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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英雄 忠義在當世,碧血照汗青

  • 龍袖之下
  • 公子宸九
  • 3333字
  • 2023-12-14 08:09:00

大朝會上,一身紫衣蟒袍的鎮南王站在當庭,他的身后是孟扶疆和孟扶閣。

孟轅眼看著坐在高位的皇帝,眼神很平靜,正如他面對千軍萬馬一樣平靜。

四十一名御史起了頭,滿朝文武開始聞風而倒,沒成想大殿之上竟然沒有一人為鎮南王府說話。

他們捧著奏折,上面畫滿刀鋒,他們拿起那只輕盈的毛筆便以為自己是正義的使者,是高高在上的神,去審判罪惡,其實他們不過是蒙著眼睛的劊子手,連血都見不得,卻敢殺人。

三司早已審結了陳永瑭謀反一案,但是今日卻又呈上了一份證詞,竟然是鎮南王寫給陳永瑭的回信,上面寫著“龍袖之下,未予莫取”被解讀成為鎮南王明知陳永瑭造反卻未上書告知皇帝,有坐觀皇家內斗,妄圖渾水摸魚的意思。

然后他們開始圍繞這一把柄肆意想象,無限引申,成功把鎮南王塑造成一個野心家,叛逆者。

這個過程中皇帝一直低眉扶額,不發一言,任由朝堂上叫喊之聲起伏。

皇帝心思深沉,他在沉靜等待。

皇帝等了很久很久,但是百官之言一直毫無新意,只是在一味攻訐,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皇帝終于按捺不住了,他猛的一揮衣袖,將御案之上的奏折掃落在御階上。

群臣立刻安靜下來,齊刷刷跪倒在地,只剩鎮南王父子三人站在當堂。

皇帝正準備發怒,王慶略卻走上前來,在大殿中央跪下。

年前禮部尚書莊襄梓辭官歸隱,王慶略升任了禮部尚書,如今他已是朝中二品大員。

“陛下,臣悉知鎮南王之女孟扶盈有一絕技稱之為“流云針法”,此針法乃是繡制龍袍上的萬尺龍脈之唯一方法,已近失傳,不知鎮南王可知此事。”

皇帝就是在等這一刻,他等到了。

鎮南王站在當庭一言未發,孟扶疆正欲上前分辯,卻被孟扶閣一把拉住。

“景南,他說的是真的嗎?”皇帝起身問道,他的臉上滿是被騙后痛心疾首的表情。

“陛下,全賴陛下保佑,臣有幸拿到了孟氏女繡給蕭王的一只香囊,上面用的正是流云針法,請陛下過目。”王慶略繼續說道。

齊仲將香囊拿到皇帝面前時,皇帝猛的將香囊搶過來扔在了地上,他沒有看地上的香囊,而是死死盯著堂下的鎮南王“景南,這是為何?”

“陛下,天位已定,何須在意一件龍袍?”孟轅誠懇回答道。

“那你為何卻要留著會繡制龍袍的人?”皇帝暴怒吼道。

“臣……”孟轅頓了很久,然后緩緩道“臣無話可說”

“好,好個無話可說。”皇帝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他也許是真的傷心了。

可是一個演了二十多年皇帝的人,他的傷心會表露出來嗎?這沒人知道。

“微臣以為,鎮南王有意隱藏龍袍繡制之法,罪犯欺君,乃是有不臣之心,應按律問罪。”王慶略適時提醒皇帝和群臣。他這一句話,如同一把磨的十分鋒利的刀,正好遞到了皇帝手里。

“景南,你可欲辯解?”皇帝詢問孟轅,但是卻并不想給他辯解的機會。

“臣無話可說。”孟轅依舊那般沉靜,他仿佛已經預料到了所有可能的結局。

“好,準奏。”皇帝像一個小孩賭氣似的,他一腳踢翻了御案,案上的香爐應聲掉落,大殿上頓時滿是灰塵。

皇帝身上更是狼藉,他揮揮龍袖,想將灰塵掃去,但卻無可奈何,竟直接轉身離開了。

孟轅看見皇帝的龍袖下沾滿了灰塵,可能是永遠也抖不掉的灰塵。

鎮南王下獄的消息不脛而走,天下人皆議論紛紛,有哀其不幸,有怒其不爭,有嘆其無為,有贊其大忠。

民眾是善良的,但也是盲目的,更多人開始跟風罵鎮南王是大奸臣,大壞蛋。他們很快就忘記了曾經浴血疆場,保衛他們的英雄。

那首童謠忽然間又傳唱起來,

灞橋十萬柳折斷,十萬將士出鄉關。

蜀中錦繡埋白骨,長安爺娘待兒還。

但是這次唱的是另一個意思了,唱的不是對自己遠去的孩子們的思念,而是對帶他們孩子出關的那位將軍的怨恨。

“灞橋十萬柳折斷,折斷戈矛刀和劍,

都教男兒游四方,卻如風箏斷了線”

“十萬將士出鄉關,一重江水一重山,

誰說百日回故地,卻是一世難長安”

“蜀中錦繡埋白骨,掩了血跡掩塵煙,

黃粱一夢黃泉醒,夢懷思歸在人間”

“長安爺娘待兒還,待到孤魂回故園,

當初若知封侯事,悔教兒郎出鄉關”

涼亭里,楊承章輕聲吟誦這幾首歌謠,他念的很慢很慢,像是在細細品味其中各般滋味。

陳永蕭坐在亭中的石桌邊,用棋子輕輕的敲著桌面,遲遲沒有落子。

坐在他對面的是艾綺絲,她看著桌上的棋盤,自己的棋已經毫無挽救的余地了,不知陳永蕭在遲疑什么。

蕭繼靠在亭角的柱上,腰間斜挎的劍抵在柱上,劍柄一直被蕭繼用力的捏在手中。

“鎮南王下獄,鎮南軍必定動亂,你說皇帝會派誰去鎮撫鎮南軍?”陳永蕭問艾綺絲,實際卻是在問楊承章和蕭繼。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淺顯,朝廷最合適去蜀中安撫鎮南軍的人是陳永蕭。不為別的,只因為陳永蕭是皇帝的兒子,且是鎮南王的女婿。

俗話說得好,女婿也算半個兒,陳永蕭也算是半個孟家人。

“皇上應該會選擇你去,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楊承章直言不諱。

“這支軍隊是有靈魂的,你不行。”蕭繼冷冷說道。

“那就讓三殿下和四殿下去。”楊承章扶著柱子在亭邊坐下。“恐怕朝中沒人能鎮撫鎮南軍。”

艾綺絲看著陳永蕭,輕聲道“三殿下心狠手辣,他去鎮南軍中少不了要殺一批將領,這可非兒戲。”

陳永蕭低頭思索了很久,“我會向皇帝提議讓老三去的。”陳永蕭冷笑道“他估計也很想去,可惜皇帝不會如他所愿。”

一個無旨無詔,就敢調集軍隊直驅御前,無論平叛還是造反,皇帝都不會讓他再掌兵權。陳永蕭很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陳永塘造反時陳永蕭沒有出一兵一卒,只是陪在皇帝身前。

蕭繼看著那一臉陰險的陳永蕭,忽覺一陣涼意從背心傳來。

“阿嚏”小蘇打了一個噴嚏,看來秋天要來了,無邊的涼意傾瀉而下,世間的溫熱也日趨薄涼。

世間多涼意,離人心上秋。

她自從被陳永蕭帶進王府就一直處于軟禁狀態,陳永蕭不允許她和外界任何人接觸。

直到她聽說了她的父兄下獄的消息。

那天晚上陳永蕭來了。

陳永蕭一掃往日的慵懶隨意,他特意換了衣服,一身青色錦衣,與頭頂白玉冠,相得益彰,宛如畫中走出來的世外謫仙人。

他喝了酒,但是并未醉,身上只有淡淡酒香。

他進了院子便將院中所有人都打發出去了。

在陳永蕭推門進來時,一把刀插進了他的腹部,正是金錯刀。

陳永蕭看著小蘇的眼神像是震驚的不解又像是平靜的接受,他緩緩的拔出腹間的刀,用衣袖將刀擦干凈換給小蘇。

他竟然笑道“小蘇,你應該捅心臟的。”

他一步一步走到水池邊,他一直用手按著傷口,不讓血噴灑出來。

整個過程小蘇一直呆呆的看著陳永蕭,直到他高聲喊道“抓刺客!抓刺客。”

護衛外沖進來時,小蘇還看到陳永蕭在對著自己笑,直到他一頭載倒在水池邊的小路上。

小蘇一直沒有走近他一步,一步都沒有。

陳永蕭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天后他可以下地走動了。

而他能走動的當天他就接到了圣旨,圣旨命他巡查西南,安撫軍民。

陳永蕭沒想到皇帝的圣旨來的這么快,

他立刻上書稱病,皇帝置之不理,非但如此,皇帝緊接著下旨讓他立即啟程。

都知陳永蕭此行艱難,但卻沒想到會如此艱難。

陳永蕭剛到蜀地,鎮南王的案件就審結了,判的不重,削爵除官,流放三千里,孟扶閣及孟扶疆同罪,孟氏女眷亦是如此。

在蜀地消息閉塞了一點,陳永蕭在三天后才得到消息,他得到了消息,鎮南軍也就得到了消息。

第一個找上陳永蕭的人是櫟華,她顯得很憔悴,好像霜后的稗草,沒了人間富貴花的嬌嫩,卻多了一份經歷風霜雨雪的堅韌。

“六哥,鎮南王和扶疆他們是怎么回事?”生于帝王家的女兒,總是比常人多了幾分政治嗅覺。

櫟華明顯知道政治之上沒有一件事情是表面看到聽到的那樣。

“手握雄兵,坐鎮東南,鎮南王活著就是皇帝的逆鱗。”陳永蕭對櫟華沒有絲毫隱瞞。

“父皇會殺他們嗎?”櫟華很冷靜的問道,但是她的心卻在不住顫抖,她緊緊的捏著衣角,等著陳永蕭的回答。

“會。”陳永蕭轉過身,不愿再看櫟華的神情。

“小蘇呢?她已經嫁給你了,不算是孟家人了吧?父皇會放過她嗎?”櫟華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她好像被凌辱后的小貓,蜷縮在角落里,發出最后的哀鳴。

“斬草除根,這是皇帝的一貫做法,但我會拼盡一切保下小蘇的。”陳永蕭眼中充滿堅定。

櫟華上下打量著陳永蕭,似乎想看透陳永蕭的皮囊,看到他的骨血,看清的他心肺。

“你是小蘇曾說過的那個陳長安嗎?”櫟華雖是詢問,但心頭已有答案。

陳永蕭點點頭“一直都是。”

“我該走了。”櫟華起身行禮,便朝門外走去。

“櫟華”陳永蕭叫住了她。

櫟華轉身停留。

“你怎么不問問皇帝會不會放過你。”陳永蕭這次說話很溫情,更像是在安慰櫟華,他的神態像是在說,櫟華我會保住你的。

“沒必要問了,我的肚子里懷著孟氏的骨肉,我也是孟氏人了。”櫟華說的風輕云淡,卻是視死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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