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許府快到了。”洛安憋了半天,憋出這么句不痛不癢的話來。
比起他那個處處透出一個“假”字的主子,眼前的洛安倒讓許幼悠覺得可以聊一聊。
她低眉淺笑,“有件事我很好奇,風臨和我阿姐到底是有什么仇怨,值得他滿世界的追殺。”
“算不上是追殺。”洛安認真的想了想,“大概是主子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臨死前想起來還有這么個人,順道就想一起帶走了。”
“可是我阿姐不就在這府中?有什么好找的?”
洛安像是被她問住了,啞了一瞬才訕訕笑到:“主子不喜我們多問。不過……這兩位之間的糾葛,一句兩句實在是說不清。”
許幼悠見他解釋的實在牽強,甚至有些懷疑是風臨給自己下套了。
“青嬋!迎客,備茶!”
她正想著,遠遠就聽見一道漫不經心的女聲響起,于是彎起眼睛,轉過頭看向洛安:“算了,你們的事呢我不深究,我在荒山的事也請你們保密。”
許幼悠想著給他些銀錢作為護送自己回府的答謝,可摸了半天也沒找到,最后只好作罷。
目送洛安離開后,許幼悠幾次深呼吸,擺出架子來,穩步踏進許家大門。
先前說話的姑娘坐在院中的藤椅里,一身月牙白的暗紋綢緞衣裳,袖口用絲線繡著一對青竹。
她聽見腳步聲靠近,只又喚了聲“青嬋”,卻始終不曾抬頭,垂眼擺弄著手里的刺繡。
見眼前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許幼悠也不急,站在她身前打量她。
姑娘一雙大眼睛描著輕黛,染著桃色,從眼角暈染至眼尾。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打出一片好看的陰影。她的鼻梁似乎比常人更挺翹些,嘴唇溫潤豐滿。
“阿姐,我回家,也算是客嗎?”
許幼悠有意的笑著,心里盤算著許芊澄是否是故意對自己視而不見。
與此同時,那叫青嬋的丫鬟捧了壺茶,低著頭快步走來。在看到許幼悠的一瞬間,她臉色大變,手一抖,茶壺就跌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熱茶濺濕了許芊澄的裙擺。
她站起身來微微蹙眉,卻是先上前把青嬋扶住,將許幼悠完完全全晾在了一邊。
“青嬋你可真不小心,怎么見我像見鬼一樣,竟連茶壺都摔了。怕不是……”許幼悠狡黠的眨了眨眼,“做了什么虧心事吧?”
“妹妹若是想喝茶,自己去管家那里領就是了。”許芊澄掩面輕笑,眼角淚痣淺淺,“何必拿青嬋打趣?”
她變了個聲音,細軟的聲線宛如含著春色,勾的人骨頭都酥了。
她的確很美。怪不得許家無論如何也要力保許芊澄進宮,就靠著這幅皮相,也能闖出一片天地。
“瞧阿姐這話說的,倒是怪我,不該拿阿姐身邊的奴婢開玩笑的。”許幼悠倒是不想故意讓青蟬難堪,回了一句這事也就算了了。
可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是因為許芊澄不達眼底的笑意,還是她頂著一張小白花的臉,一言一行卻都別有深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