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同事說的，過來看看。”姚政扶著她的胳膊往外走。

寧南跟著他，“我沒事，你不用緊張。”

姚政看著她笑一下，“我不緊張，就是擔心你怕。”

寧南笑著搖頭，“就是簡單問了我幾個問題。”

“嗯。他們后面應該不會再找你了。”出了大門，姚政攬住她的肩。

“是嗎？”寧南看著他笑起來，“隔幾天跑一趟，每天少賺好多。”

姚政有些忍俊不禁，“沒關系，你賺的少我養你也行。”

寧南笑笑沒有接話。

“你不用送我了，去忙吧，我認得路。”

“好，路上小心。”

——

唐勢祁回了辦公室，叫住朝他打了招呼火急火燎就要出去的陳承，“查的怎么樣了？”

陳承停住撓撓腦袋，“唉，一點線索都沒有，難查的很啊。”

唐勢祁看他焦頭爛額，開口道：“月亮湖周邊的監控有嗎？發我一份，范圍不用太小。”

陳承連忙點頭，“有！我馬上發！”

眾人忙碌著，夜不知不覺越來越深。

唐勢祁將陳承發來的監控視頻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在倒回去查看細節時，他的手猛地點住暫停鍵。他看著電腦中的畫面，眉頭越皺越緊。

“陳承！”

“在！”

唐勢祁的眼睛依然緊盯著電腦，“把解放路的監控發我！”

“哪條解放路？”

“平遙區！”

“哦好！”

唐勢祁收到視頻，將時段調到對應的時間。看著電腦中逐漸被放大的畫面，他的心臟快速跳動起來，抬手握拳抵在嘴前，眼睛緊緊盯著電腦，滿是不可置信。

陳承走過來，“隊長，你有發現什么嗎？”

唐勢祁連忙將畫面關掉，“沒什么。”

陳承伸下懶腰，“唉！這個兇手太精明了，這么多天都找不到他的人影，這是高智商犯罪啊！”

唐勢祁瞪著電腦不知在想什么，“嗯，你再去把尸檢報告研究一遍。”

“尸檢報告？不是都討論過了嗎？”

“也有可能有遺漏。”

“行吧！”陳承聞言，又扭扭脖子走了。

唐勢祁又在座位上僵坐了會，之后拿起外套便快速離開辦公室，正埋頭加班的人之感覺一陣風走過，過了許久才抬頭看一眼。

“欸？隊長呢？”

“不知道。去洗手間了吧。”

現在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唐勢祁到了姜南的門外，沒有絲毫猶豫，抬手便開始敲門。

過了許久，里面才傳來一點動靜。

“誰？”

唐勢祁整個人都埋在黑暗里，他出聲，嗓音沙啞，“是我，唐勢祁。”

里面再次沒了動靜。

許久，姜南才出聲，低柔的聲音透過防盜門傳出來，聽起來有些悶。

“現在很晚了，你過來干什么？”

唐勢祁定在門口身體沒有半分動作，“開門。”

寧南皺眉，“你有什么事？”

“開門！”怒吼聲響起。

寧南在門內被驚得睜大眼睛，她用一只手死死按住門，僵著臉開口：“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明天再說？”唐勢祁在黑暗中冷笑，吐出的話一字比一字沉重。

“姜南，你想死嗎？”

寧南情不自禁捏緊身上的外套，“你說什么？你威脅我？”

唐勢祁冰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威脅你？你做了那種事情，難道不是想死嗎？”

寧南的面色越來越難看，“我做了什么事讓你這么生氣？明天說不行嗎？”

“你那天晚上為什么要開姚政的車出去？”

姜南的眼睛猛地瞪上門上的貓眼，她的眼瞼逐漸充血，眸中的光似乎也在快速消失。

她不答話，外面那人也不說話，似乎在等待她的答案。

沉默再次降臨到黑暗中。

寧南的唇輕輕顫了下，又快速抿住，她按著門的手以極慢的速度下落，搭上了門把手。

“咔噠！”

唐勢祁看著開了一條縫的門，有暖光順著門縫漏出來，他毫不遲疑的抬手推開走了進去。

門再次被關上，空蕩的樓道陷入冰冷孤寂的黑暗，仿佛無底深淵，一旦落下就再也沒了生還的希望。

寧南見人進來，她轉身走進房間。

“進來吧！”

唐勢祁沉著眼看她的背影，隨后抬腳跟上她。

房間里很溫暖，寧南將身上的珊瑚絨睡衣脫掉，露出身上貼身的保暖衣，她坐到床邊，看著門口的男人。

“你半夜來找我就是為了我無證駕駛的事情嗎？”寧南似乎已經調整好心態，唇邊勾出一絲平和的笑。

她略微傾身壓下胸口，“還是為了別的事情？”

唐勢祁聽她暗示意味十足的話，狠狠皺眉，他的面色更冷。

“王石一家的事情和你有關嗎？”

寧南一臉驚訝，“唐警官，你在說什么？他們的事情和我有什么關系？”

唐勢祁絲毫不被她的話語和姿態影響，“19號晚上你為什么要開姚政的車出去？”

“我出去買點東西。”

“買什么？”

寧南挑下眉，“避孕藥。”

唐勢祁的表情募得一變，他的面部緊繃，隨后開口：“這附近不能買嗎？”

寧南沉下眼，“唐警官，您大半夜過來就是為了審問我嗎？我不是罪犯！”

唐勢祁則露出更強勢冷硬的表情，嗓音似乎壓抑著什么，聽起來低啞卻又強勢，“回答我！”

寧南吸口氣，她眼眸微垂，“能買，只是我好久沒體驗過開車，想到處逛逛。”

說著，她看眼唐勢祁，臉上露出脆弱的表情，“我想我失憶前是會開車的。”

“你根本就沒有失憶！”唐勢祁猛地向前兩步，他握緊拳頭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姜南，不要再騙我。”

寧南略微抬起頭，“我沒有騙過你。”

唐勢祁看著她強裝鎮定的姿態，繼續開口：“姚政跟我說19號晚上你們一直在一起，他知道你半夜曾經開他的車出去嗎？”

寧南看他，沉默著沒出聲。

唐勢祁吸口氣再次重復，“姚政知道嗎？”

寧南垂下頭，揪起衣服上起的球，她聳肩，“應該知道吧。”

唐勢祁閉下眼，“姜南，不要再讓我對你失望。那天晚上你去了月亮湖對不對。”

寧南的動作停下。

房間里是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唐勢祁感覺身體已經緊繃的發疼，他繼續開口：

“專案組已經在監控里查到你出現過，這件案子里處處細節都有你，他們不會因為你是姚政的女朋友就忽視這一切。”

“告訴我，王石一家的事情跟你有關嗎？”

寧南雙手逐漸握住，雖然室內溫度不低，但她的身體還是逐漸冰冷起來。

唐勢祁等不到她的回答。終于，他在沉默中爆發，猛地上前抓著寧南的肩將她扯起來，他雙目通紅，緊盯著她的眼睛。

“告訴我。”

寧南撇開臉，又被唐勢祁捉住，她被強迫看著唐勢祁的眼睛。

唐勢祁的眼眸黑且深邃，里面一直有光，此刻那些光似乎正在逐漸熄滅，被絕望和不可置信替代。

寧南盯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越瞪越大，她的眼眶逐漸泛紅，嘴角似乎因為忍受悲傷不受控制的抽搐兩下。

許久。

沙啞的女聲響起，“你知道寧南嗎？”

唐勢祁的眼神一閃，“什么意思？”

寧南的眼眶中逐漸蓄滿淚水，她努力睜大雙眼，不讓淚水落下來，唇邊卻露出詭異的笑容，緩緩湊近唐勢祁耳邊。

“你知道嗎？人如果冤死，是會回來報仇的。”

唐勢祁震驚的轉頭看她，“你說什么？”

“所以啊，我回來了。”寧南說著，突然笑起來，隨后越笑越大聲。

她幾乎站不直腰，淚水流得滿臉都是，臉上是猙獰的表情，大張著嘴笑著。

唐勢祁抓著她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送開，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癲狂的模樣。

“不可能。”

“不可能？”寧南緩緩收住笑，她的臉上是縱橫的眼痕，面色狠厲，“看看王石一家的下場！這就是我報仇的成果！”

唐勢祁搖著頭不敢相信，“你是姜南，你和她根本不一樣！”

“你不是說我根本沒失憶嗎？我沒騙你，我的確沒有她的記憶。”寧南臉上的表情十足詭異，“因為，我是寧南！被你們開槍打死的那個寧南！”

唐勢祁怔怔地愣在原地，用盡全力才沒讓自己后退。

寧南也收住冷笑，她垂眼，背脊慢慢坨下，轉身緩緩走到衣柜前，將衣服一件件穿上。

她幽冷的聲音響起，“你還等什么，還不過來抓我？”

唐勢祁不自禁后退一步，腦中閃過什么，他猛地看向寧南，“他們是你殺的嗎？”

寧南穿好衣服轉身，微昂起頭，“是不是我殺的又有什么關系？只要他們都死了就好了！”

唐勢祁搖頭，“不對，王石父子是劉玲殺的。劉玲呢？”

“劉玲？”寧南笑起來，“那種垃圾沒有死嗎？我記得她是和王石父子團聚了呀！”

唐勢祁轉頭深吸口氣，不去看寧南滿是恨意的臉。

“一切都是計劃好的是嗎？我和姚政，都是你復仇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