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這嵐山之上倒是有一個傳說，雖然不知真假，但還算有些意思。”

走在前頭的石大停下了步伐，用手指向嵐山的頂端扭頭說道。

聽見聲音的寧樹順著石大指著的方向望去，倒是有些許好奇。

之前他雖然也來過這附近，但并沒有如此時般登上嵐山。

只是在知曉嵐山的特殊性后，便回到了永昌郡郡城中繼續想辦法完成父母給出的問題。

見寧樹來了興趣，石大也沒有繼續吊人胃口。

只是表情中略帶唏噓的說道：“這嵐山的霧之所以經年不消，并且越往上越濃.....”

“聽說是因為山頂有那佛門至寶的一部分，謂之輪寶。”

“常言道神物自晦，那輪寶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這輪寶有著極為古怪的先后之分，聽說是人在前，而輪寶由天感應而生。”

“但事實卻是輪寶在前，那所謂的‘人’在何處尚且不明。”

“也正因這古怪的點，才有了每年最后一天的山霧消散，郡城風光一覽無遺之事。”

寧樹靜靜的聽完了這帶著神話色彩的故事。

現在的他比起數月前的自己知道了許多東西。

自然知曉了此事應該不僅僅只是傳說，而是真的有什么。

佛門.....現在比起道門還要凋零。

雖然這樣說，但其實道門也好不到哪去。

而這在封建王朝之中本不應該的。

即便是寧樹也知道信仰在這種王朝之中是極為重要的。

是上面的人用來控制下面人極為重要的一環。

也是就本身而言，不能徹底消失的存在。

就像所謂的騎士之道.....寧樹曾經看見過對于騎士之道的一些另類見解。

大概的意思便是一個人對于騎士榮譽本身的看重猶在那人本身到底是什么之上。

對于玷污了自身騎士榮譽的存在便抱以重拳，對于這之外的便視之不見甚至同流合污。

信仰騎士之道與信仰道佛并沒有區別。

可寧樹并不認為這就應該當作糟粕消失殆盡。

因為即便只是些許，若能讓絕望之人心中抱有些許慰藉。

那么這便是其存在的價值。

寧樹自然不會想當然的破壞掉現如今的一切。

畢竟只要人還能活得下去，那么便代表著此時的秩序安排也是有著那么些可取之處的。

如果草草破壞還能活下去的現在，那他不是想當梟雄便是想當圣人了。

可他沒有那么大的智慧，安排好這一切。

更沒有那么大的力量改變這一切。

唯一能做的便是根據現有的力量嘗試著為見到的不平事出一出微薄的力氣。

而這種想法無關神佛是否存在。

只是，就現在而言神佛仍是真真正正存在著的。

但兩者的處境都并不算很好。

天庭之上的神仙只剩下了點三瓜兩棗的人物。

西天佛陀更是消失殆盡，只留下了一些佛門至寶。

雖然這般凄慘，可也代表了兩者是真正的存在著的。

那樣的話，佛道應該大興才對。

怎么也不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可問題出就出在，神佛真真正正的存在上面。

因為存在，所以修佛修道乃是極為嚴肅的事情。

不能胡亂的瞎搞撞騙。

但如果只是這樣，那道佛便不應該以凋零二字稱呼。

既然能配得上凋零二字，那么便代表著道佛以前興盛過。

關于這一點，寧樹也只是知道個一知半解。

真正的罪魁禍首似乎在于道門的三、五、八、十戒律以及佛門的五戒十善上面。

在經過變化后的戒律上修行道佛成了阻撓其興盛的最根本原因。

至于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即便寧樹也不太清楚了。

而像是卓陽縣的太平道道觀，寧樹也是才知道。

那里有著的道童與其說是修道之人，不如說更像是個打理道觀的人。

所以在道佛都如此的局勢下，寧樹所能做的事情極為微薄。

至于這個微薄所涵蓋著的，倒也不算多。

那就是除了世界外的所有人.....無論神佛還是妖孽，都包含在了其中。

而這個世界包含著的，也是所有人，無論神佛還是妖孽。

矛盾但卻又并不是特別矛盾。

寧樹也知道正因為這樣，爹娘才會阻止他。

不歸路，不歸路，飲盡水，踏過橋，回頭余有孟婆笑。

當然，現在應該沒有孟婆了。

聽道爺說，以往人死后尚能進地府中輪回轉世。

現在則沒有這種好事了，死了便是死了，什么都不會留下。

而生命的誕生也不再會有輪回轉世之人，只剩下了真正的新生兒。

所以寧樹格外珍惜如今的時光。

并特意來嵐山尋那能看見郡城風光之地。

因為，即便他之行事這般兇險，只能一人獨行。

但他仍有一個機會....一個道爺給他的值得慰藉的機會。

那便是相見。

只要他仍處于曦國之內，無論人在何處。

每年都有著一次機會可以與家人團聚。

可以他回到卓陽縣中，亦可以家中人來到他所在的地方。

而根據道爺所說。

這個家人的含義很籠統，只要與他親近之人都可以算是。

其實當時還有一個選擇，那便是領受潛淵縮地之法。

潛淵縮地，深水之中來去自如，暢通無阻，能縮地脈，千里存在，目前宛然。

可以說比寧樹如今這借用的袖里乾坤之術還強。

畢竟袖里乾坤雖厲害，但他所用的終究不是那鎮元子那一版。

只是借來的，能存放些許東西的外物版。

不過，他如果要領受潛淵縮地的話。

必須要接受一個對旁人來說算不上要求的要求.......那便是得道修仙。

道爺當時所說只有這一個要求，也僅此一個附加條件。

似乎他只要答應，便會輕易領受似潛淵縮地這種大神通般。

寧樹雖然不覺得自己有那等學習的本事。

但也不認為是道爺在騙他。

所以他拒絕了。

仍是之前的理由。

這一點他不會變。

只是如此一來，寧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虧欠了道爺多少東西。

如果當時道爺并不是詢問，而是強制要求的話，或許他會答應也說不定？

搖搖晃晃中，寧樹與石大來到了山腰處。

此時，山中霧靄已經到了迷亂前路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