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動靜
- 溯仙
- 月半霜
- 2884字
- 2023-12-21 23:57:16
淵城外市。
淵江遺谷下存在的異石使得此間成為武練者、元修的聚集地。
為了可以省去進入淵江遺谷的時間,兩邊的崖壁上分別修建有通往淵江遺谷底部的棧道。
過往百余年的采掘,底下的異石早已變得罕有,即便如此,每日間依然會有不少人選擇下去,以求拼一下自己的運氣。
而今再度逢遇棲霞山林顯變,群情激涌,活躍此間的武練者、元修紛紛離去,以往的熱鬧已經不在,如今的外市變得蕭條不少。
可就在這種蕭條之下,通往淵江遺谷底下的棧道入口驀然多出來了十余位守衛(wèi)。
青色衣飾,虎形族徽,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樣,正是蘇家。
但蘇家的那些護衛(wèi)并不會將所有人都攔阻在外,當一些明顯是外來者的陌生面孔出現時,他們都會客客氣氣放行。
這一幕外人看在眼里,倍感疑惑,只是蘇家威盛勢強,沒有人敢說什么。
不久后,有一人匆急趕到外市,在與守衛(wèi)言說了一兩句后便沿著棧道走了下去。
從棧道走到淵江遺谷底下需要的時間不少,到了底下后是一條橫連遺谷兩側崖壁的青石板路,其中間有一所專為異石交易而建的淵江易所。
淵江易所最初是由蘇、江二家牽頭所設,后來青淵劍派在淵城崛起,由此成為了三家所駐。
要說淵江易所最為熱鬧的時候,當然是淵江遺谷異石最多的那些年。
由于百余年的不斷開掘,現在異石變得越漸稀少,高品質的異石數年不見一塊,人氣也就不復以往。
何況今日有蘇家守衛(wèi)在外市入口處監(jiān)察,攔阻下所有想要來此地的武練者、元修,因而易所中根本見不到人跡。
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江家和青淵劍派安排駐守此間的人手竟也不見了蹤影。
蘇家的人并沒有去往易所,而是沿著淵江遺谷西南方向而行。
地面上到處都是掘挖后留下的痕跡,在崖壁上每隔上十余丈就會有一個二人高的洞穴,里面漆黑一片,望不見盡頭。
淵江遺谷是地下暗河淵江塌陷后所形成,盡頭處是一道越漸狹窄的崖隙。
崖隙正下方掘挖了一條朝向斜下方的甬道,那是以前一些人為了找尋淵江后段掘挖留下的,為的就是探尋淵江是否還有其他異石源地。
事實讓他們很失望,不說異石,便連淵江的后半段他們也沒有找尋到。
倒是一些自然成型的溶洞找到不少,可惜依舊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這么多年過去,甬道已經將近廢棄,只有初來乍到,想著拼一下運氣的人才會尋至此間。
蘇家的人來到這里后沒有絲毫停留走了進去。
甬道內四通八達,不熟悉的人進入很容易就會迷路,這些對于蘇家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事。
而且每逢岔道口,蘇家都會安排人手在旁駐守,來人循著布排的人手不斷深入,很快就來到一條霧氣氤氳的甬道前。
甬道內壁的泥土還很濕潤,用以承架的木架也明顯是不久前才裝上的。
盡頭處是一片十分開闊的地下空間,地衣幾乎植長了整片空間,中間位置有一泓接近十丈大小的溫泉,汩汩作響,氤氳霧氣也就從溫泉中升騰并逐漸充溢整片空間。
此時有一身穿黑袍的人正圍著溫泉緩漸朝外繞圈而行,右手持拿一個古舊圓盤,左手則是五指掐動,步走間時不時會停下。
每當此時黑袍人都會停下掐動的五指,轉而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小塊玉石扔在停站之處。
隨著黑袍人的不斷移動,停下的次數隨之變得頻繁起來,扔落在地的玉石也是越來越多。
空間入口的正對面,一條足有人抱水缸粗細的蚺蛇倒在地上,七寸位置上鮮血淌流,血肉模糊,顯然方才死去不久。
蚺蛇邊上站著一位身姿挺拔的華服,模樣甚是倜儻,一雙淺眉深目,談吐間文質彬彬,更顯得儒雅隨和。
趕來的蘇家人小心走到華服男子面前,半跪抱拳道:“少族長,消息在三個時辰前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散布出去,依附家族的那些勢力在得到您命令的同時就帶領大量高手趕去棲霞山林,原本還在觀望的其余勢力也在不久前離了城,如今淵城里還未有所行動的就只剩下江家和青淵劍派。”
蘇慶宏膝下有二兒一女,分別取名為蘇麟、蘇杰以及蘇嫻。
三人當中蘇杰排在第三,所以就有了蘇三公子之稱。
蘇嫻排在第二,品貌很是非凡,僅以姿色而言,沈玉尚且遜色三分,淵城同輩以下無人可出其右。
蘇麟是蘇家長子,也是蘇家的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選,元法資質比之已經失蹤的江家少主江陌離還要強上一分。
如今不過二十五歲,一身元法修持已碰觸到五階的邊緣,二十七歲前是必定能夠踏入五階之列的。
蘇麟聽完來人的告稟,淡聲道:“錦繡坊那邊如何?”
從他的語氣里聽不出有任何的波動,顯然對此早有意料。
“早些時候沈玉、洛佳玲兩人領著幾人在宏源客棧待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然后抬著一個箱子回到了錦繡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動靜。”稟報的人說道。
“箱子?!”蘇麟皺眉。
稟報的人當即回道:“沒錯,是一口五尺大小的方正箱子,由于沈玉、洛佳玲二人在旁,屬下等人沒有辦法究探一二,但箱子里肯定裝了東西!”
蘇麟目露凝光,思吟片刻后問道:“三弟呢?”
稟報的人一陣遲疑,蘇麟只是淡淡地看著他,漸漸的,滴滴虛汗從稟報的人臉上不斷低落。
“昨日三少爺在沈玉那里受了不少氣,為此讓人安排了一場戲散散氣,之后三少爺就去了杏紅樓。”
“我不是說過讓他不要節(jié)外生枝嗎?”蘇麟一臉淡色。
蘇杰的性子他很清楚,屬于眥睚必報,可也屬于欺軟怕硬。
倘若面對的是江家少主江陌離或者是青淵劍派少門主秦風之流,他即便是有報復的念頭也只會藏著,事后不會有任何的風浪。
但若是像林笙那樣沒有多少背景和實力的人招惹到他,他必然會想方設法進行報復,且不會托延太久。
稟報的人臉色驟然變得慘白無比,慌急說道:“屬下等人也曾勸過三少爺,可三少爺說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嘍啰,堅持要懲治一下,而且…而且…”
“沒有什么而且,做了便是做了,只是三弟此事還是稍欠考慮!”蘇麟搖頭嘆道。
“蘇麟兄何故這般嘆氣?可是遇上了什么煩心事!”這時一道聲音忽然從蘇麟身后傳了出來。
來人是一位與蘇麟年紀相仿的錦衣青年,蟹目戾眼,唇角含笑,模樣看上去與王良十分相似。
蘇麟揮手讓稟報的人下去,然后轉過身拱手道:“不過是族中小事一件,讓王昊兄見笑了!”
王昊回了一禮,掃看了一眼顫巍離去的稟報人,笑道:“能讓蘇麟兄這位蘇家少族長上心的事,豈會是小事?”
眼見王昊似乎不依不撓,蘇麟只好緩聲說道:“劣弟昨日做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未免節(jié)外生枝,小弟今晚恐需暫離此間一二!”
王昊挑了挑眉,疑惑道:“蘇杰小弟究竟做了什么事,竟需要蘇麟兄親自出面善后?”
蘇麟稍稍沉吟了片刻,還是在王昊的追解目光下緩緩道出了蘇杰的所作所為以及林笙兄妹的事。
尤其是后者,他不但將養(yǎng)生筑與錦繡坊之間的怪異關系一一道出,自己的一些猜測也是慢慢道了出來。
“蘇麟兄是擔心養(yǎng)生筑里那個叫做林笙的小家伙與錦繡坊的坊主關系不淺?”王昊一下子道出了蘇麟的擔憂。
蘇麟點頭道:“正是”
“能讓一位一元巔峰的強者都看好的小女孩,身上必然是有可取之處…”
王昊話語一頓,接著神秘一笑:“錦繡坊畢竟是淵城本土的勢力,蘇麟兄的家族既然想宰執(zhí)淵城,最好還是不要一次招惹三家為好,不如這樣,此事就由我來安排,蘇麟兄意下如何?”
蘇麟面色一正,道:“王昊兄已經幫助我蘇家很多,怎能再讓王昊兄費心費力,不過一件小事而已,小弟一人足以!”
王昊卻執(zhí)意道:“此事既需要做的巧妙,還要做的不留痕跡,你蘇家如今可并沒有多少閑人可以做到這等地步,而我們卻是不同,這等事本來就是我們的拿手好戲,蘇麟兄只需交給我們,足以確保無有后顧之憂!”
見到王昊決意已定,蘇麟只能重重抱拳道:“那就有勞王昊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