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一通電話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望著陌生的號碼，李秋來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你好，哪位？”

電話那頭的聲音透露出一絲諂媚，即使隔著電話，李秋來也能感受到對方的討好，“李公子是吧？我是崔大國，你之前面試時候給你錄信息那個。”

李秋來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

對方的語氣依舊熱情，半點沒有熱臉貼上冷屁股的感覺：“李公子，有個項目方便合作一下么？”

“什么項目？”

“拍電視劇。”

崔胖子一點不賣關子，直接說的透亮，“一個日用品公司要打廣告擴大影響力，想找個有能力的新銳導演掌鏡拍一部劇，雖然投資不大，好在除了獨家贊助之外沒有其余要求，不塞人，不干預劇本，錢多利落。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你了，你是李大導的兒子，水平肯定沒得說，方便面談么？”

“方便面？什么方便面？”暈暈乎乎的朱玉成從電話那頭捕捉到了關鍵詞，嘟囔著道：“給我加倆蛋，無菌的，只要菜心，不要黃柿子，就西紅柿，別拿番茄醬湊數...”

剛說到一半，朱玉成感覺自己腦瓜被拍了一下，睜開醉醺醺的雙眼，就看著李秋來已經穿戴完畢。

“哥你干嘛去？”

李秋來圍上圍巾，囑咐道：“談生意，記得把帳結了。”

朱玉成立馬清醒過來，“我也去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李秋來已經有了下家，不再想在這哏蘿卜較勁，“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朱玉成捧著臉賠笑道：“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多個人多個腦子呀，你再讓人騙了。”

李秋來白了他一眼：“多個人還多張嘴呢。”

朱玉成抬起手在嘴唇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姿勢，利落地穿上衣服，眼神清明，再沒有半點迷糊勁：“我保證，一句話都不說。”

......

北方的夜生活確實不太豐富，尤其是十一后的第一場秋雨泛著寒氣，天一擦黑商鋪就大都關上了門。

凌晨兩點，除了酒吧就只剩下零星幾個燒烤攤營業。

崔胖子確實過得不太如意，他很想裝的闊綽一些，但是自己的經濟實力只夠他在這燒烤攤擺上不算豐盛的宴席。

眼巴巴的望著來往的出租車，終于看到了李秋來的身影，他終于松了口氣，三步并作兩步湊了上來。

離著老遠，他就開始打起招呼，“李公子，這邊這邊。”

引著兩人落座，他搓著雙手，不太好意思道：“有點簡陋，別見怪。”

朱玉成嘴很快，扯開嗓子就開始點單，“給我來一份方便面。”

看著這位自來熟的模樣，崔胖子遲疑著看向李秋來，“這位帥哥是？”

他確實有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圓滑本事，看著朱玉成這張豬臉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帥哥兩字。

雖說有點違心，但是朱玉成顯然聽的挺樂呵，“京城四少知道吧？”

崔胖子臉上閃過一絲茫然，旋即表情轉變的飛快，捧場道，“聽過聽過，如雷貫耳。”

看著他的表情，朱玉成啐了一句沒勁，轉頭提了個醒：“朱楊馬蔡。”

“哦！”崔胖子立馬一拍大腿，這么一說不就明白了么，這四個姓代表著四個富豪，再一聯想到他之前報出的諢號，崔胖子臉上的肉都擠成了一團，頓感眼下商量的事已經成了一大半：“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少爺啊？”

“我姓朱。”

崔胖子上下打量了一眼他的身材，不經意地點了點頭，暗道一聲果然。

這眼神可頓時讓朱玉成炸毛了，“你什么意思？”

崔胖子立馬賠笑，立馬轉移話題：“我意思是京城四少怎么沒帶李公子一個？”

朱玉成不滿地抱著雙臂，“京城四少有五個人，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還拍電視劇？”

嘲諷一聲之后，朱玉成回頭瞥了一眼李秋來，正對上他的眼神，立馬將雙手縮起來，說話也沒了底氣，“我閉嘴。”

崔胖子眉毛一挑，這可是朱家的少爺，雖然說李南樓的名聲更大，但是論經濟實力來說，兩人的父輩可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京城四少名不見經傳，但朱楊馬蔡可是口口相傳。

而李秋來僅憑一個眼神就讓朱玉成偃旗息鼓，由不得他不驚異。

“他是我爸干兒子，我是他哥。”李秋來捎帶著解釋了一聲，也沒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計較，“說說項目的事。”

崔胖子抿了抿嘴唇，“是這樣的，一個日用品公司想要做宣傳，在劇中植入自己的產品...”

李秋來眉頭一皺，電話中他說的是獨家贊助，當面后口風又變成了劇中植入產品，他打斷道：“什么產品？”

崔胖子眼皮一跳，扯出笑臉，尷尬道：“就日用品...就藍色的...圓的，小藥丸似的...”

“噗！”旁邊支耳朵偷聽的朱玉成直接噴了一大口水，“你直接說偉哥不完了么？”

崔胖子嘟囔道：“我說了，日用品啊。”

李秋來古井無波，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朱玉成可急了，他還是覺得回去低個頭服個軟才是正道，面前這死胖子看著就像騙子。

“然后有七十多萬預算...”

“你確定是七十多萬？拍電視劇？”

“稍微拍個三十來集...”

“還三十來集？我都不說電視劇了，你知道現在一集網劇平均成本是多少么？”

崔胖子還想掙扎一番，他知道這兩人做主的肯定是李秋來：“我跟資方談妥了，他們上映后會根據點擊量追加獎金。”

“騙子。”朱玉成不屑地撇了撇嘴，連那碗方便面都不想吃了。

李秋來面色不改，“追加多少？”

崔胖子臉色由憂轉喜，狠狠一咬牙：“我能談到五個百分點，平均每一集一千萬點擊最少能提三萬五。”

他只感覺自己的電波和李秋來對上了，倆人掉進了一個錢眼里。

投資多少不關鍵，內容也不關鍵，提成才是最關鍵的。

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商機，好說歹說才把點擊率的商單談成。

超過1000萬的點擊開始提成，每跳一千萬都是不菲的收入。

或許對于其他初出茅廬的導演來說是個難題，但是李秋來不同，只要李南樓在采訪中稍稍提及這部劇，點播率那不是噌噌往上漲。更別說李秋來的母親也不簡單，單論號召力來說比身居幕后的李南樓還更勝一籌。

合理合法薅羊毛的機會，沒幾個人會放棄。

李秋來默默盤算了一下：“七十萬太少了，請人都不夠。”

崔胖子一聽有門，喜形于色，“我有人脈，群演不用操心，奔著五十集拍都用不上一萬塊的群演工資。還有后勤道具，我也能攛掇個七七八八。”

眼看李秋來面色不改，他狠狠一咬牙，“我還有二十萬老婆本。”

朱玉成撂下風涼話，“二十萬？夠干嘛的？”

“干了。”

“嗯？”

李秋來點了點桌面，“這單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