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會惡心人的。”他又繼續：“真不知道你那表姐怎么想的，腦子有病，有過女人的男人還要，不嫌臟。”

“你不知道他兒子是誰嗎？”范程想到什么好玩的事，臉上的笑意充斥著玩味，胳膊搭在秦時聿的肩膀上。

秦時聿沒聽到似的連眼皮都不抬一下，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的動作。

旁邊的小護士說沈無念醒了，他去病房里看眼。

秦少爺常在寺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真正的不食人間煙火氣，早些年就不過秦家的事，更別提他們那些家長里短，各種新奇事，要笑死人。

“你表姐什么時候結婚和誰？你現在還不知道……”

也是……家里不看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外人哪有他們家金枝兒重要。

范程要攔他多嘴，“就不好奇？”

“與我何干？”秦時聿開門的動作一滯，轉身那雙薄薄夾粉的眼皮抬起，掃過他。

無欲無求的淡漠。

什么都不感興趣。

“好吧，這世上生物都滅絕了也就沒您關心的事兒。”范程慢悠悠的打趣，輕慢的京調調。

秦老太太老來得子，秦公子家里年紀最小輩分奇高，他那個姓林表姐，閨女也都二十七八了，離了一次婚孩子法院沒判給她，也是圖個清凈，這前幾陣子又不聲不響的和人閃婚了，扯了證才通知大院里面人。

他還是前一陣看到群里吃瓜說的，那老姑娘閃婚的對象是誰，海市的——顧澤升。

有名吶。

顧家人呢，可不是，和妻子離完婚在京城待幾年直接自立門戶了，前幾陣子連婚都結了。

呵，是個悶聲干大事的人。

范程那雙狐貍眼瞇了瞇，唇角的弧度扯嘲，然后忽然就覺著好笑。

可怪不得他怎么看陸聞歌都看不順眼，一路貨色，果然玩不進去都是有原因的。

話說，這陸聞歌知不知道自己爹嫁到我們聿哥兒家了，要是知道，那豈不是又有好戲看了？

可不是么，小外甥呢。

秦時聿忽略到范程那點揶揄從小一塊長大，能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壞事，根本不搭理他。

沈無念剛醒，入鼻就被辛辣刺激的消毒水嗆到了，腦袋還是沉沉的，額角很痛，記得自己昨天撞在臺階上了，現在膝蓋也疼。

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閃著水霧，早知道昨天就不任性洗完澡赤腳上樓了。

停頓在蒼白的天花板的目光閃了閃。

她在醫院……昨天是陸聞歌送她來的么？

依稀還記得昨夜好溫柔……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摔倒腦袋記憶錯亂了。

畢竟他真從沒有在自己面前溫柔過。

聽到門柄扭動的聲音她扯開被子，不顧疼痛了，遮擋住自己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無辜又清純的眼睛露在外面。

剛才都摸到了繃帶，她想她現在樣子肯定很丑……不想讓陸聞歌看到她這副樣子。

秦時聿只是進來看眼，入眼就看到潔白的被子探出半邊上毛絨絨的腦袋。

那雙明亮通透的眼睛久久的注視著他，有驚訝和短暫的錯愕。

是他？

不是陸聞歌……

她回過神來，斂了斂眉眼，被子在她手底下捏的很緊。

心里那個想法越發強烈了，然后不在意的笑了笑，有些牽強……

后面的范程進來，看到床上腦袋上纏了一圈繃帶的嬌弱美人，眼底有些驚訝，“喲，還真是這小姑娘？怎么了昨晚到底是經歷了什么生死搏斗？”

沈無念從范程的打趣還能聽出來關心，搖搖頭說自己沒事。

秦時聿把醫生開的藥放在她床頭，“你的藥，記得喝，還有下次小心。”

沈無念蠻不好意思，點點頭，“謝謝。”

秦時聿沒逗留，有未婚夫的女人待久了對姑娘名聲不好。

范程，開車親自送秦時聿回去，從煙盒里抽了一根，想到某位身嬌體貴的公子還在后面，沒點，夾著煙在嘴里叼著。

“我說秦公子就一面之緣的姑娘您用嬌貴的身子在醫院蹲了一夜？”他說話一歪頭露出左耳的黑金耳扣，痞里痞氣但絲毫不讓人覺得低俗，真正的有錢人家堆出來的驕矜散漫的反而別有風味。

秦時聿只是一個眼神看過來，那漆黑的瞳孔涼涼的，什么情緒也無，看久了讓人寒毛倒立。

雖說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但是，秦時聿這個人神性，許多時候他常是看不懂的。

就比如現在。

范程哽住立即轉口，“知道了聿哥兒，念佛，成天佛經玉律，眾生平等，慈悲心腸救人危難。”

“少說話。”他拿過旁邊的經文來看，“但凡有三分心思放在公司管理上也不至于讓你父親更替繼承人。”

“那是我不想。”范程咬著煙，目光靡靡。

“我希望你以后也會這么肯定的和我說。”

秦時聿斂下眸子，蒼白的指尖打開書卷，手里被譽為天壤間孤本秘籍的《趙城金藏》，好容易得來的。

范程沒答這個問題，胳膊夾在旁邊的窗臺，單手扶著方向盤：“那小姑娘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