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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害

無論是人類還是動物,學會如何躲避威脅都是一項基本的生存技能。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人類的成長,我們對這項技能的運用也更加純熟,學會了去預測危險并采取措施應對多種威脅。不管是一頭鯊魚、一份負面工作評價,還是一次被婉拒的約會,每當我們去規避威脅,恐懼都如影隨形,但其并非有百害而無一利。這種情感可以幫助我們做好戰斗準備,擺脫潛在的不利處境,或是做好自我保護。若無恐懼為驅動,我們便可能不會為生存而采取行動。

科學家們已經發現,我們的大腦中存在著負責激活生存技能的生理結構,這恰恰說明這些技能是與生俱來的。叫作丘腦的腦部結構能偵測存在的威脅,叫作杏仁核的結構會激活人的恐懼情感反應。3這又反過來觸發人的交感神經系統,迅速讓身體和大腦做好防御準備。

人類已經進化出了三種應對威脅的策略,前兩種為人所熟知:戰斗和逃跑。當人們覺得自己有能力戰勝帶來威脅的人、事、物時,他們就會選擇戰斗;當他們覺得不能克服威脅時,逃跑就成了默認反應,并且跑得越遠越好。但是還有第三種鮮為人知的恐懼應對方式——凍結(freeze),當人被挑戰壓垮而無法采取任何行動時,就會出現這種反應。有些動物會裝死,因為如果它們放棄抵抗,攻擊它們的獵食者可能就會失去捕獵興趣,英語中就有“裝死的負鼠”的表達,因為這種動物有著絕佳的裝死本領。

但相較于動物只需要考慮自己的生存問題,人類還需要保持心理健康。實際上,和感受到的人身威脅一樣,心理威脅同樣會觸發戰斗或逃跑反應。對于人類來說,凍結反應可以暫時麻痹自己的心理不適感,從情緒層面遠離當前情形,從而把對自己的傷害降低。這種反應可以解釋為什么有時我們對現狀不滿,卻不愿采取任何行動,譬如辭掉一份將自己榨干殆盡的工作,或者結束一段早已形同陌路的戀情。

無須身臨其境,我們同樣能感受到威脅生存的那種恐懼。回想起過往的一段恐怖經歷,甚至憑空想象某種威脅[比如對兔子或棉花球產生恐懼——約翰·華生(John Watson)博士進行的一系列重要研究證實了這一情況]4,都會讓我們感覺恐懼。我們的大腦對基于恐懼的記憶非常敏感,部分原因正是為了幫助我們更快更高效地吸取經驗,從而生存下去。研究結果表明,和日常記憶內容相比,涉及恐懼這類情感反應的記憶,內容更加鮮活生動。試想下列哪種記憶更令人印象深刻?是你每天開車上班的日常,還是12年前的那一天,你差點撞上一名推著嬰兒車過馬路的行人?皮質醇(又稱壓力性激素)在恐懼情感反應事件中異常活躍。5它會使大腦更加專注、做好行動準備來確保我們可以全身而退,順利存活;同時讓大腦將關于該事件的記憶存檔,確保下次發生同類型事件時,人體可以迅速采取自衛措施。

和其他類型的記憶相比,基于恐懼的回憶,以及任何解決焦慮激發事件的有效措施,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被大腦響應。這種快速回憶的機制保證我們的大腦可以迅速對潛在威脅做出反應,但也存在不足之處:它會使我們記住更多不好的事情,并且選擇性地回憶起過去的錯誤。結果,我們用負面雜念沒完沒了地打擊自己,想知道我們能否做得更好,以及如何能做得更好,并選擇避免假設威脅,因為我們不確定我們會如何處理它們。每一次新的“自我折磨”都會升級我們對潛在威脅的預測,久而久之,潛在威脅記憶的內存就會越來越大。很快,對潛在威脅的恐懼會讓我們停滯不前,畫地為牢,不愿為了改善生活而去抓住新的機遇。

趨利和避害恰似一枚硬幣的正反兩面。它們并非各自獨立的系統,而是在大腦內部頻繁互動,大腦則嘗試著讓兩者漸趨平衡。當兩者真正能夠平衡時,萬事皆宜,人們自我感覺良好,身心健康。如果兩者失衡,人們就會開始自我破壞。具體來說,當避害行為需要以犧牲趨利行為作為代價時,我們便會偏離既定目標。當避害傾向勝過趨利傾向時,就會發生自我破壞,所有這一切都和趨避沖突(approach-avoidance conflict)有著密切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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