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昭趁著這兩個人進來的時候就退到了晏終后面,確認從前面看不到自己身影,但卻沒想到又來自后方的沖擊。
她本來就有些呼吸不上來,現在更是有些憋得臉上一絲紅暈。
最后進來那個,比起禾宴氣質更加溫和一些,見到此,出口提醒到,“手捂住口鼻,控制呼吸。”
晏終一直沒有轉向門口,他一想動就能感覺到后背的衣服被緊緊的抓住不松手,沒有辦法,他只能這樣呆著,易清昭呼吸又十分輕,如今聽見溫景這樣說,飛速的轉過去。
見到易清昭自己捂住口鼻,慢慢的恢復了正常的呼吸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別緊張。”他將自己的衣角重新給了易清昭,讓她能有一些安全感。
易清昭沖著晏終歉意的笑了笑,重新收拾了心情,“謝謝,我是易清昭。”
溫景溫和的笑了笑,“我是溫景,是一名醫生,之后保持心情平和,再有這樣的情況用手或者塑料袋控制呼吸。”
易清昭不好意思的點頭答應,“麻煩了。”
“既然大家都認識了,今后希望能夠和諧相處,爭取將案件完美解決。”
晏終一句話讓大家各回各位,易清昭直到到了晏終的辦公室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晏終給她倒了一杯溫蜂蜜水,將人安置在沙發上,然后坐在她對面,“如果覺得在大家面前太緊張的話,那以后就直接到我辦公室來,有什么發現可以先和我說,我轉述給大家。”
易清昭搖搖頭,“我還是想和大家好好相處的,我試試吧,實在不行,就按你說的方法來。”
晏終見她眼中的堅定,點頭算是答應了。
“他們的資料你應該看了,葉川良精通電腦網絡,禾宴和他的徒弟都來了,他們兩個算是咱們特辦處的專屬法醫,溫景之前是醫生,同時擅長化學,連勇曾經在全國警察格斗大賽上獲得第一名,孔哲元極擅長射擊,百發百中,之前是狙擊手。”
易清昭等了一會兒,沒有聽見想聽見的人,她抬眼,眼皮掀開后,眼尾褶皺細細長長的暈染開,“宿惜風呢?”
那份資料里是沒有宿惜風的,晏終想了想,還是沒有找出一個好理解的方式將這件事說出來,他干脆拿著鄭局給的資料,遞給了易清昭。
“你看看這些資料。”
易清昭一邊看著,一邊聽著晏終說,“宿惜風其實畢業才一年,按理說是不會調來特辦處的,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有些艱難的開口,“但是很奇怪,你看這個案子,她第一天入職,路上抓了個小偷,帶回局里,緝毒隊看見了,發現這是一個毒販子,通緝了兩三年了。
入職第一個周末,她去聚餐,撿到個小孩兒,有個人硬說這是他的孩子,把人帶回來發現這是個人販子。
上個月的爆炸案,她坐在的位置下面有一個炸彈,根據嫌疑人交代,三處炸彈只有這一處沒有爆炸,炸彈帶回去,完好無損,最后只能引爆。”
易清昭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些資料,等她把資料合上,還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受,“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晏終點頭,“所以其他人是自愿報名競爭,而宿惜風是鄭局直接把人要過來了,說是,在特辦處當個吉祥物也好。”
易清昭皺著眉,“宿惜風自己愿意嗎?”
晏終嘴角抽了抽,看她前面剛見到禾宴和易清昭的興奮樣子可不像不自愿來這里的。
“要不你去問問她?”
易清昭想了想,點點頭。
特辦處處理的案子無一不危險,如果不愿意,還是不要讓人勉強呆在這里了。
晏終罕見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提出這個問題只是開個玩笑,看易清昭的樣子像是當了真。
他試探的問,“那我把她叫過來?”
易清昭鄭重的點頭。
晏終想了想,先讓她和處里的其他人熟悉熟悉,逐個擊破,總有一天,易清昭可以站在大家面前完整而連貫的說出句子。
晏終在將宿惜風叫進去前,特意叮囑道,“易顧叫你,她說話有些慢,你等等她。”
宿惜風連忙點頭,“那當然,那是咱們處里的顧問,長得還那么漂亮,等多久我都是愿意的。”
晏終聽著這話覺得怪怪的,逐字句分析有沒有什么問題,只能先讓人進去。
為了給兩個人相處空間,他出來在空余的工位上坐一會兒,此時正對著葉川良的電腦,七八個窗口同時運行著,仔細聽能聽見有一絲微弱的聲音。
“夫人,此去一別,至少三年。”
“夫君,妾愿意等,莫說三年,十年妾都是愿意的。”
晏終:“......”
視線掃了一周,終于在茶水間看見了葉川良。
葉川良正在茶水間沖咖啡,頓時一陣兒寒涼從背后襲來,他顫顫巍巍的轉身,看見坐在自己工位上,似笑非笑的晏終,又看見自己沒來得及插上去的耳機線,天要亡我!
辦公室里,宿惜風坐在易清昭對面,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易清昭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其實是很沒有安全感的,但是這里處處都有晏終的影子,小到他經常給她的杯子,大到他的外套,和熟悉的氣息,無一不讓她放松下來,盡管自己說長句子還是結巴的,但是她并不那么害怕了。
“我聽說你是鄭局直接要過來到特辦處的?”
宿惜風認真的聽完易清昭的句子,“對,是鄭局把我要過來的,聽說鄭局是覺得我運氣好,給咱們處里添些好運。”
易清昭斟酌著說辭,她抬眼仔細的看著宿惜風的動作,“你是自愿的嗎?如果你不是自愿的,我可以去和鄭局說。”
宿惜風像是被驚到了,眼睛瞪得圓圓的,像是不可思議一樣,“易顧,你在哪里聽說我不是自愿的?”
她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太急了,重新慢下來,“易顧,來這里都是自愿的,且不說在這里工作是一件非常驕傲的事,單說能夠懲奸除惡,保護和平,就能夠讓身為警察的我們向往許久的了。”
易清昭能夠理解這些,看著同為女性的宿惜風,“參加特辦處之后,參與的案件都很危險惡劣,生命危險隨時都會有,你做好準備了嗎?”
宿惜風嘴角向上揚著,臉上是自信而又明媚的笑意,“那當然!我加入警察的最終理想就是為了公平正義,這中間的挫折我都是很鄭重的想過的。”
易清昭見她的想法如此堅定,眼睛里的亮光都因為這個而更加明亮之后,忍不住嘴角彎了彎,“那希望你的好運生生不斷,歡迎加入特辦處。”
宿惜風是明媚的,易清昭是內斂含蓄的,兩個人相視一笑,陽光在兩人臉上散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不過這種寧靜平和的氛圍很快就散開了。
宿惜風看著內秀的顧問,身量清瘦,烏黑的發軟趴趴的搭落在肩膀處,眼睛笑得像一彎月牙,她忍不住了。
“易顧易顧,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以后多笑笑唄,當然,你不笑也很好看,是另一種的好看。”
不笑的時候,易清昭單薄的身體,蒼白的膚色,無一不讓人感到疏離之感,又讓人忍不住去靠近,去愛護。
“......”
晏終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打開門,先是溫和的遞給易清昭一個毯子,“都問完了?”
易清昭點點頭,將白粉相間的毯子蓋在腿上,“嗯,宿惜風她是自愿的,她愿意留在特辦處。”
晏終這時微微轉了一下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宿惜風,“......那我先出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盡管來找我!”
晏終滿意的看著人離開辦公室,回頭看向易清昭,幫她掖了掖毯子,“三天前,邊家掌權人找到鄭局,要求特辦處接手一件案子。”
邊家?
易清昭記得之前在醫院里見過那位大少爺。
晏終將資料給她,“但是那個時候特辦處正忙著磨合和搬遷,這件案子就先交給二隊談簡洵他們,這里是這些天調查的進程。”
易清昭翻著薄薄的幾頁紙,“那為什么又交給咱們來辦這個案子?”
“一個是調查沒什么進展,另一個就是邊家那邊強烈要求特辦處接手,邊家是納稅大戶,任誰都會給這個面子,所以鄭局把我叫過去,說是要把這個案子移交給咱們。”
易清昭很快就把這些資料看完了,也了解到,這是一起尸體丟失案。
邊家旁支邊心雨罹患先天性心臟病,在一個星期多前不幸搶救無效死亡,當其家人想要將其帶去火化時,才發現尸體不翼而飛,找遍了整個醫院都沒有看見尸體的影子。
報警后警察也并沒有找到相關的線索,邊心雨父母無奈之下只好找到邊家當家人,請求找回邊心雨的尸身,之后就找到特辦處這里了。
“談隊找了存放尸體所有環節的人,沒有一個人有線索,醫院太平間那邊監控很少,想要避開監控很容易,所以一直沒有什么進展。”
那么大一個尸體,肯定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消失在醫院,不在醫院那就是被運送出去了。
“太平間里每天都會有新的尸體出現,也會有很多尸體移出太平間,很大概率是通過這個空子將尸體運送出去的。”
晏終點頭,認同這個說法,“談簡洵其實也想過這個可能性,盤查了這些天來運送尸體的人員,但是發現監控里顯示的和他們交代的都大差不差,幾乎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易清昭放下資料,喝了口蜂蜜水,“這些資料給特辦處的同事看了嗎?”
晏終也接了杯水潤潤喉,“今天早上拿到資料就分發下去了,等會兒去醫院看看。”
易清昭將毯子掀開,“那我也去。”
她面色好了許多,大概是適應了這個溫度。
晏終起身,拿了個保溫杯倒了一些溫開水,加了一些蜂蜜,“行,如果途中身體不舒服一定要說。”
他將準備好的水杯,紙巾,傘,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塞進一個銀灰色的小包里,“這個保溫杯是新的,昨天清洗過了,你放心用。”
看著晏終提溜著那個與他氣質不太相符的小包,易清昭眨巴眨巴眼,語氣中帶著些許不確定,“這是給我準備的?”
晏終將易清昭掀開的毯子疊整齊,又將兩個杯子沖洗干凈,“當然是給你準備的了,上次你跟隊去錢宅,額頭上都冒虛汗了,手里拿著礦泉水一直不喝,我想你應該是只喝溫熱的水,你這腦瓜子可是金貴著呢,得保護好了。”
果然是名不虛傳,易清昭想,晏終畢業的時候,就以偵察聞名,他的母校曾經一度想要破格讓他教新生這門課,但是以晏終的沒有實踐就不算真本事為由拒絕了,但是仍到現在,學校依舊每學期都給他發消息,希望他能做些講座。
易清昭乖乖的和晏終出了辦公室,八個人里,禾宴留下來,其他人乘坐兩輛車前往那家醫院。
離開之前,警局的后面不時的傳出幾聲汪汪聲,見易清昭好奇,晏終解釋道,“今天有一批警犬要退役了,這是告別儀式,今天之后就要跟著新主人回家了,之后也不再是警犬了。”
她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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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妙手醫療醫院,這個名字好自信。”。
宿惜風坐在后座上,葉川良和她也很聊得來,短短兩三天就熟悉了。
“妙手回春,還是第一,該說不說這個醫院挺有實力的。”
他將電腦上查詢到的詞條念出來,“第一妙手醫院張醫生,享譽國際的內科專家。
妙手馬大夫,治好了困擾我多年的皮膚病!
妙手醫院真的太棒了,其他醫院都不太敢接我這個患者,因為風險系數實在太大了,只有他們愿意接受,而且我現在完全康復了!”
易清昭坐在副駕駛上,旁邊是晏終,“這家醫院在寧城挺出名的,不管在私立醫院還是公立醫院里,他們技術數一數二,只是要價有些高,但是還是抵擋不住源源不斷的患者。”
幾人從車上下來,走進醫院里,易清昭遙遙一抬頭,就看見那邊的電梯里站著幾個人,和上次那天見到邊木青時很相似。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