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軍和兩個跟班兒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欲哭無淚。

三人身上的財物被黃亮搜刮一空，黃亮還很嫌棄地埋汰陳小軍：“就這么點糧票，你出來混社會，你怎么做大哥的？”

“瑪德，跟你混，三天餓九頓，什么玩意兒！”

陳小軍苦著臉：“大哥，我我……”

黃亮打斷了他，指了指遠處跑走的野豬群：“你知道因為你這事兒我們損失多大不，你瞅見那些野豬了沒，都被你嚇跑了！”

說著黃亮氣憤地端起了獵槍。

陳小軍慌忙說道：“大哥，您說，要我做啥，我知錯了我知錯了！”

黃亮很滿意這小子的態度，這也說明一件事兒，一切小流氓都是紙老虎，遇到比他更豪橫的，就得暴露原型。

“得賠錢！”

黃亮沉聲說道。

“要不，就從你身上卸點零件，我看你這手指頭就不錯……”

“我賠，我賠！”

眼見著黃亮又拿出匕首來比劃，陳小軍慌忙說道，

黃亮很失望，他搖搖頭道：“我還是喜歡你先前桀驁不馴的樣子，你現在這樣，像個娘們兒。”

丟下匕首，黃亮琢磨起怎么處理陳小軍這人來，前世這人后面壞的徹底，沒幾年就回爐重造了。

如今看來也不是那么的壞，屬于可以改造的……因為他遇上黃亮這過來人了，換個人，今天這事兒就不可能處理的這么輕松。

誰叫他黃亮心善，見不得血。

“聽哥的，以后要每天做好事學雷鋒，別再干壞事了，時代不同了。”

“哥，我肯定好好學，我們都是活雷鋒！”

陳小軍倆跟班兒也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我小時候還是少先隊長呢！”

倆跟班兒逗寶一樣自告奮勇讓讓。

“要說到做到，做壞人容易，做好人，難吶……”

語重心長地拍打陳小軍肩膀，黃亮示意他們趕緊滾蛋，自己能說的能做的都做完了，是死是活是他自己的命。

“大哥，這槍……”

那胖跟班兒還想問黃亮要回他們的長火，這年頭兒雖然不禁長火，但是丟了三支槍，這事兒還是很大的。

“我這槍我自己撿的，跟你們有關系么？”

黃亮將手中槍栓拉了拉，槍口似是無意間對準他們無語地反問。

“沒，沒關系……”

“哦，那就好！”

陳小軍苦著臉，他這會兒已經完全被黃亮打清醒了，他不是黃亮的對手，這三把槍反正其中兩把也是當年他風光那會兒私藏的，唯一有點問題的是那把五六半，到時候可以花錢解決。

拉著兩個跟班兒，陳小軍灰溜溜地離去了。

“這黑不隆冬的，他們手里頭沒家伙什，遇到野豬王怎么辦？”

英子問道。

“應該不會，白天拖拉機在這干了一百天的活兒，周圍的畜生應該都躲起來了，再說，這里距離豐收農場只有十二里路，他們要是出了事那就是自己的命，怨不得人。”

“我已經饒了他一回了，再饒，那就是老天爺要收他！”

黃亮說道。

英子點了點頭。

這么一鬧騰。

英子看向黃亮的眼眸更明亮了，她眼眸閃爍著，和黃亮走回火堆。

“狗沒影兒了，是追野豬去了？”

黃亮奇道。

剛才，兩條獵狗一直沒聲兒。

這不科學。

左右尋找一番，卻在馬車車架子下頭發現了瑟瑟發抖的長蟲，渾身打顫，眼珠子瞪的老大，右邊后腳跟上還有一道撕裂的傷口，似乎是牙齒刮傷的，但是并沒有流太多血。

“這是！？”

兩個人慌忙蹲下來查看，心中都是一緊。

“大山貓？”

“不，可能是狼！”

黃亮抿著嘴沉聲道，他沒記錯的話，八十年代自己家鄉這邊林場盤踞著一伙野狼，后來分成了三伙，數量很多。

英子眸子閃爍，咬牙查看了一下長蟲的傷勢，低聲道：“白靈還沒影兒，我感覺它可能有危險。”

“白靈可能是去把那群狼引開了，如果它還活著會自己回來的，如果它已經遇到危險了，我們這會兒出去也找不著，黑燈瞎火的，咱們只有兩根手電筒，我看，不如在這里等著？”

黃亮說道。

這兩根手電筒，還是從陳小軍他們那繳來的。

這會兒氣溫也降下來了，涼風颼颼的吹，這是昨天白天下雪之后的連鎖反應。

英子又呼喚了幾聲白靈，可惜沒有回應。

黑漆漆的夜里，看不到任何東西。

“只能這樣了。”

英子無奈地咬著銀牙。

黃亮將從陳小軍那邊繳獲來的槍拉了拉槍栓檢查一遍，警惕地站起身來左右觀察，他們今晚上露營這地方，就在大道兒邊上，按道理不該有那么多狼出沒，何況前面還開了許多槍。

狼怕槍聲。

至少在理論上，是這樣的……

他將車架子重新檢查了一遍，馬兒一直在旁邊站著，也沒睡著，索性把馬兒拉到了車架跟前拴住，給馬兒抱來一些高粱稈子，黃亮讓英子先在車架上小憩一會兒，等會兒再換自己，今晚上先別急著睡。

英子便裹著駝鹿皮，靠著長蟲撫慰它，黃亮看去，長蟲這條狗這樣，以后應該是廢了。

老林子里，獵狗太勇猛活不長。

獵狗太慫，也活不長。

太勇猛的獵狗，遇到獵物下死口，各種撕扯翻咬，很容易被獵物給反殺，那種狗壽命都不會很長。

而長蟲這種獵狗，雖然也是獵犬，還是細狗，但它也得后天養一養，培養，這會兒受了傷，膽怯了，把它狗膽子膽氣兒磨沒了。

可惜了……

和英子有一茬沒一茬的搭著話，這一夜過的很漫長。

快凌晨的時候。

英子換下了黃亮，讓他歇會兒，黃亮靠在馬車架子上，躺平了瞇了會兒，年輕的精神頭就是好，即便一夜沒咋睡，他還是精神奕奕，粗略讓自己睡了個轱轆覺。

稍微瞇了瞇，他抬起頭看去，發現英子已經去周圍尋找白靈了，這會兒天色已經蒙蒙亮。

黃亮索性也起來，用罐頭盒子燒兩盒水喝，也扛著獵槍往周圍搜索。

不找不要緊，這一找……

好家伙。

距離馬車架子不過幾步遠的地方，就有狼的腳印，還有打斗的痕跡，也有幾滴血跡。

這些狼的腳印很多，粗略一看少說七八頭。

也就是說，昨天夜里黃亮和陳小軍他們那伙人過招的時候，已經有一群狼在這兒偵查過了馬車架子。

可能是因為白靈和長蟲在，那些狼沒對馬兒下手。

也可能是被槍聲嚇到了。

但是白靈卻不見了蹤影。

可是，沒找多久，在高粱地旁邊溝渠跟前兒的老墳茬子跟前兒，英子難受地蹲下身默默流淚，白靈倒在地上腸肚都被掏空了，后腿被啃了一半，腦袋豁口都啃完了，慘不忍睹……

黃亮心中一凌，昨天千防萬防，防著人，防著野豬。

沒想到，居然被野狼給掏了老窩。

看白靈這模樣，應該是和野狼戰斗過，被野狼叼來咬死吃了……

“黃亮，今冬，能幫我個忙么？”

“嗯！”

黃亮沉默地點了點頭。

即便英子不說，黃亮也會幫她。

“獵狼要好槍，咱們趕緊去場部把皮子換些錢，買兩把好點的氣槍，多買點子彈，夾子也得買一些，這伙狼是跟著野豬來的，有野豬的地方必定有狼，咱們到時候不怕找不著。”

黃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