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剎那間被撞碎,在碎片還未落地時間,看不見具體動作的影子一閃而過,男人就像被咬住喉嚨的幼羊一般,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消失不見。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大多數人都未反應過來反應過來男人是怎么消失的。
但是大家都明白過來一個道理,那就是門外一定有什么東西。
白霧翻涌著,搖曳的絲帶一般出現在門口,緩緩吞沒大堂的空間。站在霧中的那幾個役者此刻僵在原地,盡管腿部抖如篩糠,卻也沒敢挪動一步。
先前的人連血跡和慘叫都未留下,沒有人想要步他的后塵。
就在旅館里的氣氛壓抑到快要瀕臨崩潰時,道爾蒂一只腳跨到桌子上,大劍拄到地板,發出鐘鳴般的悶響。
她稍吸一口氣,朝著門口吼道:
“不要慌亂!全員武裝!”
道爾蒂的一句話讓在場的役者都清醒過來,各種武器眾人的手中拔出,銃,弓,弩,劍,只要是能夠令自己暫時獲得喘息機會的東西都被拿起,嚴陣以待。
埃爾維的殘星伸出折疊弩,也對準了破碎的旅館大門。
“艾莉兒,剛才那是什么?”
洞悉眼能夠察覺生物微小的情緒波動,無論多快,過雪留痕,一定能發現殘留的蹤跡,也就能以此判斷生物大概的類型。
“不能看見,隊長,它什么都沒留下。”
“什么都沒留下?”
“嗯……就像風一樣,感受到它來過,但是沒有留下東西,就像融進霧中了一樣……”
風一樣的秘之襲擊者。
沒有找到答案,道爾蒂向著旅館中的眾人問到:
“在場的家伙,有人看見那是什么了嗎?”
沒有人出聲,就連站在消失的人旁邊的家伙也沒看清任何東西。
埃爾維想到艾莉兒的表現,心中一顫。
艾莉兒洞悉眼的失效是在什么時候?好像從降落到前線基地就開始了……那個古代機械具有隱蔽功能的霧氣,現在則是變成了什么生物的狩獵場。
“那是什么?”
埃爾維向著腦內女聲提問,一道宛如信號不好的電流聲后答案出現。
【無眠龍骸,只有名字,其他的不可奉告,但是已知的一點是它們只會在古代機械產生的霧中行動。】
古代機械的事埃爾維沒有繼續問下去,既然能公開的情報很少,那么證明這次事件的禍首一定也和自己原身的死亡以及黑卵有關。
“關于那個古代機械,隊長你知道什么?”
問道爾蒂的原因也是想要確認隊長是否和自己有著同樣的想法,只有統一了思路才能進行下一步。
聽見埃爾維的話,道爾蒂看上去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隨即答到:
“希洛克,作為在第一層巡游的大型古代機械,由八條螯肢帶動整體運動,碩大的腹部無時無刻都在產出蒸汽,由于它的出現,使得巨人臺階總會有一部分出現無法探測的狀態。”
“但我沒有聽過那個蒸汽會變成什么生物的狩獵場,更別說入侵前線基地,在監視塔中的是在二十年前就將名字刻在蒙仕杜克城墻的傳奇役者。”
“除非……”
道爾蒂攥住大劍的手再次緊了幾分。
“除非希洛克出現了異變,導致霧性質的變化,以及霧中出現未知生物。”
埃爾維替道爾蒂說完了沒有說出來的猜想,
“所以,那些東西應該只能在霧中行動。”
無眠龍骸的出現一定和古代機械出現了什么不為人知的異變有關,不然不會無緣無故出現以往沒有發現的怪物。
明明就在這個節點,好像所有事都在向著一個不好的地方匯聚,當他順著事件來到交匯點的時候,又會發現什么……
所有的一切或許都會在險地都市再見。
埃爾維觀察著臉色陰沉的道爾蒂,只見她握劍的手已經將劍柄的綁帶攥得脫線。
“瓦爾克。”
“收到。”
沒有過多言語,瓦爾克松開早已滿弦的復合弓,弓梢的輪軸一點點扣動,將動能積蓄在弓靶的環形上,將那個部件燒成冒著熾熱藍焰的焰環,弓箭也在這個過程中變得發紅,灼熱到扭曲的空氣中,瓦爾克握弓的手巋然未動。
直到連箭矢的尾羽都帶著藍焰之時,蓄力結束,瞄準門外大霧的箭矢展現威力的真容。
“轟”地一聲,夾雜著破空的嘯鳴,箭矢吹開大霧,剝離成殘云狀的霧氣留出一根筆直的通道。
通道盡頭,一個影子閃過,叼走釘在建筑上的箭矢。
看到這一幕,埃爾維立刻向著艾莉兒耳語。
“旅館里的家伙聽好了!”
因為沒有目擊,現在大家都是束手無策,道爾蒂那令人信賴的聲音一下子引得人們注目,
“這些東西只能在霧中行動,我想無論你們有多少功績,只要成為役者,就沒有在里吉斯門前等死的想法!這些霧氣遲早會侵入旅館的每個角落,到時候所有人都會不明不白地死去!如果你們還有點骨氣的話,就給老娘打起精神!”
“不要在這種東西中變成懦夫!”
說完,大堂里的役者由沉默變為了水花掀起般的騷動。
“她是那個蒼赤之扉的現隊長吧?”
“實力那么強才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們在她面前連送死都趕不上。”
“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就憑她趾高氣昂的幾句話就能去送死?剛才那個人大家都看見了……”
“一瞬間就消失了……”
“是啊是啊。”
蟲豸般的唏噓聲此起彼伏,就連埃爾維都能清晰地聽見那些人的嘀咕。
真是投機客一樣的家伙,役者中說到底還是膽小者居多,龜縮在里吉斯上三層的那些探索好的線路里,淘金一樣找著剩下垃圾中的良品。
埃爾維并非不齒,只是不想這樣選擇,身上的謎團和穿越到此地的騷動感讓他早已沒辦法老老實實駐足。
因此在這里,他沒法眼看著一群家伙做出這種疲態,尤其是在豪杰一般的大姐頭發話時仍然選擇佇在原地尸骨無存。
“你們不是役者嗎!”
埃爾維站到了大堂中央,并朝著門口漸漸回縮的霧氣走去,道爾蒂沒有阻攔,只是看著少年走向箭矢開拓的霧氣。
“投機客,欠債者,還有那些企圖憑著一腔熱血探索里吉斯的家伙!”
“這里是世人向往的掘金窟,詩人吟誦的無生地,世界上最后的秘境,你們蜷縮在這霧氣的角落等死,到底有何意義!”
霧氣的回廊中,埃爾維將手臂靠近霧氣。
“無法得到報酬,沒辦法保全性命,沒有辦法更近一步,你們的所有目的都會被這大霧淹沒!”
折疊弩激發,流焰彈沉入霧中。
“只有站在霧中,才能看出怪物的端倪。”
一張八只眼睛形狀各異的狼臉出現在埃爾維身邊,這一次,他看清了。
牙齒撞在殘星之上,未能移動分毫。
狼牙的嘴角還殘留著汩汩血跡。
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