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陳鳴緩了緩才擠出一個字。
“不出意外的話,她是不會回來了。”
“你怎么知道的?”
“她家又不缺錢,一個破班誰愿意上啊。”
陳鳴這次沒有追問,他一個人去了操場走了幾圈。我早就知道的,我們不可能。從她當上我們的班主任那天開始,我就應該知道的。他心里一直這么對自己說。
學校方面頂不住家長的施壓,把接替邢老師的一個新實習老師換了下去,把高一那個出了名有資歷的魔鬼老師換了上來。家長也是為了孩子好,這都畢業班了,換了兩個班主任。誰也受不了啊,這個實習老師再跑了怎么辦?
從那以后一直到過年前,班里沒出現什么大的風波。不過就是陳鳴這個班長還當著,明年說不定要重選了。
魔鬼老師喜歡成績好的學生,任琪估計要頂了他。
過年的前一天,李蒙把劉江,陳鳴,任琪,張晴他們都叫了來。
幾個人還吃了頓飯,大家寒暄才知道,李蒙的爸媽離婚了。
就是在他高二那一年,二人一次吵架太狠了,語言真是一把無情的武器。最后李蒙爸爸提出了離婚,只不過二人為了孩子高考沒告訴他。其實他早知道了,二人分房睡也有快兩年了,怎么會不出問題呢?
李蒙一直有這種多樣的面具一定是因為要保護自己的真實想法。說來這也是家庭導致的悲劇啊。這半年來他當上班長確也有了些經驗,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認。
“明天就過年了,我都不知道家在哪里。“說這話的時候他流著淚。
“好吧,我退休前最后再做一件好事,幫李蒙振作起來。”趁著李蒙睡著陳鳴對大家說著。
大家也都答應幫忙。
過完年沒有幾天吧,學校開了學。
這些天陳鳴以為過去的都會過去,只要絕口不提,慢慢就會淡忘。可是現實卻給他狠狠的上了一課。
正如同舊事重提是因為從未被解決,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時間假的,它只能證明自己還是沒有面對的勇氣。過年放假那幾天,陳鳴去了南方的幾座城市。從那個住校生口中他探出邢老師可能是南方人,一路上他沒有在看風景,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在許多的撮合下,陳鳴幫助李蒙和趙宇打開了心結。借此也知道了那個撈里士男是李蒙找的,由此一個困擾許久的問題解決了。
可是困擾李蒙真正的問題卻沒有解決。在旅行的路上陳鳴想到了一個妙招,不過得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一切隨著雪的洗禮大家上新一面,都更加成熟了。
陳鳴照舊的拖拖拉拉,只不過有時候多了些發呆。
開學不到一周,班長就換了。聽同學們私下抱怨說任琪上位以后挪用班費的情況更加嚴重了,魔鬼老師只管學習,別的方面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家本來一片祥和的團結氛圍開始有了隔閡。
因為魔鬼老師有時候身體不好,給了班級分裂提前的時機。有些事情比如請假有時候會交給班長,班里就分成兩派。主戰派逢迎任琪獲得班長給的綠色通道,主和派勢要和班長斗爭到底,恢復班里的祥和。
陳鳴想做些什么,可是他被卸了職,頹廢期又來了。
在這個時候他會大吃大喝,隨便亂逛,睡眠奇好,但除了這些什么都不想干。劉江也遇到了麻煩,他家的公司被某個不知名的企業惡意攻擊,父親一下著急病倒,他卻不愿意去看父親。平時太忙造成的家人隔閡,幾乎如同陌生人一樣。嘴上不說擔心,可是話明顯少了許多,學習也心不在焉。
許多這個家伙一貫喜歡湊熱鬧,她主張公平,是主和派的領袖骨干。和對象分手以后也是從陣痛中抽身出來投身革命。
陳鳴爸媽看到他這幅樣子,給他請了一周的假。這期間李蒙來找過他,希望倆人一塊做點什么。陳鳴卻早已沒有了以往的雄心壯志,只是一天天的頹廢著。直到這時候他才意識到邢老師雖然能力可能不足,但有她在這個班不會散掉,總是很安心。
二月份的一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里他想抓住一個人的手,可是越抓對方的手越滑。直到最后握不住,化成一攤水,他醒來發現是自己流淚了,把枕巾打濕了。
只是隨口說了一句“掉線2.0。”
第二天,他去了學校,準備把書都帶回家收拾一下。
又是那個熟悉的地方,那個熟悉的人。這次他跟著那個影子來到了學校,這一次,他不敢越界。
“邢老師回來了!”許多在門口這么一喊。
大家一窩蜂的朝辦公室門口擠,陳鳴坐了下來,他高興了一整天。
班里的一切作風問題好像都不攻自破,劉江爸爸的病也好轉了不少,也許是春天來了。
這一次她帶回來的不止安心,還有一份溫度。
陳鳴也收了心,規矩了兩個月。這兩個月來班里發生了不少大事,李蒙和趙宇真的確定關系了,許多把頭發剪短了,劉江變得成熟了,邢老師一直改變造型了。
真的讓陳鳴在意的只有最后一件事還有她離開的原因。
他也去找過她,可她卻顧左右而言它。這一次,他懂了,沒有再堅持。
一切似乎好像在往前發展,只有他停下了腳步,可是時間和人不會等。
木心說,從前書信很慢,車馬很遠,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陳鳴不知道怎么繼續,也不知道如何遏止時間的洪流。他有太多的難過,有時又莫名覺得孤獨。男生宿管兼著綠化校園的一個嗓門老大的人,秦叔,大家都這么叫。在草坪低頭忙活著,學校總有這樣一些常常見面的工作者,直到畢業多年回想起來沒人知道他的全名。
陳鳴看著窗外,覺得他倆有些類似,活著卻不是真的活。這時一個粉筆頭子正中他的太陽穴,隨即而來的是邢老師的訓斥“你還看什么?”
這一次他坐直聽課,邢老師自從回來以后和徐老師輪著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