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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鹿 4

  • 少年鹿與路
  • 阿卿和阿楠
  • 3435字
  • 2024-03-29 21:18:31

在財產分配上奶奶似乎做不出什么決定,絕大部分的財產最終還是落入我父親手里。

其中有一套新房的全款,而一些零零碎碎的金飾便給了姑姑家。下

半日的痛哭讓我筋疲力盡,還沒等到夜晚我就昏昏欲睡了,奶奶悄悄把身上所剩無幾的現金全塞在了我的口袋里,順帶的還有一張存折和一張紙條。

“當你需要的時候自己去取出這些錢。”我知道是誰寫的。

有些人一輩子省吃儉用,忍受著痛苦卻還想留給后代福澤。他們本不該如此清貧。

爺爺離開后,母親也閑了下來。她忙著置辦新家,是的,用那筆遺產買了房子,我也正式有了可以長久落腳的家了。

動蕩不安壓抑都是痛苦的,它們總是讓人陷入時間的死循環,不停的重復折磨煎熬著人們。

最終我還是脫離了安穩平和的日子,時間過的很快。

我也面臨中考,最戲劇的一幕就是,我想讀離家最近的初中,但是卻差了半分的成績,而這半分得花錢買進去,我如愿進入了這所初中。

只是整個暑假我一直在埃母親批斗。母親逢人就說我不爭氣,父親到不至于,畢竟每天見不到人。

我讀到了我最希望讀的學校,教學環境說實話不是很好,但好在離家近。

上了一段時日,發現這里的人似乎都不太友好,給人一種虎視眈眈的樣子。

我從小就被灌輸能講道理就不動手,可這里的人唯獨喜歡肆意的欺壓凌辱那些看起來弱小的人,生怕動手慢了就被歸類到弱小的那一批人。

這些都不是我擅長的,只能遠遠的躲避,選擇性的孤立自己或者說隱藏自己。

有一段時間我父親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出去工作了,天天待在家里。

剛開始我還很開心家里有人,我可以擺脫住宿成為走讀生了。我以為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忍受學校糟糕且無禮的社交。

可每每上完課到家就已經晚上9點了,父母之間的氣氛微妙,他們好似并不在意我的存在,我拿著作業回房間,外面又開始無休止的爭吵,他們好像以為我在房間就聽不到這些。

“憑什么拿房抵押?”

“這個事情很賺錢的,一定能回本。”

“那也不能拿房子吧”

“這個事情就這么定了”

一件事情一旦帶上了不同的性質,苦難終將變成定局。

父親用光全部身家,開了一個還算大的沙場,就在江邊。

然而命運還是這么愛捉弄人,它或許認為總得降下些坎坷才能完美;父親的“事業”才剛開始,國家就以“禁沙令”將它扼殺在了搖籃。

我們家破產了,這讓本就岌岌可危的家庭關系更加雪上加霜,父親也變得苦悶,覺得郁郁不得志。

直至后來還不上錢,房子被強制拍賣。

母親對父親失望至極選擇了離婚,在搬離這個家的時候,僅僅只是搶到了父親唯一為這個家購置的電視機帶走。

所有煩雜的事情堆積到一起,生活還是要繼續,我又從走讀變成了住宿,這附近不會再有我的家了。

我還拖欠著一學期的學費,班主任雖然已經幫我交好,但他頻繁詢問我什么時候能還錢時,我內心是不平靜的:

實在拖太久了,似乎父母還不起這個錢了,我該怎么辦?母親租了新房子,父親不知道去哪里躲債了。

在無數個老師催款的某一天,我拿起了電話打給奶奶,奶奶大半夜一個人拿著錢來到了學校。

把她帶來的零零碎碎的費用塞給我,我始終記得是4000元的整與1300元左右的零碎散票。

我立馬就去還了老師幫我墊付的學費,剩下的都是一些一塊五塊的。

奶奶都留給我當接下來半個月的生活費。“卿啊,好好讀書,一定要好好讀書。你爸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不知何時,這件事在班上不脛而走,我拖欠了很久的學費。并且只有皺巴巴零散的錢做生活費,大家眼里沒有絲毫善意,只有厭惡與不屑。

“怎么還有連學費都交不起的人啊?”

“穿的這么破爛,拿不出錢就別上學了嘛”

“成績差就算了,怎么連父母都不管?“

本就討厭社交的我,甚至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帶著我那些皺巴巴的零錢。

我一向不喜別人的接近,從那以后大家開始有意無意的靠近我,不斷試探著我的底線。

欺壓,咒罵這些都是司空見慣的,唯一的慰藉就是不會拿走我為數不多的生活費。他們常常以恐嚇的方式讓我帶一些明令禁止的東西到教室。

在這些擔驚受怕的日子里,我無數次被老師傳喚,點名批評,成績降到不能再降,課文無法背誦,記性日益衰減……我那些無法微笑的日子里,只能一直低頭,默默皺著眉頭堅強忍受。直至徹底逃離。

在無數壓抑的日子里,我只需學習。

我親愛的高中老師們,會把最后的童真氣息磨滅。趾高氣昂的告訴我們,“你們,只能學習”孩子玩耍的時間蕩然無存。當然,為了前程,我們能看見的路只有學習。

我考到了不算太好的醫學院,我一步一步走向了夢想,父親還是與我沒有太多聯系,也多虧那本存折,讓我能勉強的交上學費。

但生活費還是無處尋覓,母親給不了太多支持,奶奶年事已高不想叨擾她。她的那個不太乖的孩子已經足夠讓她煩惱。

我要自己行走了,家人已經無法提供幫助了,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

因為專業的原因,學業還是無比繁重。加上我那為數不多的金錢,我不僅要應付學業以及隨時沒有下一頓的窘境。

還被班導強制給予了心理委員的職位,沒有權利全是義務。

我比別人多了一個每周四的心理咨詢課,每周每人一次的心理評估。

外加為了加強個人心理素質的健康生活習慣活動,早晨五點起床的操場晨跑,早晚自習,我還得抽出時間兼職。

大家都說大學是半只腳踏入社會,我想我的確如此,擠出可憐的休息時間去工作,這五年里面做過調酒師,主播,服務員,快遞員,外賣員等等。

經歷了不少職業,也在我的社會經驗上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我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遇見了很多好人,也體驗了不少惡心人的壞事。

我的生活好像一直處在高壓,以至于偶爾的閑暇,會讓我感到可恥和不安。

我不知道這種生活下會培養出什么樣的人。

記得著名的心理學家弗洛伊德說過“未表達過的情緒不會消亡,它們只是被活埋,并且以更加丑陋的方式出現。”

我應該也是如此,積攢了數年的情緒,在一次失敗的戀情中爆發。情緒像關不上閥門的水龍頭,瘋狂噴涌。

不對勁的狀態最先被心理老師發現,我被檢查出抑郁癥。我也嘗試過各種治療,并不是之前的訓練沒有用,而是對我沒用,多年來我一直沒有學會如何釋放情緒,我不會哭泣不會開心沒有愛好沒有動力,我大腦的潛意識只告訴我如何活著。

在需要相互輸出情緒的愛情里,我終于有了情緒的出口。可是過于熱烈的事物,最終還是會走向消亡。

一個糟糕情緒的出現不是一下從情緒里冒出,它是與身體同存,軀體化的出現為我制造了不少的慢性病,反胃惡心,記憶衰退,失眠,貧血,站起來身體都帶有眩暈不適。

在家休息的我讓母親非常擔心,但焦躁不安的我非常抗拒她的介入。

在無數個不能控制精神及情緒的夜晚里,充斥了我對人生的思考,我開始陷入人生這個大命題設下的陷阱。

慢慢轉變成了死循環,不停的鉆牛角尖。

別人的安慰,讓我很是不理解,時常暴躁且焦慮。

于是我被強制休學降級了。辭去了班級職務,斷開了只有職務需要才聯系的同學。開始了個人調整。

我用我多年存的積蓄租了一個特別小的房子,不算太貴。甚至說簡陋的可憐,不通風的墻,小的可憐的窗,簡陋復古的環境,外頭離鐵路不遠,半夜火車經過的轟鳴,或許是提示人們避讓。

不遠的地方是繁華的夜市,燈火通明,看不見月光。

但城市煙火總是悄無聲息的透過紗窗,燈紅酒綠甚是打眼,房間是燥熱的,而我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打開放在角落那臺銹跡斑斑的風扇。

我一直是疲憊的,不多的進食讓我更加無力。

總在睡不著的夜晚,去試著接受環境的嘈雜,樓下電視機的聲音,路過喝得爛醉的人群,有人在爬樓,窗外的樹有禪鳴,漸進的火車轟鳴掩蓋所有,直至遠去,這都成為了我失眠的正當理由。

我在這樣的環境生活了一年,與外界完全斷了聯系。

我還是想不明白,長時間的痛苦會讓人脫敏。我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忘記了以前的情緒,忘記了為何痛苦,只知道我在難過。

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最后選擇走出了這樣的環境。我想活著!我想活!

局促的走出了這里,我變成了奇怪的人,奇怪的動物會被保護起來,而奇怪的人會遭受排擠。

我還得繼續完成我的夢想,雖然想治的人早已不在。

我是完成了學業,只是放棄成為醫生了,因為已經找不到意義。我也頻繁的去尋找救贖之道,但好像都沒用。慢慢變得麻木。

思緒慢慢被拉回,我還是在日常的失眠里。因為想到明天還要趁早回家,便攝入了少許酒精以助于睡眠。

清早,被手機鈴聲吵醒,是表弟打來的電話。問我要不要一起回家,我想著沒啥不可以便同意了。

坐上車與表弟一同回去,當經過馬路邊上的那個商店時,那家人在辦喪事,看來當年的那個老板也架不住歲月的流逝在路途中倒下。

因為記憶深刻便與表弟攀談起來。“我記得以前那戶人家的后院養了很多梅花鹿,我總是‘不遠萬里’來看它們。”

表弟迷惑的看著我“哪家沒有養過梅花鹿啊。”

“不是梅花鹿嗎?我明明記得是啊!”

“他家從始至終養的是羊,我們村上的羊肉都是從這里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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