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松冽吐出了一口烏黑的血后苦笑著搖了搖頭：

“何必在意呢……不過都是我把她的隨口一句話當做圣經而已……”

“她跟你說了什么？”

花醒揪住了他的衣領，有些焦急，她隱隱覺得葉知棋說過的話應該很重要。

方松冽已經開始意識渙散，他雙目好像看到天堂一般，失神地看著前方：

“她那么厲害，那么天才，怎么會跟我說話呢，我只是偷偷地在她的實驗室窗外看她，聽到了她自言自語一句‘那些哨兵不是真正的人類……’。”

花醒皺眉：這句話什么意思？

方松冽是因為聽了這句話，所以才把所有的哨兵都視為了異類，所以北辰地井才會如此的抗拒哨兵進入？

縱然還有千百個疑問，但方松冽已經嘴角帶著笑容離開了這個世界。

也許在最后一刻，他又看見了實驗室里面那個閃閃發光的人。

圣女把他放在了地上，伸手讓土地陷出一個洞，將他好好地埋葬了。

看著他的臉被泥土慢慢覆蓋，圣女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淚。

花醒輕撫上了她的肩膀：“圣女……”

“別再叫我圣女了，我從來都不是什么圣女。我是方雪，我是方松凜的女兒，方松冽的侄女。”

“很高興認識你，方雪。”

……

“到了，這里就是圣靈政府的指揮中心。”

眾人抬頭看去，一個占地幾平方公里的不規則建筑占據了目之所及之處。

白色的圣靈花藤蔓纏繞在建筑上，宛如給建筑罩上了一層柔光。

一個北辰原住民有些愣神：

“這里……有這么漂亮的植物嗎？”

植物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全息投影的女人，她身著圣潔如婚紗一般的白色裙子，溫柔地看著眼前的人類：

“歡迎加入圣靈政府，我是圣靈政府的代言人，你們可以直接叫我圣靈。”

“你是誰？你是AI嗎？”

圣靈莞爾一笑，宛如一個慈愛的母親：

“我是圣靈政府，是末世里人類的希望與秩序所在。加入圣靈政府，我們會一起在末世中活下去。”

“怎么活？從北辰地井換到這個漂亮地方里茍活嗎？”

“不。你們可以自由地居住在地球的任何一個地方。”

“任何地方？難道我們不會被到處遍布的變異體撕碎嗎？”

圣靈揮手，一些區域的圖像顯示了出來。

“只要有人類居住的地方，圣靈政府都會遍布機械防線，變異的哨兵與違反圣靈律法的人將在第一時間被處決，你們不必擔心自己與家人的安全。我說過，圣靈政府是人類的希望與秩序所在。”

她的話打消了北辰地井所有人的疑慮，已經有人抱頭痛哭起來：“真好……真好”。

圣靈打開了大門：

“歡迎加入圣靈政府，請跟隨分流機器人進行注冊。”

人們跟隨者機器人分別去了不同的地方，只剩下了出征的戰斗小隊。

圣靈出現在了聞燼面前：

“辛苦了，聞隊長。恭喜你又一次成功帶領小隊全員返回。老規矩，政府大樓一樓晚宴廳將會舉行此次征途的慶功宴。”

聞燼垂眸，看著懷中還在暈厥的海琳：

“他們去，我不去。”

圣靈依舊還是笑著，沒有再說話，緩緩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小隊的人除了聞燼與海琳都進入了政府大樓，馬上就有身著制服的工作人員迎了上來。

“歡迎各位英雄，請前往這邊進行清潔。”

男女進入了不同的區域的清洗室。

花醒是第一次進到這里，畢竟之前從未有過勝利返回的經驗。

清洗室內嘩嘩的水聲有些像白噪音，讓她覺得精神平靜了許多。

洗完出來的時候，一個穿著制服的女孩已經等在門口了，她手中拿著一條酒紅色的晚禮服。

“哨兵小姐，請允許我為您梳妝。”

花醒有些不適地摸了摸自己秀氣的鼻梁，她覺得自己還是適合在泥沙與血污中戰斗。

“我自己來吧。嗯……這個禮服是一定要穿嗎？”

“穿吧，脫下哨兵的制服，你才能短暫忘卻戰場上的血腥與殘酷。”

女孩這句話，讓花醒沉默著換上了禮服。

換好后，花醒看著鏡中的自己。

雖然是亞洲人，但酒紅色的禮服襯得她膚白如雪，漆黑的瞳仁與向下的嘴角，讓她多了幾分清冷的感覺。

禮服的裁剪極好，妥帖地包裹住了她的身體，領口開得不低，只到了鎖骨的位置，但很好地凸顯了她漂亮的鎖骨。

花醒將長長的黑發隨手盤起，露出她修長纖細的脖頸，拿起桌上一根簡單的簪子簪上就準備出去。

女孩在她身后喊：“哨兵小姐，不上妝嗎？”

花醒擺了擺手。

她可以脫下制服暫時忘卻戰場的殘酷，卻無法做到粉飾太平。

進入晚宴廳的瞬間，花醒覺得有些如夢如幻。

這里，真的是末世中的地方嗎？

光影閃爍著，音樂輕柔地放著，桌上放滿了平常見不到的高檔酒水與食物。

先到的哨兵躺在按摩椅上，指尖夾著明明滅滅的“電子煙”。

名字雖是“電子煙”，但其實是工業合成的類向導素。

這東西雖然不能像真正的向導一樣給予他們精神上的凈化，但是會讓吸食者感受到精神的暫時麻痹。

一些找不到高匹配向導的哨兵，很容易對這東西上癮。

端著托盤的服務員走到花醒身邊：

“哨兵小姐，來一根嗎？”

花醒看著銀色托盤上閃爍著的電子煙，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一根。

試探性地吸了一口，一股甜膩又虛假的味道直沖她天靈蓋，與她接受過的美妙凈化完全不同。

“呸……什么破玩意兒。”

她把這根電子煙扔進了垃圾桶。

不遠處的角落里，白辰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從花醒踏入晚宴廳的時候，他的目光就被她吸引了。

看到她把電子煙扔進垃圾桶的一瞬，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端了一杯酒起身，深藍色的西裝勾勒出了他的寬腰與窄肩，他獨特的宛如古人類軍人一般的氣質讓他在起身的瞬間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神。

沒有理會周圍人投來的視線，他沖著花醒走去。

不過在他接近花醒之前，已經有人搶先了一步。

“不喜歡嗎？這個宴會？”

一個男人端著紅酒杯走近了花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