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監控系統被侵入過？”唐勢祁看著電腦上的照片。

既然兇手又能力抹掉照片的來源，那么很有可能也能篡改監控記錄。

“讓人查一下吧。”

“好！”

老劉走后，唐勢祁靠上椅子，他捏捏鼻梁，長出一口氣。

沒一會，陳承走過來，“隊長，我想了一下，如果是我，為了躲避別墅區的監控，可能會考慮從月亮湖那邊過來，上岸就是20棟，而且還避開了監控，非常好作案。”

唐勢祁皺眉，還未出聲，陳承便繼續開口：

“雖然現在天氣很冷，但是想要渡湖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將作案工具清理干凈就好了。”

唐勢祁看他，“冬天渡湖，如果不是專業冬泳人員，就算是你，上岸后也不一定能立即正常活動。”

陳承歪下頭，“如果兇手購買了專業防寒的冬泳設備呢？”

唐勢祁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說道：“找到證據。”

“好的！”

陳承才走，又有人到他桌前，王小林有些不自然的撩下頭發。

“隊長，徐東那邊又重新問了一遍，他將當天的行程都交待的很清楚，沒什么疑點。”

“這個事你應該跟老黃說。”

老黃算是王小林的師傅，她直接過來報告，算是越級。

“不是的，是徐東說他懷疑姜南，就是姚政的女朋友。我還沒跟別人說，姚政也不知道，我想過來先問你的意見。”

唐勢祁聽到那個名字突然一怔，“之前不是說她沒什么問題嗎？”

“徐東說他是偷聽到姜南說靜灣水苑那邊送外賣有小費，他才去的。他懷疑姜南是故意讓他偷聽到的。”

唐勢祁皺緊眉頭。

王小林見他表情變了，連忙又開口：“這種說法的確有點牽強。不過……您覺得又這種可能嗎？”

見唐勢祁依然沒說話，她小心翼翼的繼續問道：“要傳喚姜南嗎？”

唐勢祁抬眼看她一眼，“先等等。”

王小林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怔，連忙低下頭不去直視他的眼睛，低低應了一聲。

——

晚上唐勢祁在寧南的門外等到了她。

寧南看到他靠在防盜門外驚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住這層？”

唐勢祁并未回答，“我們聊聊。”

寧南皺眉并未理他，掏出鑰匙打算直接開門進屋。

唐勢祁見她的態度，開口道：“你在靜灣水苑送外賣的事情。”

寧南身形微頓，回頭臉色不耐，“唐警官，上次我把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唐勢祁面容輪廓緊繃起來，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難堪。

“不是聊我們之間的事情，是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寧南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刻薄，“那也沒什么好談的。”

“徐東說你是故意讓他聽到靜灣水苑小費多的事情。”

“什么？”寧南仿佛聽到什么笑話，嗤笑了一聲。

唐勢祁平靜的看她的臉，“這是徐東說的。”

寧南不敢置信的看他，“我不懂你的意思，難道一個對我有惡意的男人說得話這么管用嗎？就因為我拒絕了你，你懷疑我？”

唐勢祁看她有些緊繃的表情，眉心微皺，“我想知道你為什么突然不去靜灣水苑送外賣了。”

寧南雙手抱胸，仰起下巴看他，“唐警官，你有仔細看過之前我的口供嗎？”

“我看過，也看過那段時間的監控。根據你手機上的系統信息，這期間偶爾有幾天你是沒有接單的，為什么還要去靜灣水苑？”

“我在兼職。”

“兼職？”

“你沒有聽姚政說過嗎？我還以為你跟他是好兄弟，什么都會跟你說。”寧南嘲諷道。

唐勢祁的眉頭越皺越緊，“姜南，你知不知道，當你慌張的時候，總會把自己偽裝起來，讓自己看起來很兇很刻薄。”

寧南握著鑰匙的手猛地捏緊，她的語氣平淡下來，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我在那邊做短視頻模特。”

“在哪里？”

“三區17棟，主任叫劉敏敏，她是我的老板，目前也算朋友。”

唐勢祁的眼神一直停在寧南的臉上，“你為什么緊張。”

寧南扯開嘴角，似乎有些無奈，“唐警官，你的身份讓我緊張，我不想姚政誤會我們。”

唐勢祁聞言，一時沒有說話，他靜靜盯著眼前的女人，緩緩開口：“姜南，告訴我，你和王石一家沒有關系。”

寧南抬眼，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跟他們沒有關系。”

“警方可能會再傳喚你一次。”

唐勢祁說完，轉身便走了。

寧南立在原地，突然顫抖著猛吸口氣，立在原地很久。

寧南再次被傳喚，這次問話的警察態度嚴謹許多，一男一女坐在她對面，表情十分嚴肅——

男警察態度和緩一些，“能說說你在靜灣水苑的兼職嗎？”

“就是給老板當模特，讓她在我臉上化妝。”

“待遇怎么樣？”

“還不錯。”

“還不錯是多少？”

“每次800塊錢。”

警察看她一眼，“聽起來的確很不錯，后來怎么又不做了呢？”

“那段時間比較累，我想休息一會，老板也知道，她說我后悔了可以隨時去找她。”

旁邊的年輕女警察突然出聲，眼神逼視她，“你的意思是之后那段時間你也能隨意進出大門？”

寧南看一眼問話的女警察。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就算我辭了這份兼職，以后想做也能隨時回去。靜灣水苑不會隨意讓陌生人進門，除非業主打過招呼，這點你們應該清楚。”

女警依然面無表情，“你曾經在你們公司說過靜灣水苑有小費拿嗎？”

寧南放在桌下的手略微收緊，“可能吧，我忘了。”

“既然這么賺錢，為什么不再去那一塊了？”

寧南淡淡看眼女警，“我剛剛說過原因了。”

女警側頭看下，“嗯，是說過了。你知道徐東是怎么說的嗎？”

寧南看著她不作聲。

女警眸色微沉，“他說小費的事情是你故意讓他聽到的。”

寧南面不改色，“這是他的一面之詞。”

女警頓一下，緊緊盯著寧南的臉，“那你怎么想。”

寧南直視她，“這件事和我沒有關系，我認為徐東只是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想要拉我下水。”

“那他為什么不拉別人？”

寧南的眉梢微不可查的揚一下，“他曾經尾隨過我，他對我有很大惡意。我認為他說的話不可信。”

審訊室里沉靜一瞬，另一個警察繼續開口：“19號晚上十二點后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

“一個人嗎？”

寧南略微垂眸，“不是，我和男朋友在一起。”

“一整晚？他能為你作證嗎？”女警問道，旁邊的男警察不禁側目看她。

寧南的眼神逐漸冰冷，“一整晚，到第二天早上。”

兩名警察沉默起來，女警起身，對旁邊的男警察低聲一句，隨后出了門。

王小林看到等在外面的姚政，愣了一下。

“你怎么過來了？”

姚政的眼神透過門縫往里看，“我過來看看。”

王小林將門關上，“嗯，我還有事要去找隊長。”

姚政看她，“能和我說說嗎？”

王小林的表情頓時復雜起來，“姚政，她是你女朋友，你最好不要插手。如果她真的和這個案子有關系，你可能要被排除出專案組。”

姚政的眸色微暗，沉默起來。

王小林繞過他離開。

她找到唐勢祁，“隊長，這個徐東好像和姜南有私人恩怨。”

唐勢祁轉頭看她，“什么私人恩怨？”

“姜南說徐東以前尾隨過她。”

“嗯，這件事我知道。”

“你知道？”

“聽說過。”唐勢祁不想多談，問她，“有問出什么來嗎？”

王小林搖頭，“她之說之前在那邊兼職過，后來沒做了。”

唐勢祁垂頭繼續看材料，“去把姚政叫來，我在會議室等他。”

“啊，好。”

姚政到會議室時，唐勢祁已經在等他。

“你找我有事？”姚政開口問道。

唐勢祁靠向椅背，“姜南去靜灣水苑兼職過，怎么沒聽你說過？”

姚政面色一變，“小南和這件案子沒有關系。”

唐勢祁定定看著他，“姜南之前一直執著找王石。”

“你懷疑小南？”姚政一臉不可置信，“她只是想恢復記憶。”

“我只是在闡述事實，并沒有懷疑她。”

“可是你在查她。”姚政嗤笑一聲。

“你是因為小南不接受你因愛生恨嗎？”

唐勢祁狠皺眉頭，“姚政！你是個刑警，在斷案時不應該加入個人情感色彩，我們需要把各種因素都考慮在內。”

姚政冷笑一聲，“我考慮過，當晚小南一直和我在一起，不管你信不信！”

他憤怒轉身，打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唐勢祁仍然坐著，他面無表情看著門的方向，手中的材料被死死捏著，雙手青筋暴起，指節壓出慘白的顏色。

半晌，他垂下眼，睫毛輕微顫抖。

審訊室內，回來后的女警又問了寧南幾個問題，她板著臉略微昂首，似乎根本不帶絲毫的個人情緒。

“姜小姐，你可以先回去了，有問題我們會再聯系你。”

寧南點下頭起身，出門后姚政便迎上前。

“小南。”他的眼神有些殷切，“沒嚇到你吧？”

寧南有些驚訝的看他，“姚政，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