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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落下的心塵

云啟重有點失望,他和元狼親眼目睹了阿方斯的熔化。它的消失,在云啟重看來只不過是簡單的物理變化過程,與他想象中的那種劇烈的灰飛煙滅相差甚遠。

他現在的心情平淡了許多。他想他和鐵虞肯定存在一個因果關系,包括再次見到他,對他安危的擔心只是自我感性的填充,沒有實質意義,就像兩次見到曲夢瑤的感覺都不一樣,自己應該快樂起來,至少不能讓人看到他是一個心情郁悶的人。于是他很自然地想到吳月兒,就真的有一些甜蜜的幸福感了。

格尼格卡人對里基尼斯的威脅暫時化解掉了。云啟重打算去一趟庫庫爾坎人的居地,元狼想和他一起,云啟重說不妥,要遵守諾言,就只能他一個人去。他說下次再見到古羅,一定和他認真探尋宇宙坐標。元狼取笑他如果真的信守承諾,他們就不會知道庫庫爾坎人了,又說他心事重重的樣子,一定有未了的情緣。

要重返庫庫爾坎人的居地,庫庫爾坎四十二、瑪沙、伊梅兒、卡索、津卜,邁迪亞、一副副鮮活的面孔開始跳進他的腦海,曾經的不愉快,令云啟重心里很矛盾,他一再告誡自己做人不要太小氣。

他依照記憶,先到達撒哈拉沙漠的提貝斯提高原,向南一直尋去,然而找遍尼日爾和乍得的交際處也不見庫庫爾坎人的居地。他想有兩種可能,一是他仍沒找到地方,但這里至少還有一個高原參照著,不會比當初在印度洋中尋找阿方斯更難,所以這種可能性很小。二是庫庫爾坎人已經發現格尼格卡人來到地球,另遷別處躲藏起來了,并且吸取原先的教訓,非常精心地掩蓋了一切。

如果是這樣他倒省去一件心事。突然他又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庫庫爾坎人對他的充分不信任,在他走后就不惜代價地遷居別處躲了起來。他這樣想著就再也有沒心勁尋找沙漠中的那片綠洲了。

他躺在沙漠中,兩眼空洞地望著天空,這里的空氣異常干燥,但這里的天空比別處的明亮。當初他就是這樣躺著看到第一個庫庫爾坎人的,不同的是他現在始終清醒著。延綿起伏的沙丘,滿目都是風暴過后留下的鱗狀的痕跡,光色的反差中,幾縷淡黃色的沙煙悄然升起,這幅情景中,他的軀體就成了點睛之筆。

天地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變得近了,背下傳來沙粒的熱度就像一只無形的手把他托向天空,自己仿佛成了祭祀用的供品,看見浮出沙面的一堆白骨,無數游魂一下子冒了出來,猙獰的面目,使他想起那個熬人油的夢,還記得沙漠的盡頭——城市的邊緣有一棵枯樹。

他想起澤,下意識地舉起手臂。時空是無序的,那么他食指的端處可能就是“坦斯星系”的中心了,想到和澤離得這么近,他笑了。她如果還記得“宇宙文明共享”,就應該把那幅畫送來,給他指點迷津。游可愛的光頭,一位質樸的科學家,卻像個搶劫犯,曾經對他很反感,是忌妒他和澤在一起嗎?最后怎么又不討厭他了呢?肯定不是忌妒。沒有等級,沒有權勢的地方,真是叫人向往!“葉綠2號”在另外一個時空里發著光和熱,自己現在卻躺在這里無所事事,如果按曲夢瑤說的,“葉綠體逆組”在地球上不可能被啟用,那是活該!因為他的出發點本身就不夠高度。事實也就是這樣,地球和郎森星的境遇畢竟不同,相比之下,地球大氣排塵相對容易一些,這項造福于人類的工程,如果不參與,就太違背自己的初衷,而且能和尋找宇宙坐標銜接起來。

如果說他從這一刻起有了一種莊重的使命感,那是因為他明白了宇宙坐標是屬于整個生命世界的,永遠不是個人的榮耀。讓地球重見陽光,以及阻止那個令人可惡的‘星戥計劃’更是每一個人的責任。以往的煩惱多是因為他的個人主義。他的心胸豁然開闊了,壓抑的天空也還原了它真實的深遠。人的本性終究不是孤獨的。

他原本可以對曲夢瑤保持美好的幻想,然而那次相見,的確令他失望,仿佛一本珍愛的書在慢慢燃燒,字體隨煙飄飛,落下的時候就成了他的心塵。他現在想見吳月兒就不需要借口和理由了,那將是一種真切的愉快,而不再是逃避后的喘息。

他突然十分想念吳月兒,想立刻見到她。他風塵仆仆地來到吳月兒的公寓。今天是這個月的最后一天,他記得吳月兒說過,每個月的最后五天是她的休息日。

客訪器沒有回應。

年青的公寓管理員上前問道:“先生,是找吳小姐嗎?如果我沒有記錯,她中午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先生可以在休息廳等她。”

云啟重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在休息廳坐下,隨手抄起一張當天的報紙,飲水機問了他喜好的口味,自動為他送上一杯清涼的礦泉水,水質不算好,有一股塑料的味道,杯子也小,大約只能盛三十毫升。

一篇報道吸引了他。本世紀最具影響力的“勃派”繪畫藝術明天將在慕城藝術中心作第三站世界巡回展覽。他想早一天多好,他和吳月兒就有休閑的去處了。以前,藝術在他的觀念中幾乎就是一片空白,他是在里基尼斯才對藝術產生濃厚興趣的,后來到了郎森星見到那幅畫再次感受到藝術的無窮魅力所在。

他對“悖派”繪畫藝術根本就不了解,吸引他的是報道中的這樣一句話:讓你感受到生命原始、質樸的動感------。他想生命原本就是生生不息,永無休止的,它應該能給人一種飛越激情的生命啟示吧!

翻到另一版,卻看到一篇對“勃派”藝術的嚴厲批判,說那無非是一些自作多情的低俗不堪的色情展覽,即便世人都患了性欲衰退癥,也用不著靠它來激起情欲,有那個時間,不如在家舒舒服服地抱著一堆各盡其能的色情畫片調動情緒,而且無傷大雅。

云啟重嚇了一跳,隨后啞然失笑,他無所謂相信誰的,反正他和吳月兒是去不成了。

同一種事物總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筆調,就連藝術也掙脫不了這種吵鬧,如果是爭鳴倒也罷了,但雙方都明顯有嘩眾取寵的嫌疑。

他聯想到南宮承,“悖派”再低俗不堪,至少還有機會巡展,而且看來還是世界級的。南宮承呢?有著那樣優秀內涵的藝術卻落得一個凄慘的下場。

眼角余光看到有人向他走來。瓦塞納一臉愁容,就連他腳下那雙布滿灰塵的大頭皮鞋也帶著一副哭相。云啟重以為上次的事情還沒有了結,站起來笑道:“這么巧。”

瓦塞納搓著手說:“專為你來的。”

云啟重先是一驚,扭頭看到公寓管理員神色尷尬地把頭轉向一邊,就明白了,“難怪消息這么靈通。”他心里隱隱不安起來,急切地問道:“出什么事了?”

瓦塞納四顧看了一下,說:“這里很不安全,如果不是你,我絕不會出來的,我們離開這里,我想你不會拒絕我。”

云啟重當然要拒絕,他等的是吳月兒。他幾乎懷疑瓦塞納扮演錯了角色,一個中情局的高級調查員何時變得像一個被跟蹤的對象,謹慎的樣子好像害怕隨時會被人害掉。云啟重想笑,可他笑不出來。因為瓦塞納告訴他吳月兒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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