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終看著她好像在發(fā)愣,易清昭搖搖頭,將腦袋里的幻覺甩掉,“我?guī)滋烨斑^來拿藥,在這里看見邊家大少爺了,估計那個時候尸體就已經(jīng)丟失了。”
妙手醫(yī)院的太平間在地下室,并且由于害怕有人不小心乘坐電梯進(jìn)入太平間,醫(yī)院專門將太平間的電梯單獨劃了出來,和平時去看病的電梯并不在同一處。
一行人等著電梯上來,幾個人都沒閑著四處看看。
坐到電梯上時,一個監(jiān)控正對著一行人。等到了太平間,又是一個監(jiān)控對著大家。
連勇:“不是說這個地方監(jiān)控很少嗎?我看這監(jiān)控也不少啊?”
溫景看了看旁邊,“這里應(yīng)該就只有這幾個監(jiān)控,太平間里好像沒有。”
這就很奇怪了,一般太平間屬于是醫(yī)院內(nèi)部重地,少說也得將攝像頭對著太平間里面照一下,怎么這家醫(yī)院反其道而行之?
“一般來說,如果是公立醫(yī)院,這里面必須要有監(jiān)控,但是妙手醫(yī)院是私立醫(yī)院,怎么安排只能看老板的了。”
溫景之前在公立醫(yī)院工作過一段時間,知道這顯然不符合常理。
“是因為這里鬧鬼。”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太平間里面,“你是這里的管理員?”
他點點頭,“我叫盧金海,你們是警察吧?一看這身形就知道是了,不過你們得給我警官證看看,我得瞧瞧,這是程序。
之前也來過兩撥警察,是你們同事嗎?”
連勇聽見鬧鬼之后,猛地一顫,眼睛紅血絲都出來了,他有些抖的將自己的證件交給管理員,“你說這里鬧鬼?”
管理員見一個比自己更壯的大塊頭聽見鬼這個詞就有些驚恐,不由得有些好笑。
“對啊,大概三四年前吧,本來也是有監(jiān)控的這里面,但是那段時間不是尸體上的白布不翼而飛,就是管理員莫名其妙的睡著,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醫(yī)院的病床上,甚至還有一次,攝像頭直接莫名其妙的自燃了。”
晏終走進(jìn)太平間,看著這里的構(gòu)造,“那不更應(yīng)該監(jiān)控著嗎?”
盧金海搖頭,“這里的老板迷信,在監(jiān)控出事之前,所有的監(jiān)控視頻都看過了,但是一點疑點都沒有,就好像是,這一切都是突然發(fā)生的,白布就那么沒有任何媒介在空中飄了三四分鐘,看著都瘆人。
后來監(jiān)控自己沒了,老板去找人算了算,說是這里面有東西不希望被時時刻刻盯著,老板這就沒打算再按監(jiān)控,但是也因為這個傳聞,幾乎沒有人愿意來這邊看管這里。”
易清昭看他說完了,“那這里,是只有你一個管理員?”
盧金海笑了笑,對太平間里來了些活人感到有些興奮,“那倒沒有,我負(fù)責(zé)白班,我是不敢在夜里來這邊,夜里是另一個人,叫楊志。”
她繼續(xù)問,“那楊志不害怕?”
“楊志呢是個瘸子,走路很慢,當(dāng)初妻子病死之后,又出了車禍,腳也跛了,沒什么生路了,幸虧當(dāng)年的鬧鬼事件,院長也是看他可憐,也就給了他這個職位,工資也高,夠他維持生活的,這樣的人,害怕什么鬼啊,自己沒成鬼就差不多了。”
晏終站在一排排冰柜前,“哪個是邊心雨丟失之前的柜子?”
盧金海指了指最邊上那個,“就是這個,警察之前也檢查過,沒有什么指紋之類的。”
“邊心雨尸體丟失之前,你有檢查過冰柜里的尸體全都在嗎?”
盧金海點頭,“為了保證尸體不損壞,我們要看溫度合不合適,幾乎每兩三個小時就要看一遍,這個冊子就是檢查記錄。”
“那出事之前,你交接班之前,有檢查過嗎?”
“那當(dāng)然,我有職業(yè)操守的。”
晏終看完冰柜,走到盧金海身旁,“你簡單描述一下出事那天的經(jīng)過。”
盧金海回憶那天,“那天是周二,周一的時候玩手機(jī)玩太晚了,來到這里的時候超了一兩分鐘,交完班之后我就檢查了一遍遺體,都好好的在冰柜里,然后我就在冊子上簽了字。
但是沒想到一個多小時之后,邊心雨那家的家屬來了之后,打開冰柜卻發(fā)現(xiàn)遺體沒有了。”
“這期間你一直呆在太平間里面?”
盧金海點頭,“除了中間上了一次廁所,大概也就兩分鐘,其余時間我都在太平間里面,我也不知道遺體為什么突然就不見了。
幸虧還有電梯里面的監(jiān)控證明我的清白,不然我可就百口難辨了。”
“這期間你有感覺到有什么異常的情況出現(xiàn)嗎?”
盧金海撓撓頭,“可能是我周一的時候玩的太晚了,那天我覺得我很困,不過我經(jīng)常感覺到困,這算是異常嗎?”
溫景聽見這句話,想到什么,“你是上完廁所回來之后感覺到很困,還是一直都很困?”
盧金海仔細(xì)想了想,“應(yīng)該是上完廁所之后,我記得那天我快遲到了,路上電瓶車還壞了,所以精神一直很緊繃,直到把所有的遺體全部檢查完才松了一口氣,上完廁所,回來之后總覺得自己眼睛都快要閉上了。”
“廁所在哪里,能帶我們?nèi)タ纯磫幔俊?
盧金海指了指一出門右邊,“那個就是,不過因為這里人很少,就只有一個廁所。”
溫景還沒到廁所里面,就聞到一股香味,很濃郁,“這里的熏香一直都這么濃郁嗎?”
盧金海說是,“這邊害怕有臭味,所以從我一年前來這里的時候,就一直是這么個香味兒。”
溫景看了一眼廁所的擺設(shè),將目光集中在馬桶后面的熏香瓶里,“這種熏香一般都是誰來負(fù)責(zé)更換的?”
盧金海摸了摸下巴,“我來這里一年多了,都沒管過這個熏香,好像它一直滿著,不過這里沒有清潔工,都是管理員負(fù)責(zé)的,我沒換過,那就是楊志了。”
溫景帶上白手套,將熏香瓶帶回去,又將熏香瓶所在位置的地方取了一些樣品。
雖然覺得現(xiàn)在還留有殘留的可能性很低,但是還是檢測一下比較安心。
“楊志一般都是幾點和你換班的?”
“大概是每天早八點和晚八點。”
“那除了你們兩個人,還有其他人參與太平間的管理工作嗎?”
盧金海搖頭,“這份工作雖然高薪,但是實在是讓人害怕,很少有人愿意來,而且有的人比較忌諱死人,更是不愿意來了。”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
回到一樓的時候,葉川良和連勇一起去了監(jiān)控室,溫景和宿惜風(fēng)去問其他關(guān)于邊心雨的人員了,只剩下晏終、易清昭和孔哲元。
孔哲元臉上帶著猶豫和懷疑,在兩個人后面腳步沉重的走著,最終像是決定了大步走到易清昭旁邊,“易顧問,我能和你聊一下嗎?”
易清昭揚起眉毛,“我嗎?”
難道不應(yīng)該是晏終嗎?
孔哲元看了一眼晏終,又將視線移回來,“對,就是你,顧問,我想找你問個問題,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晏終聽著這話皺起了眉頭,什么話不能在這里直接問?
易清昭想了想,轉(zhuǎn)頭叮囑了一句,“你在車上等等我,一會兒就回來。”
晏終想說什么,最終沒有說,只是把包里的保溫杯給她,“記得喝點熱水,剛剛在那里不太方便,你嘴巴都有些干了。”
易清昭接過白色的保溫杯,輕快的答應(yīng)后和孔哲元走到一旁的建筑陰影下,看得清兩個人,但是說話的聲音一點都聽不見。
晏終皺著眉摸向口袋里,里面空空如也。
每周最多抽一根煙,雖然這一周還沒有抽,但是煙忘記拿了。
他用力的揉了揉眉心,盯著前面兩個人影看。
“就這里吧,你有什么問題就問吧。”
易清昭站在光影交界處,不會太涼,也不會太熱。
孔哲元一臉嚴(yán)肅的問,“今天早上,禾宴叫你思顧。”
易清昭點頭,本來她就是思顧啊。
“有什么問題嗎?”
孔哲元以為她沒理解,“思顧,是那個在開城的顧問。”
易清昭不解的稍稍歪頭,“我之前,是在開城工作過一段時間。”
“那宿惜風(fēng)怎么不認(rèn)識你?”
易清昭好脾氣的回答,“當(dāng)時我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網(wǎng)絡(luò)上聯(lián)系,并沒有直接去警局,所以知道我的人并不多。”
她頓了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思顧問的事的?”
孔哲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雖然這個答案很令人不可思議,和自己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但是他還是很激動。
聽見這個問題他臉上泛出一絲詭異的紅暈,“那什么,那什么就是之前,宜城和開城合作過抓潛逃犯,那個時候知道的。”
易清昭仔細(xì)地回憶了一下,印象中確實有這回事,“我記得那次抓逃犯,有個剛畢業(yè)的新刑警,被逃犯抓去作人質(zhì),好像姓孔欸。”
孔哲元臉上的紅愈發(fā)明顯了,支支吾吾的承認(rèn),“那個就是我......”
由于他說話的聲音太小,易清昭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什么,“你說什么?我沒聽清,能大聲點嗎?”
孔哲元這次是連眼睛都不敢直視了,破罐子破摔一樣,“我就是那個警察!”
易清昭上下看看他,“那你進(jìn)步的好快,聽說你射擊很好,有機(jī)會希望見識一下。”
孔哲元連忙點頭,“還有什么事嗎?沒什么就回車上吧,晏終好像等的有些著急了。”
能不著急嗎?
以晏終雙眼5.2的視力,他發(fā)誓他看見孔哲元的臉紅了!
可惡,說什么話臉可以紅成這樣?
晏終等不及,車門都打開了,一只腳已經(jīng)踩在地上了。
好在兩人在看到晏終的動作之后很快就回來了,“聊完了?”
晏終嘴角向下,瞥了眼孔哲元,又仔細(xì)地看著易清昭,“喝水了嗎?”
易清昭這才想起來晏終的囑咐,連忙打開手里一直拿著的保溫杯,喝了一大口水。
晏終看著無奈又好笑,接過保溫杯合上蓋子放進(jìn)小包里,“下次及時喝水,不然這個包里還得準(zhǔn)備潤唇膏。”
易清昭心虛的點頭,下次的事下次說,現(xiàn)在記得就好。
孔哲元一直沒上另一輛車,看著兩個人話說完了,“晏隊,我能坐這輛車嗎?”
晏終這才分了點心思給自己的下屬,“這兩輛車不是一樣的嗎?”
孔哲元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車上,期間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易清昭。
?
易清昭有些迷惑了,怎么還回頭看我,她抬頭看旁邊的晏終,臉色隱隱發(fā)青。
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奈何晏終非要來搭話,“你們剛剛聊了什么,怎么孔哲元的臉都紅了?”
易清昭其實也很不解,“就是問我是不是開城的思顧問,然后知道了孔哲元是我辦過的一個案子里的人質(zhì),也沒說什么,他的臉就紅了,可能是太陽曬的吧。”
晏終瞇了瞇眼,曬的?去問問太平間的鬼相不相信吧!
還沒等他繼續(xù)動作,那兩組人從醫(yī)院里出來了,先是葉川良,上了車之后就拿著電腦,說了一句他先看看監(jiān)控,就不再出聲,不知道在搗鼓一些什么東西,宿惜風(fēng)他們則是沒什么收獲。
“醫(yī)院里的人對這件事有的是根本就沒去過太平間,有的是去過,但也只是存放尸體,放完就走,根本沒有和尸體呆太長的時間。”
晏終啟動車子,“今天也算是有收獲,現(xiàn)在,溫景把東西送去化驗,葉川良和連勇就繼續(xù)看監(jiān)控,包括是上周一晚上八點之后和周二早上,直到邊心雨家屬來火化,這一段時間著重觀看。
然后是這段時間出入的殯儀車的行動路線需要列出來。
其他人做我這輛車,咱們?nèi)泝x館看看。”
后面的孔哲元順利的坐上了后車座,聽到要去的地點有些不理解,“我看談隊給的資料里,調(diào)查了被殯儀館帶走的尸體,里面并沒有邊心雨,為什么咱們還要去殯儀館?”
晏終看到前面是紅燈,停下了車,“以葉川良的個性來說,他的表現(xiàn)足以說明那份監(jiān)控有些問題,只是現(xiàn)在是不知道哪一部分的問題,其中有一種可能就是嫌疑人通過修改監(jiān)控將尸體通過殯儀車帶離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