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做好準備！”

“這五個你們打，后面交給我！”

秦牧回頭吼了聲，在狍皮襖上，擦了擦掌心的汗。

他朝遠處看了眼，因聽到豐厚物資，剩余的十個馬匪，正聚在一起笑談著。

胖薩滿雖被扣在對岸，可冰面上的鄂溫克人，已按照梅黑先前的吩咐，偷偷退到了馴鹿旁。

只要開火，兩邊都會流血。

可秦牧的打算是，讓鄂溫克人躲在馴鹿后面。如果今夜非要丟命，那就犧牲幾頭馴鹿吧。

至于被劫持的胖薩滿，他只能依靠金手指，盡快射殺對岸的馬匪。

能不能保住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秦牧深吸口氣，趴在瞄準鏡上。

瞄準鏡里，梅黑正踩著冰面，一步步朝密林走來。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十米。

秦牧自知時機成熟，捏著嗓子學了幾聲烏鴉叫。

“呱哇！呱哇！”

“嘭！嘭嘭嘭……”

昏暗的密林里，忽然亮出許多道火光。

毛子們咧著嘴還沒笑完，就被一輪齊射，打死八人。

梅黑反應相當快，拔出手斧砍斷馬腿，用馬身當掩體。撈過死毛子的步槍，就開了火。

若不是胖薩滿也在對岸，他估計該用全自動模式掃射了。

這群毛子馬匪也不是吃素的，一輪槍響后，不僅沒拍馬逃走。竟反手打死戰馬，也用馬尸當掩體。

秦牧雖有金手指傍身，可他手里是桿拉栓的槍。能在馬匪反應前，射死三人，不是金手指的極限，卻是槍的極限了。

瞄準鏡里，世界流速依舊緩慢無比。他甚至能看清，一顆顆子彈從身后飛出，拖著火尾沖向遠方。

胖薩滿抱著小女孩，在朝對岸跑。族人火繩槍發出的鋼珠，從他身旁劃過。

一個毛子用槍管掀開馬腿，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薩滿的后背。

秦牧抿緊嘴唇，將準心對在了槍管上。

“嘭！”

他的子彈后發先至，將毛子的槍管射碎。

那毛子嚇得喊了聲“god”，驚得抬起頭，稍從馬尸后，露出點頭皮。

秦牧冷笑聲，將準心對了上去。

“嘭！”

子彈穿過顱頂，帶出一片血花與腦漿。

又一個毛子掀開馬腿，想偷襲剛跑到江心的薩滿。

秦牧趁著他抬馬腿的空當，將準心校在他托槍的左手上。

“嘭！”

江對岸慘叫聲又起，那毛子痛的在地上打了個滾。在馬尸背后露出脊背，又被秦牧一槍帶走。

可即便他打掉兩人，胖薩滿還是被人偷襲中了槍。

他背身趴在冰面上，把小女孩死死壓在身下。腿部的鮮血，將黃色的鹿皮褲染紅。

梅黑見狀發了狠，端著AK一頓掃射。胖薩滿蛄蛹了幾下，卻沒力氣往前爬。

秦牧吼道：“大爺快蹲下！”

他話音剛落，那邊換好彈的毛子，就開始對著梅黑掃射。

梅黑射空彈夾，忙趴在馬尸后面。

他依仗的馬尸，被一排排子彈打的亂顫，成了篩子。

血肉之軀，終究擋不住暴烈的7.62毫米。梅黑躲在馬尸后，依舊中了槍。

眼看再掃射下去，梅黑就要沒命。

秦牧只好讓幾人打好掩護，自己則冒險站起身，借著密林掩護，往山上跑。

子彈從身旁劃過，路過的樹木，被打的皮屑橫飛。

秦牧一口氣跑到半山腰，躲在樹后偷瞄了眼，一顆子彈貼著頭頂飛過。

他嚇得罵了句娘，沖山下吼道：“撿槍開火！掩護我！”

梅黑的倆兒子里，薩哈林是個不要命的主兒。

當即翻滾出密林，趁著對岸的毛子沒注意他，從梅黑身旁撿來三把ak。

他把兩把扔進密林，自己則半跪在地上，端著ak一頓掃射。

密林里，盈歌與翠翠也發了狠，側身從樹后漏出，沖著對岸的五個馬匪齊掃。

可他們三個，都沒玩過現代步槍。一頓掃射下來，雖暫時壓住換彈的馬匪，卻沒傷到對方分毫。

不過，這就足夠了。

半山腰的秦牧，從樹后探出頭。得益于高地勢，他的準心能瞄到所有趴著的馬匪。

“狗娘養的！”

秦牧罵了聲，將準心對準一顆顆長著黃毛的狗頭。

“砰砰砰砰砰！”

五聲槍響后，對岸綻開一片片血花。

滾燙的鮮血冒著熱氣，從馬尸下面溢出。十道血溪匯成一道血河，漫過河岸，流向冰面。

又順著冰面，一路流向地勢更低的江對岸。

這群覬覦對岸財寶的毛子馬匪，終于踏足了他們心念念的黑土地。

只不過并非用馬蹄，而是他們混雜腦漿的血。

“好了，好了，都停火，人死完了！”

秦牧大聲吼完，其余人停了手，翠翠仍拼命扣著扳機。

子彈早被她射完，可她仍舊保持著射擊動作。

秦牧明白，翠翠性格再像個男孩，也沒親手殺過人。

特別今天兩隊人隔江對射，其慘烈程度，遠非尋常人能承受。

他跑下山，掰開翠翠的手，奪掉了她手里的槍。

翠翠曲著手臂愣在那里，神情木然，眼里卻流著淚。

秦牧把她拉進懷里，用手輕輕撫著她的后背。

“不怕不怕，姐，你今天真厲害，做的很好，我為你驕傲。”

翠翠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哭出來。

秦牧安撫著他，讓盈歌兄弟與尼山，去查看傷員。

他慢慢摟著翠翠坐下，又說了會體己話，翠翠才從搏命里平復情緒。

“秦牧，我肩膀疼。”

他掀開翠翠衣衫看了眼，她的肩頭，被AK強大的后坐力砸得青紫。

估計是剛才太緊急，翠翠擔心情郎死，端槍就射，忘了用肩頭頂好槍托。

“沒事，我給你揉揉。”

秦牧摟著翠翠，邊揉她的肩膀，邊往鄂溫克人處走。

在尼山的匯報下，他得知了這次的戰損。

鄂溫克人失去了幾頭馴鹿，所幸沒人員傷亡。

梅黑躲在馬尸后，左臂中了一槍。

小女孩也沒中彈，只是嚇得臉色蒼白，杵在原地不會說話。

倒是逃跑的胖薩滿，雙腿與臀部中了六七槍。性命雖能保住，可能下半輩子，只能在馴鹿上生活了。

“小神仙，你還記得上次給翰忽治病的陳大夫嗎？”

尼山愣了下點點頭：“記得，還請咱吃飯，給咱赤腳醫生手冊那個！”

“對，你趕緊拉著胖薩滿去找他。他要不能治，就讓他托人走后門去大醫院。記住，別登記，否則上面查下來，就是邦交問題！”

“姐，”他摸了摸翠翠通紅的臉，“你也去看看肩膀吧。”

翠翠沒說話，只是緊緊抱住他。

秦牧沒辦法，只好讓梅黑跟著尼山，先帶胖薩滿去就醫。自己則留在江邊，處理善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