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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清教教會國家中的學院

學校確立了自己作為新社會支柱的地位。塞勒姆女巫審判案波及哈佛畢業生。馬瑟一家試圖接管學校。

上帝將我們安全送抵新英格蘭,讓我們造起了房子,給我們提供日常用品,建了適宜崇拜祂的場所,并成立了文官政府;我們接下來渴望和關心的一件事,就是推進學術發展,并使其永久繁榮;我們現在的牧師將來總會化為塵土,我們擔心教堂中繼任的牧師會目不識丁、頭腦空虛。(1)

在馬薩諸塞灣殖民地(2)生活的人不超過一萬,他們身處荒野的邊緣,周遭都是咆哮的野獸和嗚嗚呼喊的“未開化的人”,但這些居民中間也有100多人是劍橋大學和牛津大學的畢業生。1636年,阿貝拉號抵達這片新土地僅6年之后,殖民地大議會(3)通過了一項法案,將提供400英鎊來成立一間“學?;驅W院”,并于次年成立12人的監事會,這12人中包括殖民地總督約翰·溫思羅普(John Winthrop)、約翰·科頓牧師(John Cotton)、托馬斯·謝潑德(Thomas Shepard)牧師等。該委員會所建立的學院,就在紐敦鎮奶牛園街的佩恩翠樓(Peyntree House)那里,此地位于波士頓幾英里外的查爾斯河河畔,旁邊就是謝潑德牧師的家。這里環境宜人,處于一片廣闊平原的盡頭,人們說它“更像玩地滾球的綠地,而非荒野”。這個城鎮被改名為劍橋。

約翰·哈佛(John Harvard),一位年輕的牧師,畢業于劍橋大學伊曼紐爾學院,1637年來到新英格蘭,第二年卻因結核病死于查爾斯敦(4)。他為這間新生的學院留下了他一半的財產——大概400英鎊——以及329本藏書。1639年大議會決定以他的姓氏命名這所學院。學院收到的其他捐贈包括一群羊、大量的羊毛布料、一柄錫鉛合金的酒壺、一只果盤、一把糖匙、一把頂部飾銀的水壺,以及5先令遺產。1640年,大議會將查爾斯敦和波士頓之間輪渡的收入劃歸學院。

學院的首任校長,29歲的納撒尼爾·伊頓(Nathaniel Eaton),畢業于劍橋大學三一學院,出人意料是個施虐狂,會用鞭子狠狠懲罰學生。按他的規矩來說,得讓學生意志屈服,才能“矯正”其品行。“他更適合去宗教異端裁判所管事,或者當行為矯正所的班頭,而不是擔任基督教青年的導師。”一位學生回憶道。1639年9月,伊頓用一根胡桃木做的粗短棍子打了他的助手納撒尼爾·布里斯科(Nathaniel Briscoe),根據溫思羅普總督的說法:“毆打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期間短暫地停了兩三次),直到謝潑德先生和城里其他人被慘叫聲吸引過來才住手?!甭犅剬W生要在大議會上控告他,伊頓逃到了弗吉尼亞(5),給學校留下了1 000英鎊的債務,最后又回到了英國。學院在1639—1640學年關閉了,在建的新樓也因此停工。[1]

馬薩諸塞的劍橋,約1638年

1640年8月初,從英格蘭來了一位30歲的牧師,名為亨利·鄧斯特(Henry Dunster),他抵達波士頓,隨時準備服務上帝。這位不信奉國教的蘭開夏郡神職人員,畢業于劍橋大學抹大拉學院,他很快就因鄙視英國教會的“腐敗”,給清教徒長老和地方行政官們留下深刻印象,之后他在8月27日被推舉為該校校長。這是個恰當的人選: 他博學、正直且勤勉。他親自指導藝術、哲學和東方語言學專業的學生,同時以一種有條不紊的老派作風來編寫學院規章、入學制度,以及獲取學位的要求。學院里唯一可使用的語言是拉丁語?!皩W生若能讀懂圖利(6)及其他古典拉丁語作家,能用拉丁語進行即席演說,無論是韻文還是散文……并能完美背出古希臘詞語的變格或變位,他便可以進入學院學習。”鄧斯特這般規定。

鄧斯特牧師娶了劍橋一位富有的寡婦——伊麗莎白·格洛弗(Elisabeth Glover)女士,她擁有一臺印刷機。1638年,她丈夫將這臺印刷機運往波士頓時,不幸在海上遇難。鄧斯特在校長宅邸的一個房間中安裝好這臺機器,使之成為英國殖民地中第一臺印刷機。

學院的首屆畢業典禮,于1642年9月23日在新樓寬敞的廳堂中舉行,這座建筑以楔形護墻板覆蓋,共兩層樓,并附有一座塔樓,有人認為它“在荒野中似乎顯得太過豪奢,而對于一所學院,從各方面來說又太過寒磣”。畢業典禮包含幾場拉丁語和古希臘語的演講,一堂對《舊約·詩篇》的“希伯來文語法、邏輯和修辭學的分析”之講解,一輪拉丁語辯論,以及豐盛的晚宴。學校向9位“被寄以厚望”的年輕人授予文學學士學位。數年中,鄧斯特在英國大學中維持哈佛學位的認同度不墜。他將哈佛看作一個世界性機構,它接收來自“其他殖民地、島嶼和國家的學生,無論他們是英國人還是外國人”。這所學院成為“有形王國”的燈塔,在這個王國中,學生們得到“坦率的指導,熱切的教育……他們將基督放在內心深處,作為所有健全的知識和學問的唯一根基”。

1643年學院管理人員會議記錄部分復印件

但那是個貧乏的年代。英國內戰(7)終結了大規模海外移民,物價下跌了,硬通貨變得稀少。學院接受小麥、麥芽、玉米、大麥、黑麥、蘋果、歐防風(8),以及黃油、牛肉、豬、牛犢、羊、雞、木柴和蜂蜜之類的充當學費。鄧斯特向新英格蘭聯合殖民地(New England Confederation)呼吁,希望有余裕的家庭每年能拿出四分之一蒲式耳(9)的小麥,“為學院里的可憐學生提供伙食”。新英格蘭聯合殖民地是馬薩諸塞灣、新普利茅斯、紐黑文和康涅狄格河地區組成的殖民地聯盟。這種“學院口糧”維系了該機構的早期發展。鄧斯特同樣懇求新英格蘭聯合殖民地為購買合適的書本提供資助,“特別是法律、物理、哲學和數學方面的書籍”,來鼓勵學生發展各自的研究愛好。[2]

鄧斯特說服大議會通過《1650年特許狀》(Charter of 1650),使學院成為法人團體,確認其基本權利和特權,以保障它能“促進文學、藝術與科學的發展”。這份特許狀建立了學校董事會管理制度,董事會共有7名成員,包括鄧斯特校長本人在內,其決議將決定學院的命運。

但培育幼苗成長的鄧斯特,幾年后卻因其異教立場(即拒絕為新生兒洗禮)而被迫辭職。鄧斯特認為洗禮應當是為“明顯的悔罪信眾”而非新生兒舉行的,《圣經》也為此提供了論據。鄧斯特反抗來自社區的壓力,不愿在第一教堂為自己新出生的孩子施洗。人們認為他發瘋了,而這一舉動也很危險,被視為對清教政體的一種威脅,因為這個政體的基礎正是教會成員占據有利地位,包括具有選舉地方行政官的權利。約翰·科頓牧師甚至在布道時對公眾說:“拒絕嬰兒受洗,將會顛覆一切,這是可判死刑的罪行。所以這樣做的人就是靈魂謀殺者?!编囁固氐呐笥褎窀嫠淖冎饕?,或者至少不要在公開場合發表自己的觀點。但1654年7月,他當場中斷周日禮拜儀式,并公然維護自己的異說。

“他不幸糾纏于再洗禮派(10)教義的羅網,這讓學校監事們憂心忡忡,唯恐學生因為校長的言行被卷入此事?!笨祁D·馬瑟(1678年屆(11))在他的哈佛史著作中寫道。鄧斯特在1654年10月辭職。他因“蔑視上帝的教導和信使”而遭到大陪審團起訴,繼而被縣法院定罪,在講道日當天,于教堂會眾前橫遭指責。1659年他在錫楚埃特(12)去世。[3]

 而在1629年的英國,來自韋爾鎮、曾任劍橋大學三一學院希伯來文和希臘文教授的查爾斯·昌西(Charles Chauncy)牧師,被高級專員公署(13)質詢,他此前曾說英國國教會“畸形”,據傳還指責“有太多無神論、天主教學說、亞美尼亞教會學說和各種異端,鉆進了國教會的縫隙”。高級專員公署命他順從于倫敦的主教,他確實這樣做了,之后又后悔自己過于突然的屈服。此后,他又因反對在圣餐桌旁安裝新欄桿(用來在跪拜時支撐前臂),并拒絕下跪領取圣餐,惹來了麻煩。他被控蔑視教會當局,遭到監禁。但昌西在公開審判時宣布放棄此前的立場,并保證永遠不說或不做有悖英國國教會的言行,因而獲釋。獲釋之后他又宣布他之前的放棄立場說法無效。[4]

到了1638年,他48歲時,同一群朝圣者前往新英格蘭尋求庇護,并被選為普利茅斯的教長。但他堅持嬰兒應在洗禮中被完全沉浸(14),與信眾不睦,之后他便搬去了錫楚埃特。在他的再授圣職典禮上,他念誦《箴言》:“智慧差派了幾個使女。”(15)然后落淚懺悔說,“可惜了,基督徒們!我不是她的使女。我的心靈被錯誤的信仰污損。而我主耶穌基督的自由恩典是多么神奇,我當仍側身于智慧的使女之間!”但他認為圣餐禮應當只在晚間舉行(16),這使他飽受批評。

1654年,在昌西準備攜帶家眷返回英格蘭時,恰逢鄧斯特被解職,學院的監事便提名他當校長,并承諾提供100英鎊的年薪,只要他答應不傳播或公開宣稱“完全沉浸洗禮,以及晚間舉行圣餐禮的任何教義,也不要反對那些大家廣泛接受的教條”。他接受了這一條件,并在1654年11月27日就職。[5]

昌西校長敬畏上帝,害怕自己的道德墮落。他凌晨四點就起床,花一個小時祈禱,然后和學院里的學生們一起祈禱,之后由一名學希伯來語的學生大聲朗誦《舊約》中的章節,再由他來作詳細論述。接下來,他會和家人一同作早禱并講解經文。正午一小時前,他開始四十五分鐘的私人祈禱,下午四點時再禱告一次。在晚上的儀式中,他先讓一名學古希臘語的學生大聲朗誦《新約》中的章節,詳細論述后,再與他家人一道祈禱。晚上九點的鐘聲響過之后,他又單獨祈禱一小時。他用日記記下每日所行的慈愛,還在1659年發表了26篇關于稱義的布道。正如昌西校長在遺囑中說的,他絕不原諒自己“充滿罪惡地屈服于可恥的人為歪曲、私意崇拜(17)和來自地獄的迷信”。[6]

憑借對不完美人性的敏銳洞察力,以及豐富的知識和經驗,昌西與學生們意氣相投,并對他們產生了積極影響,同時他也是學院的堅定支持者。他指責新英格蘭人未能意識到自己多么有福氣,能擁有這么一座牧歌田園,并批評他們對它不公。他們會“拒絕或阻止養護[學校]……甚至會說:‘拆毀它們,夷平它們!’”他在1662年宣講道。“有些人更激烈,甚至說我們的教長是反基督教的教長,學校是傳授羅馬天主教教義的地方,課堂是習得這個國家的邪惡和慵懶作風的所在。”他有處處掣肘之感,盡管被許諾可以“自由發揮”,他仍被迫求人施以恩惠。他曾兩次請求大議會提供緊急必需物資支援,但都遭拒絕。然而,當朋友們催他退休時,他回答說:“Oportet Imperatorem Stantem mori。”這句拉丁語意為“皇帝應該站著死”。[7]

1655年,印第安學院在哈佛園(18)建成,這是一座兩層磚砌建筑,有20名學生可用的教室,由英國倫敦傳播福音社團資助。但是,許多美國原住民學生表示不滿,灰心失意地離開了學校;而少數學勤業精的學生卻死于疾病。1665年,英國王政復辟時期的皇家委員會成員們造訪了該學院,稱只看到一個印第安人,并補充說:“如果不能及時阻止的話,我們有理由擔心該學院會給教會帶來深刻的裂痕,校董們也會培育出大量反叛國王的人,就像他們從前做的那樣?!?665年畢業生凱萊布·契沙道穆克(Caleb Cheeshahteaumuck),原為馬薩葡萄園島(19)的原住民,是這些年來唯一畢業的印第安人。他在1666年死于肺結核。

1650年啟用的第二版?;?/b>

印第安學院成為學校放置印刷機的地方,并被用作宿舍。那時候,舊哈佛學院“處于一種毀滅性的,幾乎無法修復的狀態”,因此校董給新建筑提供了一筆捐款。但“皇帝”昌西在1672年去世,享年81歲,未能看到建筑破土動工。[8]

此后便開始了牧師倫納德·霍爾博士(Leonard Hoar,1650屆)短暫而激進的管理,他先前旅居英格蘭長達20年。1674年,學校董事會裁定大四學生托馬斯·薩金特(Thomas Sargeant)言論褻瀆圣靈。霍爾讓當地的獄警當著所有學生的面,野蠻鞭打薩金特。薩金特最終被剝奪了學位,被迫獨自用餐,不準戴帽。但這極嚴厲的懲罰讓學生們轉而激烈反對霍爾?!?span id="juwbige" class="fangsong">幼苗長成了雜草,霍爾此后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會遭到學生的嘲弄,他們進而刺激霍爾做出令人不快的行為,使他變得愈加可憎?!?674年時只有11歲的新生科頓·馬瑟(Cotton Mather)后來回憶說。

霍爾校長讓整個社區人心疏離。大議會遂以學校“缺少活力、衰敗不堪的現狀”譴責他。1672年沒有任何學生得到學士學位,1673年只有四人獲得學士學位,1674年兩人,1676年三人。董事會四位成員辭職,哈佛園里學生開始逐漸減少。霍爾于1675年3月辭職,并于次年死于結核病。[9]

接下來發生了印第安人起義,人稱“菲利普國王戰爭”,釀成慘重傷亡。起義中十多個新英格蘭城鎮遭焚毀,數千名殖民者被殺。菲利普是普利茅斯殖民地官員給萬帕諾亞格部落(20)酋長梅塔科姆取的名字。一些受過哈佛教育但幻想破滅的印第安人協助并教唆了他。菲利普于1676年8月被殺,身首異處,腦袋插在長矛上被帶至普利茅斯。妻兒被賣為奴隸。

 1676年10月,愛德華·倫道夫(21)向英王報告說:“這所新學院有賴公眾資助,在建一幢相當漂亮的磚瓦樓,但由于近來印第安人戰爭的影響,尚未完工……它包含二十間雙人寢室,一間用作學院禮拜堂的大堂,大堂邊有個近便的圖書室,書架上有一些古代教父和學校神職人員的著作。”這座哈佛樓在科頓·馬瑟1678年6月畢業時及時完工。“下一位,名叫科頓努斯·馬瑟魯斯(22)。這是個很有趣的名字!哦,說錯了!應該說,很有趣的兩個名字(23)!”尤里安·奧克斯校長(Urian Oakes,1649屆)用拉丁語宣布道,并將學位授予該男生。(24)

科頓是移居新英格蘭的家族第三代。他的祖父是牧師理查德·馬瑟(Richard Mather),曾與他的妻子以及四個兒子穿越“新英格蘭海岸的兇猛颶風”而幸存,并于1635年8月抵達波士頓。

哈佛樓,建于十七世紀七十年代,1764年毀于火災

理查德·馬瑟在多切斯特(25)的講壇上安頓下來,科頓的父親英克里斯(Increase)1639年出生于此地。英克里斯12歲時進入哈佛,1656年畢業,并在都柏林的三一學院獲得文學碩士學位。1661年,他返回馬薩諸塞,并與約翰·科頓牧師的女兒瑪麗亞結婚。他們的第一個兒子科頓·馬瑟出生于1662年12月,三天后受洗。英克里斯安家于波士頓的北部教堂。他是哈佛的董事會成員。[10]

1681年,霍爾之后的校長尤里安·奧克斯死于惡性高燒,享年50歲,校董提名英克里斯當校長,北部教堂不讓他離開,但允許他代管學校,直到合適的校長人選出現。此后,約翰·羅杰斯牧師(John Rogers,1649屆)在1683年8月就職,卻于次年7月去世。學校董事再次請求英克里斯“對學院的管理事務多加照管,并代理校長,直到將來有了合適的安排”。英克里斯同意了,條件是他繼續保持與北部教堂的聯系,并住在靠近渡口的波士頓宅中。學院為他提供了一匹馬,可以從查爾斯敦去劍橋,整個行程大約需要兩個小時。與此同時,他的兒子科頓·馬瑟于1685年被任命為北部教堂的牧師。[11]

英克里斯堅決抵制英國國王要求放棄《馬薩諸塞自由憲章》的命令,因而贏得了人們的擁護。他在公開會議上宣布,放棄憲章乃至其他古老的權利,是冒犯上帝的罪行。但該憲章于1684年10月被廢除,而地方政府落入英王任命的一群貪婪的流氓手中?;始铱偠桨5旅伞ぐ驳铝_斯(Edmund Andros)爵士竟在安息日強占了南部教堂的禮拜堂半天,好讓英國圣公會牧師布道。新統治者對土地所有權提出異議,并在未經人民許可的情況下征稅。親英分子約瑟夫·達德利(Joseph Dudley,1665屆)還嘲笑說:“你們沒有什么特權,除了不被當成奴隸買賣。”英國國王派出60名英國士兵維護法律和秩序。[12]

1687年7月,皇家總督和皇家委員會成員作為馬瑟校長和董事會邀請的貴賓出席了畢業典禮。安德羅斯總督頭戴一頂假發,身穿一件猩紅色飾有花邊的外套,拉特克利夫牧師穿著他的英國國教長袍。然而第二年年初,馬瑟校長感到自己有被逮捕的危險,便偽裝成平民,逃到了英國,準備在詹姆斯國王面前陳述殖民地人民的不滿。他抵達倫敦時,恰好目睹了身為羅馬天主教徒的詹姆斯國王被奧蘭治的威廉三世這個新教徒廢黜。新英格蘭繼而發生了一場不流血的政變,安德羅斯和海關總長愛德華·倫道夫被逮捕并遭監禁。(26)

安德羅斯總督未能傷害到這所學院,在約翰·萊弗里特(John Leverett)和威廉·布拉特爾(William Brattle)這兩位1680年畢業生的出色管理下,學院蓬勃發展。在倫敦,英克里斯晉見了威廉國王和瑪麗王后,并就馬薩諸塞殖民地的新憲章進行了談判,這一新憲章旨在保證人民的自由以及他們的土地所有權。自由民將選出眾議院成員,眾議院控制公共財政,并選舉總督理事會成員。但是,英克里斯做出了許多新英格蘭人無法接受的讓步,即贊同國王有任命總督、副總督及大臣的權力,同時國王對殖民地立法有否決權。憲章還將投票權擴大到財產所有者,從而結束教會的政治壟斷。

在1692年1月3日同威廉三世的最后一次對話中,英克里斯謙遜地為學院陳告,據他自己的說法,當時他說:“我們在新英格蘭有一所學校,準確地說,它是所本科學院……許多優秀的新教牧師都在那里接受教育。”國王說:“我知道它?!庇⒖死锼拐f:“陛下如若眷顧這間學院,它將更加繁榮昌盛?!眹跽f:“我愿意這樣做?!?a href="../Text/postscript2.xhtml#wz_01_013" id="wzyy_01_013">[13]

 1670年畢業的喬治·伯勒斯(George Burroughs)是個可憐人!在他安頓于緬因卡斯科灣的法爾茅斯教堂后不久,瓦巴納基人(27)來到這里,燒毀了城鎮。那是在1676年菲利普國王戰爭期間。伯勒斯和他的家人于是遷往埃塞克斯縣,他在索爾茲伯里那兒傳教,后來又搬到塞勒姆村,1683年回到已被收復的法爾茅斯。幾年后,他又搬到沿海的韋爾斯。但是印第安人又起事了。安德羅斯總督組織了一支近千人的軍隊,于1688年冬季向邊境進軍,但印第安人早已四散逃走,軍中不少士兵死于疾病。1690年5月,法爾茅斯遭到襲擊,200人被捕或被殺。瓦巴納基人埋伏在韋爾斯周圍,襲擊那些膽敢到野外去的人。伯勒斯寫信給總督和理事會說,瓦巴納基人造成“令人痛苦的災難……我們需要加強衛戍”,他要求兵力增援。[14]

1693年1月,佩諾布斯科特人(28)洗劫了韋爾斯附近的約克鎮。“看到煙柱四起,無情的火焰肆虐,異教徒敵人到處侵犯,用箭射擊,用斧劈砍,(全然不顧男人、女人和孩子們的哀求,他們無比卑微地失聲尖叫、淚流滿面,)并拖走其他人,(沒人上前幫忙,)那是最讓人震驚的?!辈账箞蟾嬲f,“上帝仍在宣示他對這塊土地的不悅,上帝先前向我們伸出援手,如今卻寫下攻擊我們的憤懣文字?!?a href="../Text/postscript2.xhtml#wz_01_015" id="wzyy_01_015">[15]

與此同時,在波士頓以北二十英里(約32公里)的塞勒姆發現了“一撮可怕的女巫”。1693年4月,14歲的阿比蓋爾·霍布斯(Abigail Hobbs)承認四年前在緬因的卡斯科灣附近與魔鬼立約,并在他的本子上簽了名。她指認幾個當地女性為女巫,并說自己在塞勒姆村“帕里斯先生的牧場”中參加了一場“很棒的聚會”,在那里她“吃了紅面包,喝了紅葡萄酒”。12歲的安·帕特南(Ann Putnam)作證說,她當時親眼目睹了“一位牧師顯現,她嚇得要命,并大聲喊道:‘太可怕了,這兒來了個牧師!’”那鬼影說:“他的名字叫喬治·伯勒斯,有過三任妻子,他還對前兩任妻子施了魔法,要了她們的命……他在東區曾給許多士兵施魔法,讓他們死去,當時埃德蒙爵士也在那里。他把阿比蓋爾·霍布斯變成了女巫。此后又多了幾名女巫……他還告訴我,他位列眾巫師之上,因為他是招魂人。”阿比蓋爾·霍布斯的繼母作證說,她曾在牧場上參加過女巫們的集會,伯勒斯“要求她們在村子里對所有人施魔法,并告訴她們應該循序漸進,而不是一次就施完全部的魔法,他相信她們一定會成功”。[16]

1692年4月30日,殖民地當局發出逮捕令,在緬因逮捕了伯勒斯,并將他帶到塞勒姆接受地方法官的審訊。5月9日,他被帶到受苦的姑娘們面前。據記載,這些女性陷入沉悶可怕的痙攣之中,“被看不見的手折磨”。在接受質詢時,伯勒斯說:“這是匪夷所思的天意,使人不得不恭順服從,但他對此一無所知。”

與此同時,英克里斯·馬瑟正帶著新憲章,陪同新近獲命上任的皇家總督威廉·菲普斯(William Phips)爵士,從英國無雙宮啟程,乘船于5月14日抵達波士頓港。菲普斯正式任命威廉·斯托頓(William Stoughton,1650屆)為審判巫術案件的特別法庭首席法官。這個法庭共有9名法官,其中包括塞繆爾·休厄爾(Samuel Sewall,1671屆)和納撒尼爾·索頓斯托爾(Nathaniel Saltonstall,1659屆)。斯托頓認為,惡靈不會附身于無辜的人,但即便當時,這也是一個備受質疑的命題。他滿懷熱情,行動果斷,首名被定罪的女巫在6月10日星期五時就被絞死。索頓斯托爾失望地辭去法官一職,但審判和處決仍在繼續。[17]

1692年8月5日,科頓·馬瑟寫信給他的堂兄約翰·科頓說:“我們的上帝創造了奇跡。最近有5名女巫被處死,她們無恥地要求上帝顯示神跡,來證明她們是無辜的。聽了這話,我們的上帝奇跡般地送來了5名安多弗村(29)女巫,她們對自己的惡行作了詳盡而令人驚愕的供述,并聲稱剛剛被處死的5名女巫是和她們一伙的。更多女巫被發現了,所有人都說伯勒斯是她們的班頭?!?a href="../Text/postscript2.xhtml#wz_01_018" id="wzyy_01_018">[18]

據馬瑟的說法,在審判伯勒斯時,被施了魔法的女孩們“全身痙攣,說不出話來”。斯托頓法官問伯勒斯是誰阻礙了她們作證,伯勒斯說他認為是魔鬼。審判長對他說:“既然如此,魔鬼為什么不愿意為你作辯護呢?”這讓伯勒斯非常困惑。幾個被施了魔法的女孩說,伯勒斯前兩任妻子的鬼魂在他周圍游蕩,呼喊著要復仇。這引起了一陣騷動。有證據表明,他雖是“非常弱小的人”,卻能將右手食指塞進槍口,將那支管長7英尺(約2.1米)的槍平舉起來。[19]

8月19日,伯勒斯和另外4名被判有罪的女巫被架上一輛馬車,穿過塞勒姆的街道,來到絞刑架山??祁D·馬瑟和一大群人在那里等著他們。據說,在被絞死之前,伯勒斯完美地背誦了主禱文,這是任何巫師都不可能做到的事?!巴ㄟ^演講、祈禱,以及聲明自己的清白無辜,伯勒斯感動了很多沒腦子的人,但這些人的話不能改變他被處決的結果。”休厄爾法官在他的日記中寫道,“馬瑟先生說,他們都死于正義的判決。”[20]

英克里斯·馬瑟曾公開反對濫用幽靈證據,但他為法庭辯護說,他也會判伯勒斯有罪。不過在1692年10月出版的一本名為《關于惡靈化身為人的良心話》(Cases of Conscience Concerning Evil Spirits Personating Men)的引人注目的書中,他寫道:“我宣布并作證,有人若僅因被施了魔法或被幽靈惡魔附身,就被審判而剝奪性命,這樣將會為這片土地帶來無辜人血的罪惡……讓十個女巫嫌疑犯逃脫,好過于判一個無辜的人有罪。”他的辯論說服了菲普斯總督,后者要求停止起訴此類嫌犯。休厄爾法官在哈佛讀書時就認識伯勒斯,后者死后4年,休厄爾公開表示后悔,但后來成為副總督的斯托頓從未表示過一絲遺憾。在他1701年去世之前,他捐了1 000英鎊給這所大學,用于修建斯托頓樓,一幢四層紅磚砌成的宿舍。[21]

 馬瑟校長日益感到外界的壓力,要求他住在劍橋,但他扛住了。他向一位朋友透露:“我是否應該停止向1 500個靈魂布道……而只向四五十名孩子講解,但他們中很少有人能通過操練得以教化?”他虔誠地向上帝祈禱,希望大議會能派他去英格蘭談判一項新的大學章程,但上帝顯然有理由不滿足他的愿望。1700年至1701年,他試著在劍橋住了幾個月,其結果正如他寫給副總督的信中所說的:“我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61年,而這是我過得最不舒服的3個月……劍橋的空氣或飲食都不適合我?!?/p>

1701年,大議會通過了一項命令:“非劍橋居民不得擔任哈佛校長?!瘪R瑟一家把該命令視為針對其個人的。英克里斯于9月辭職,由波士頓南部教堂的塞繆爾·威拉德牧師(Samuel Willard,1659屆)接替。官方名義上,威拉德只是副校長,他卻被允許住在波士頓,這進一步激怒了馬瑟一家。[22]

威拉德牧師曾在女巫審判事件中扮演了一個英勇的角色,他宣稱:“惡魔可能會報復一個無辜者,說得更準確些,一個做了壞事但仍敬畏上帝的人。”這與首席法官(也是他的教友)的理論相矛盾?!安灰嘈拍Ч?,”威拉德在講壇上喊道,“連蒙上帝挑選的人,他甚至也能迷惑。”他平時溫文爾雅、不擺架子,為學院做出了令人欽佩的貢獻,直到1707年去世。[23]

在他之后,學校董事會任命之前的學校導師約翰·萊弗里特為新校長。萊弗里特此前曾在立法機關和總督理事會任職,并被任命為法官。這一人事安排激怒了科頓·馬瑟,他抗議說:“讓一名在神學研究上沒有任何造詣的律師,來一所培養神學士的學校擔任校長,這太荒唐!真是史無前例!”事實上,哈佛學院的畢業生中既有牧師,也有學者、法官、醫生、士兵、商人和普通農場主,萊弗里特為此而感到驕傲。劍橋第一教堂的牧師納撒尼爾·阿普爾頓(Nathaniel Appleton,1712屆)說:“他不是用特別的敬拜形式對待宗教,而是把它放在有關福音,即正義、信仰和慈善等重大的實質性事務中。”

在一位鞭刑受害者的父親譴責這是“馴馬用的”懲罰之后,萊弗里特校長終結了鞭刑,那位父親還寫道,他希望他的兒子被當作人而不是一頭被虐的野獸。當校中一名老師打了學生耳光,萊弗里特便斥責他說:“你認為打學生耳光是區區小事嗎?”學生數量的增長造成了住宿危機,1720年馬薩諸塞樓(Massachusetts Hall)建成后解決了這個問題,它可供60人住宿,費用由殖民地政府支付。1721年有37名年輕人畢業。[24]

建于1700年的斯托頓學院,1780年被拆除

 1718年,倫敦商人、浸禮宗教徒托馬斯·霍利斯(Thomas Hollis)贈送學院一只裝滿書籍的箱子,連帶300英鎊的捐款,用于“為教會培養那些貧困而虔誠的學生”?;衾勾伺e是出于本杰明·科爾曼(Benjamin Colman,1692屆)的勸說,后者是布拉特爾街教堂的牧師,也是學院的董事。他認為校董對諸事的看法是開明的,至少與世界上其他大學相比是如此。幾年后,霍利斯又提供了700英鎊的獎學金,并提出設立神學教授職位的想法,條件是“任何一位候選人都不應因其信仰和實踐成人洗禮而被拒絕”。洗禮的問題在最終的協議中被繞開了,它宣稱將該教職職位授予“在神學方面有扎實學識、有著健全和正統原則的人;他有教書的天賦,過著嚴肅而虔誠的生活,談吐莊重”。萊弗里特、科爾曼和其他董事正式接受了這份禮物,他們推選牧師愛德華·威格爾斯沃思博士(Edward Wigglesworth,1710屆)為首位霍利斯神學教授(30),這之后才把這份贈予提交監事會審議,考慮到很多監事認為浸禮宗是異端,這是相當冒險的作法。[25]

馬瑟一家拒絕出席監事會議,除非萊弗里特不再當校長。而休厄爾法官和其他老派清教徒要求對霍利斯神學教授人選進行宗教測試,并起草了一份文件,名為“威格爾斯沃思教授的信條”,以確認他極為熟知加爾文主義信仰,也就是三位一體的教義、耶穌的神性、得救預定論、特別有效的恩典(31),以及嬰兒洗禮的神圣權利等。萊弗里特不情愿地接受了這些條件,威格爾斯沃思也簽了名?;衾贡救藦膩聿恢肋€有這些附屬條件,而威格爾斯沃思在接下來的43年中,通過對這些教義的松散建構,慢慢破壞了這些附屬條件,為“理性的基督教”打開了大門。威格爾斯沃思的兒子愛德華(Edward,1749屆)成為第二任霍利斯神學教授,又繼續完成了30年的出色工作。[26]

附帶說一下,1701年康涅狄格的清教徒神學家在基林斯沃思建立了一所“住宿性質的學?!?a href="#jz_01_0716" id="jzyy_01_0716">(32)。12位創始人中有11位畢業于哈佛大學。1716年該學院遷往紐黑文。兩年后,科頓·馬瑟鼓動商人伊萊休·耶魯(Elihu Yale)為“這所康涅狄格新誕生的學院”慷慨捐款,并建議學院以耶魯本人的名字命名。耶魯捐贈了9包貨物、417本書和一幅喬治一世肖像畫,后者被學院以560英鎊的價格售出。馬瑟喜歡稱自己為“這個備受喜愛的嬰兒的教父”。

右為馬薩諸塞樓,建于1720年。左為哈佛樓,斯托頓學院位于中央,前有庭院

 在哈佛樓一樓的食堂外面是學校小賣部,學生在那里賒購葡萄酒、烈酒、蛋糕、雜貨、文具和其他物品。管事的是一名畢業不久的大學生,他領著薪水,做按按門鈴、掃掃房間之類的事。他還將那些年輕人登記在冊,把他們的名字和級別用花體字寫在小賣部墻上掛著的四卷卷軸上。名單根據學生的社會地位、家庭等級以及諸如虔誠程度和腦力水平等無形因素進行排序。最高序列依次是總督、副總督、總督理事會成員、法官和治安法官(33)之子,他們被分配到最好的宿舍,并在餐廳中優先得到服務。然后是往屆畢業生的兒子,他們按父親的年級排列。最后是農場主、店主、商人和其他沒有社會地位的人的兒子。在背誦隊列、食堂和禮拜堂中,每個青年都依照自己的位次行事。在名單中被“降級”是一種可怕的懲罰。如果你被罰暫時停學,或被打發回鄉村,你的名字就會被從墻上取下。[27]

這所學院的地位變得越來越顯赫,使其成為諷刺作家抨擊的目標。16歲的本·富蘭克林(Ben Franklin),以“無名好漢”這一筆名寫了漂亮文章。他在《波士頓報》(Boston Courant)上諷刺:“那些極端愚蠢的父母,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家孩子的魯鈍,不知道他們的腦袋如此頑固,因為這些父母認為只要錢包可以負擔,就得送他們去學習的殿堂,但因為天資不足,這些人到了那里只學會如何打扮得漂漂亮亮,彬彬有禮地走進房間(就像在舞蹈學校里學到的那樣),在遭受大量煩惱,并損失巨額費用之后,他們又從那里回來了,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大傻瓜,只是變得更加驕傲和自負。”富蘭克林沒有上大學,而是去了費城。[28]

萊弗里特校長1724年去世,享年62歲,死前已經破產,負債2 000英鎊。他沒能討得大議會的歡心,而校長的工資得由它批準。他要求增加工資和補償金的請求被擱置一邊。他的孩子們被迫賣掉祖產來還債。為了接替他,董事會推舉了約瑟夫·休厄爾牧師(Joseph Sewall,1707屆),他是南部教堂的牧師,一位備受加爾文派教徒敬重的人,但他的教會拒絕讓他離開。校董事會接下來選了霍利斯的朋友本杰明·科爾曼(Benjamin Colman)博士,他來自波士頓偏自由派的布拉特爾街教堂,但是眾議院拒絕投票為他核定薪資,導致提名失敗。董事會隨后選舉了本杰明·沃茲沃思牧師(Benjamin Wadsworth,1690屆),他是波士頓第一教堂的牧師,才能一般,不過擔任校長幾乎所有人都能接受。

只有才能杰出的科頓·馬瑟很生氣。他在日記中寫道:“我們這可憐的學院董事會,再次(當新機會來臨時)用他們慣有的惡意羞辱我。我早就猜中董事會的這兩樁事: 首先,如果他們有可能避開我,他們就會這樣做;其次,如果他們有可能做出蠢事,他們也會這樣做。我為天國寫的文章在他們那引起了無盡的嫉妒,他們害怕撒旦會因為我在學院里痛打他的跟班而對我產生恐懼,這使我得出了第一個結論。而學院里的事都做得那么輕率,真是不可思議,這就把我引向了后一個結論?!?年后他也去世了,享年62歲。[29]


(1) 摘自1643年出版于倫敦的一本小冊子《新英格蘭的首批成果》,它旨在宣傳移居新英格蘭的好處。——原注

(2) Massachusetts Bay Colony,成立于1628年,管理的領土包括許多今日新英格蘭核心地區。

(3) Massachusetts General Court,北美殖民地時期兼行使司法權和立法權的機構,為馬薩諸塞灣殖民地首創,在新英格蘭地區實行,下簡稱“大議會”。

(4) Charlestown,美國馬薩諸塞州城市波士頓最早的街區之一,有別于南卡羅來納州的查爾斯頓(Charleston)。

(5) 時為弗吉尼亞殖民地(Colony of Virginia),是英國在北美大陸上設立的第一個殖民地,其范圍比現在的弗吉尼亞州大許多。

(6) Tully,即古羅馬著名政治家、演說家馬庫斯·圖利烏斯·西塞羅,英文中常稱他為圖利。

(7) 1642年至1651年發生在英國議會派(“圓顱黨”)與?;逝桑ā膀T士黨”)之間的一系列武裝沖突及政治斗爭。

(8) Parsnip,為傘形科歐防風屬的植物,分布在歐洲等地,民間俗稱“芹菜蘿卜”,又稱防風草。

(9) Bushel,英美計量谷物類等干量體積的單位,舊稱“嘝”,1英蒲式耳≈36.37升;1美蒲式耳≈35.24升。

(10) Anabaptism,是16世紀出現的一種激進清教教派主張,認為有信仰的成年人才能接受洗禮,拒絕接受承認嬰孩的受浸禮。

(11) 美國大學新生入學時,會以其預期畢業年份分類,年份前加上“class of”,相當于中文的“屆”。后文若不對畢業院校另作說明,則默認為哈佛畢業生。

(12) Scituate,馬薩諸塞州普利茅斯縣的一個海邊小鎮。

(13) High Commission,英國的外交機構,設于英聯邦國家中。

(14) 浸禮宗(Baptists)反對給嬰兒行浸禮,主張得救的信徒方可受浸,且受浸者須全身浸入水中,稱為“浸禮”,故名。其主張獨立自主、政教分離,反對英國國教和政府對地方教會的干涉。

(15) 《舊約·箴言》第9章第3節。

(16) 圣餐是基督徒的重要禮儀,為紀念耶穌及其門徒“最后的晚餐”,在基督教會建立之后,舉辦圣餐禮逐漸制度化。1570年,教皇庇護五世禁止中午之后舉行圣餐禮,此后這一儀式多在早晨舉行,直至20世紀50年代教皇庇護十二世的禮儀改革。

(17) 《新約·歌羅西書》第2章第23節:“這些規條使人徒有智慧之名,用私意崇拜,自表謙卑,苦待己身,其實在克制肉體的情欲上,是毫無功效?!?/p>

(18) Harvard Yard,是哈佛校園中最古老的部分之一。

(19) Martha's Vineyard,常被簡稱為“葡萄園島”,位于美國馬薩諸塞州外海。

(20) Wampanoags,馬薩諸塞州東南部美國印第安人的一個部落聯盟。

(21) Edward Randolph(1632—1703),英國政治家,以促成英國北美殖民地在17世紀后期的重大結構變化而聞名。

(22) Cottonus Matherus,科頓·馬瑟名字的拉丁文轉寫。

(23) 科頓·馬瑟的祖父和外祖父分別是著名的清教徒牧師理查德·馬瑟和約翰·科頓,“科頓”這個名字便是為了紀念他的外祖父而取。

(24) 1680年7月的某個周二,兩名荷蘭人來哈佛樓參觀,在這空蕩的建筑中看到八到十名年輕人坐在一個房間里,不停地抽煙吵鬧?!罢狈孔勇勂饋矶际悄俏秲海灾劣谖易呱蠘翘輹r,就說:‘這肯定是個小酒館?!逼渲兄坏馁Z斯珀·丹克澤茨后來說:“我們連聲道歉,因為只會說一點英語,而他們又不懂荷蘭語或法語?!焙商m人和學生們都無法理解對方的拉丁語,但葡萄酒一端出來,對話就通暢了。——原注

(25) Dorchester,位于馬薩諸塞州波士頓市,最初是清教徒創立的一個城鎮。

(26) 1688年11月5日,威廉三世廢黜詹姆斯二世及七世而贏得了英格蘭。威廉和妻子瑪麗二世此后共治不列顛群島,直到瑪麗于1694年12月18日去世,二人共治時期通常被稱為“威廉和瑪麗”。

(27) Wabanakis,緬因州和魁北克南部的美洲印第安人。

(28) Penobscot,緬因州佩諾布斯科特流域的美洲印第安人。

(29) Andover,塞勒姆鄰近的村莊,女巫審判始于塞勒姆村,然后傳播到安多弗和韋爾斯,蔓延到整個緬因。

(30) 美國大學在很長一段歷史時期中沒有大學教授職位一說,哈佛設立的最早的教授職位即1721年開始的霍利斯神學教授。另需說明的是,美國早期大學教育以英國大學為樣板,院校員工多由年輕的導師(tutor)組成,而如今tutor一詞多指“助教”一類的角色,但本書依當時情況譯為“導師”。

(31) Efficacious grace,又稱為“不可抗拒的恩典”(Irresistible grace),來自加爾文主義《預選說》的第四點,即天選之人不可能拒絕上帝的救恩,上帝的恩典,不可能因為人的原因而被阻撓,因為神恩強勢,無法拒絕。

(32) Collegiate School,當時為避免殖民地政府過度干涉校政,耶魯的前身取了這樣謙遜的校名。

(33) Justice of the Peace,也譯作“太平紳士”,源于英國,一種由政府委任民間人士擔任維持社區安寧、防止非法刑罰及處理一些較簡單的法律程序的職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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