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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是人魚也不是魚

泡在水底的許清潺都快哭了,那人身上纏著不少麻繩,有幾根細的繩甚至纏住了水底的石縫、水草,她僵著手用刀子磨斷了那水草才抱著人浮出水面,凍得直打哆嗦,“凍死了,凍死了。趕緊的,我快不行了。”說著拖著人往水岸走,心里暗暗慶幸老張過來的時候把驢車也趕過來了,不然她還要多走幾步。把人放在驢車上后,許清潺立刻駕車往回走,老張給板車上的人檢查外傷。

三個小娃娃被老張半路送回家了。可憐一路哆嗦的許清潺,又繞路往回趕。

回到醫館后許清潺一心想洗個暖水澡,幫老張把人抬進屋里后立刻溜了,沖涼要緊,她都快結冰了!

等許清潺出來的時候老張已經抓好藥了。老張往小炭爐里添火禾,瞟了一眼許清潺,“這人看起來挺富裕的,你打這主意?”“我打什么主意啊?我看起來是那種邀恩挾報的人嗎?”烘的一身暖和兒的許清潺悠閑地反問,順便探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那孩子瘦瘦小小的,估計就十來歲的樣子,穿的衣料倒是蠻好的,城里人啊。不會是私生子吧?或者是命格不好被投溺的,有陰陽眼被鬼拖下水,再要不然就是大房傾軋小庶子?”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后許清潺天馬行空地猜測著。這亂世之下,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醫藥費五十文,夜宿費二十文。記得給。”老張看著爐里的火候完全不搭理她幻想的話茬,走前還提醒道,“你的食宿費用三百文錢也別忘了。”

“為什么他的醫藥費管我要啊?等人醒了你直接叫他付錢就好啦。說不定他是落難的富商獨子,直接就抬一箱金子給您呢!”許清潺反駁道,還晃著腳漫不經心地靠在椅子上,心想她自己那份驢打滾的利息還沒還清呢。

老張拿了塊布蓋住藥爐,沒好氣地說,“人是你救的,他沒錢就管你要了。你守著吧,藥好了就倒出來叫他喝了。一點外傷加點風寒,躺幾天就好了。我去睡了,看著火,要是燒了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伸手沒留住人,看著屋里的病人和眼前的爐子,許清潺一臉懵,“怎么回事?我就過來嘮個嗑,就成這樣了?我不用睡覺啊?老張!你回來!”可惜老張人早走了,屋外沒點聲。許清潺也不敢大聲喊,只能唉聲嘆氣地守著藥爐子,“哎!大半夜的,這樣壓榨童工真的不犯法嗎?南寧的律法太沒人性了。姐姐我可是姑娘家,還要熬夜看爐子,我不要美貌噠?”

抱怨著往爐底添煤炭,許清潺忽然想起還沒仔細看過那人的模樣,暗笑一聲,打小了火苗后就跑進內間瞄人去了。

簡陋的木板床上只鋪了一床薄褥,少年蓋著的被子倒是厚實,不過……老張好像很久沒洗了吧?連個紗帳都沒有,還好冬天沒蚊子。許清潺想著靠近床頭,嗯?是美人啊!怪俊的這娃。許清潺滿意地點點頭,心想著這救命之恩自己也算是有一功了,老張那老頭要個金銀珠寶,自己就選個花前月下吧!不過,這人……有點小啊!還是算了吧。戀童什么的不道德。

轉身回到外屋后,許清潺把熬好的湯藥倒了出來又添了半壺水接著燒,二更天才勻好湯藥。端著一碗溫藥進屋,許清潺不太溫柔地把人拖扶起來,往后面加了個墊子。這么一折騰人也被弄醒了幾分,許清潺開心地看著對方睜眼,“醒啦?喝藥嗎?”說著把碗端給對方。

男孩晃暈著腦袋還有迷糊。許清潺有些擔心,腦子不會進水了吧?“小弟弟,先喝藥好嗎?這是醫館,救你的老大夫已經休息啦,想要報恩的話要等到明天哦!”男孩張開眼看到比自己年長一些的許清潺有些緊張,抓緊被子抿著嘴不開口。

端著藥的許清潺倒是沒什么擔心的,畢竟人生地不熟嘛!緊張是正常的反應。再說了,人家還是個孩子呢。“我姓許,你叫我許姐姐就行啦。老張是這里的大夫,不過他已經睡覺啦,要等明天才能看到他。你多大了?姐姐今年十五。你家住哪啊?怎么一個人掉水里啦?知道家人的名字嗎?”

問完一大串問題許清潺坐在床側看著對方,安靜地等著答話,誰知屋里的聲音一下沒了,等了許久的許清潺嘟嘟嘴,心想不會是啞巴吧?老張也沒交代啊,難道是她太熱情了,嚇到對方了嗎?不明白。許清潺盯著對方的眼睛,屋里依然沒人說話,許清潺歪頭看著男孩,無奈地嘆氣,沉默寡言是話癆的克星啊!

默默把藥遞過去后她就忍耐住看著對方,看誰先開口。男孩猶豫著低頭就著碗喝了一口藥,眼睛一直看著許清潺,目不轉睛的。許清潺驚掉了下巴——這孩子難道不知道自己端著嗎?!雖然這樣想,但她還是配合著舉高了碗喂他。

拿出手帕給對方擦拭了嘴角的藥漬,許清潺扶著男孩躺下,“你早點休息吧。我回去睡了,你不舒服就叫人,張大夫就在隔壁。好夢!”說完她就拿著空碗準備走人了。誰知到門口的時候身后居然傳來一聲小小的呼喊,“謝謝姐姐。”

許清潺驚訝地回頭看去,直接床上的少年將臉躲在被子下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星目,溫柔的、帶著怯意,男孩的兩只手拽著被子的邊緣,捏得緊緊的。許清潺露齒一笑,說,“明天見啦!”

屋內安靜了下來,床邊上的窗子關得嚴實仍舊有風灌進來。少年躺在床上抿著嘴,面無表情地直盯著屋內冰冷的夜色,風里只有一聲清冷的嗤笑。越是歲末越是艱難,越是天黑越是陰暗。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有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許清潺出手救下的人就被老張當作是由她負責了。對此,某人無話可說,無力反駁,被壓榨的永遠是平民啊,除了含淚為自己的行為買賬還能怎么辦呢?許清潺悲傷地想。

回屋搜遍錢袋子和袖口袋后,許清潺悲戚戚地交了醫藥費,看著一臉純良無害,還無辜眨眼的罪魁禍首,許清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不會是想賴賬吧?我告訴你啊,我這些可都是血汗錢!你以后可是得一分不少,連本帶利地還我,白紙黑字,我可是立下字據了。”

放完了狠話,許清潺還是不舒坦,哀嚎一聲,“哎呀啊,我怎么這么倒霉呢?苦死我了!這可是剛拿的工錢啊!還沒捂熱呢,就被老張你給收了。”假裝哭唧唧地抱怨一通后,許清潺生無可戀地趴在桌子,毫無形象。老張摸著脈,眼不見為凈。始作俑者心虛地低頭。

低落地又翻起那張借據,“寧云深。”在心里嘀咕完,許清潺瞄了一眼本尊,這字跡……不錯。看字體,像是南寧的,娟秀清麗,挺有力度的。

號完脈,老張表示沒什么大礙了。“要住下的話就先交房租錢,不包伙食。既然是你朋友就你負責了,我今日出診,三餐自理。”交代完,拎著醫藥箱,老張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的兩人面面相覷。

“小寧啊,”一張嘴許清潺覺得怪怪的有點拗口,又改口叫道,“小深呀,你這身衣服要不穿了,就拿去典賣了吧?換點錢過日子,要不然交不上房租老張真的會轟你出門的。可別指望我,我一窮二白,吃百家飯長大的,幫你墊的那點醫藥費已經是我全部家當了。”

寧云深乖巧地點點頭。

大晌午的日光暖洋洋的,屋里也亮堂的很。寧云深端坐在小板凳上認認真真地謄寫一沓書稿,許清潺站在一旁滿意地點點頭,這手字寫得果真不錯!

抄寫完一張紙后寧云深輕輕舒了一口氣,起身看向一旁的許清潺小心翼翼地問,“姐姐,我寫好了。你看這樣可以嗎?”

“不錯不錯,你這字都能比過我了。你就幫我抄抄書,算是抵宿食費了。”許清潺讓他繼續抄自己琢磨著怎么整出一套桌椅來,用矮桌板凳謄寫不太方便,但老張這也沒有適合寫字的桌椅,病床倒是不少。

寧云深乖巧地抄書,多一句問的也沒有,許清潺離開了他一個人在廳里也不偷懶,一筆一劃的,認真極了。人欲清靜,卻有外物侵擾。院子外的三個淘氣包風風火火闖進來,又被正屋的小哥哥給嚇壞了,屁股一扭又沖了出去,屋外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議論引起了寧云深的好奇,那幾個孩子有點面善。

不一會兒許清潺就拉著三個男娃娃進來了。

“喏,人沒事了。放心吧?”許清潺看著海娃子無奈地說,又轉向另一邊跟寧云深解釋,“這幾個小孩是最先發現你的,要不是他們叫我過去救你,你估計就真成海鬼了。”

寧云深聽了起身微微作揖,正欲開口道謝就被孩子們打斷了話。

“他居然不是美人魚?不是人魚也可以長得這么好看的嗎?真奇怪。他居然不是。”最小的那個孩子失落地抱怨著。一旁的男娃肅著臉說,“姐姐說了不是了,肯定就不是了。大哥哥,你不是人魚,又不是魚,那你是人嗎?”最大的海娃子糾正說,“不是魚,也不是人魚,那當然是人了。”完全沒聽懂的寧云深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許清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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