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一，勇衛營大營，昨天的熱鬧持續到了今天，不過只屬于紅方。
因為按照比試的規則，勝方休整一天，并大擺宴席犒勞，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所以校場上擺了近四百桌，一大早從城內請來的幾十個廚子和軍中的炊家子就忙活開了。
由于工作量巨大，作為敗方的藍方還被抽出上百人幫忙打下手，其中就有本是功臣，關鍵時刻又掉鏈子的趙老四，讓他極其郁悶。
“狗日的趙老四，你動作快點，別偷懶。”劉麻子悠閑的走到正在劈柴的趙老四身后，很是幸災樂禍的道。
“滾遠一點，別打擾老子干活。”趙老四沒好氣的道。
“嘿，今兒老子才是大爺，你是干活的伙計。有能耐你贏回去，讓老子來干啊。”
趙老四更是咬牙切齒：“你娘的，你現在得意，哪天落到老子手里，總有你的好。”
“嘿嘿，老子等著你，就怕你這孫子中看不中用啊。”
趙老四不再理他，吐了一口唾沫在掌心，又掄起斧子狠狠的將一截木材劈成兩半。
就這樣，他劈了一個多時辰，劈得滿頭大汗，腰酸背痛，比訓練還要累多了。
而不遠處，陣陣肉香飄來，口水瞬間泛濫成災，讓他心中越發不甘，發誓一定要將隊列動作練好，不能再拖后腿了。
午時初刻，宴席正式開始，紅方近四千將士紛紛入席，一個個臉上洋溢著幸福激動的笑容。
畢竟這樣豐盛的宴席，除了一些將官，普通士兵幾乎一輩子都碰不到一次。
現在不需要劈柴，趙老四又開始負責端菜了，看著托盤中那一大碗豬頭肉的誘人色澤，忍不住不停的吞咽著口水。
剛和同桌一起干了一碗酒的劉麻子正好看到他，便大聲打趣道：“趙老四，你狗日的可別把口水流進碗里了。”
趙老四聽到后，不但沒有刻意躲開，反而主動朝他這桌走來，劉麻子也不客氣，將托盤中豬頭肉一把端到桌上。
“開吃嘍。”一桌十二雙眼睛放光，一刻也等不住，迫不及待的將筷子伸過來。
因為他們聽說了，這可是請城中抄手胡同華家的廚子來做的，那里雖是柴門小巷，但他們家做的豬頭肉堪稱京中一絕，不管是宮里宮外，還是遠在薊鎮的將帥也會派快馬前來采買。
平日他們這些當兵的那能吃到這種美味，這都是托了殿下的福啊。
一口豬頭肉吃下，那種滿足感簡直無法想象，果然是名不虛傳。
趙老四伸長了腦袋，眼睛都差點掉進碗里了。
“狗日的，殿下說有十二道菜，還不快去端，站在這里干什么。”劉麻子看到后，沒好氣的喝斥道。
趙老四碰了一下他，舔著臉道：“快快，給老子來一塊。”
劉麻子眼睛一瞪：“你是哪個老子？”
“劉哥劉哥，快，快來一塊，再慢就沒了。”趙老四毫無節操的。
劉麻子哪不知道這貨的德性，低罵了一聲沒出息之后，對在坐的眾兄弟道：“兄弟們，這狗日的今兒干活還挺賣力的，賞他一塊如何？”
“哈哈，賞，賞，當賞。”
眾兄弟也很痛快。
劉麻子于是夾了一坨豬鼻子肉過來，趙老四也不管燙不燙，直接抓過來往嘴里一塞，滿口噴香，差點連自己舌頭都一起嚼了。
他一邊吃著，又看向劉麻子身前的酒碗，諂媚的笑道：“酒再來一口。”
“狗日的，沒完沒了是吧。”
雖然口中罵著，但劉麻子還是把碗端了過來，趙老四一把接過，剛嘗第一口就心頭一亮，好酒。
然后就像喝水一般，咕嚕咕嚕的大灌幾口，直接將一碗酒喝干。
劉麻子眼睛一瞪：“你這潑皮……”
趙老四滿足的笑道：“幾千壇酒，喝死你也喝不完，沒了老子再給你拿。”
“滾，快去端菜。”
“好嘞。”
劉麻子不再管他，倒了一碗酒端起來向著對面一人道：“周大福，來，兄弟敬你一個，你可是大功臣，不然咱們說不定就吃不上這么好的酒席了。”
他這話立即引起了在坐所有人的共鳴，因為周大福在引體向上的項目中取得了很不錯的成績。
所有人都端起碗看向周大福道：“來，咱們一起敬周大福一個，下次繼續努力，咱們把這酒席都給包了。”
“哈哈，對……”說著的同時，還瞥了一眼校場另一邊還在操練的藍方士兵。
周大福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卻是激動不已，這種被人尊崇的感覺真的很好。
趙老四屁顛屁顛的跑回去，沒有多久又端來一碗鴨肉，又舔著臉蹭了一塊。
然后是雞、鵝、羊、魚、獅子頭、紅燒肉……
這邊在吃喝得不亦樂乎，另一邊藍方將士還在努力的操練著隊列，因為這次的失敗主要就是輸在這一項上。
聞著飄來的酒香，舔了舔嘴唇，黃得功努力的壓下肚子里的酒蟲，邊在隊列中穿梭，邊大聲道：“看著紅方那些人在大吃大喝，你們饞不饞？”
“雞鴨魚肉樣樣都有，都是請的城中名廚來操辦的。酒也有好多種，京中的黃米酒、薊州的薏苡酒、大名的刁酒、揚州的雪酒、山西的河津酒……”
“別說你們了，老子看了都饞。”
“可是你們甘心嗎？本來咱們是領先的，而且領先了三分，結果后面兩場全都輸給他們了。”
“這叫什么？這叫樂極生悲，這說明咱們的努力還不夠。”
“這次輸了，咱們就當是買個教訓，知恥而后勇。若這個月月底再輸了，老子可丟不起那人。”
其實不用他說，士兵們的心里也不甘心，因為他們自認為自己的努力并不比紅方士兵少，結果是他們在大吃大喝，自己卻只能在這里辛苦的訓練。
可比試是公平的，勝者為王，殿下也沒有偏袒誰，所以只能加倍努力，爭取將失去的一切再奪回來。
下次比試，一定要上酒席，換作紅方那些人一邊忍受著美味佳肴的誘惑，一邊還要努力的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