對不會邀請小九姐姐來看那場學術交流會。
楠之后有一天和她說起來,小九姐姐也只是一句:“畢竟幾人終得鹿。”
她修的是理科,這些文字皺巴巴的,讓她頭大,大概意思估計就是:畢竟有幾個人真的能得到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