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順利,太順利了
他甚至沒有多問一句,就滿口答應(yīng)下來,供我銀子不說,還撥給我一個貼身的仆人,一個車夫,讓老管家同我一道
他說完這些,眼里透著一點憂慮
“你看這如何?!?
“行李能否煩請爹爹置辦?”
“當(dāng)然?!彼f這話時,明顯松了一口氣
他離開后不久就差人送來只皮箱,老管家?guī)臀沂帐昂梦覟閿?shù)不多的行李,他主張箱里多備些補(bǔ)品
“洋人能配出什么藥,只有咱的土地,才能有這樣的東西!”
父親一定也想到了
不消半月,父親就備好應(yīng)用的東西,很齊全,還順便把人送來了
貼身的小伙計是父親從茶莊里抽出來的,他知道大煙館里的伙計會被我直接趕出去。這小伙子與我年齡相仿,面容清秀,如果不是家境貧寒,怎會給我做仆人。車夫是個洋人,會開外國的汽車,這人家里窮的掉渣,要不是活不下去,怎么會被傳教士介紹給我們家開車。他年紀(jì)在個二三十歲,但做事老道
車夫在院外抽煙,他本想在屋里舉行,但被老管家舉著柴刀趕了出去。小伙計興致勃勃地介紹著父親準(zhǔn)備的東西
“少爺您看,這是老爺從東北采辦的藥材,您看……”老管家看得眼都直了,各類藥材塞了足足一大箱
他還是對我有些父子之情吧
“這是老爺給您專門趕制的西服,您試試看?!?
他捧出一套衣服,和公館里洋人們穿的一樣
這套衣服并不合身,因為我比一般孩子瘦些
“好看,很合適?!避嚪虻臐h話顯然要再學(xué)學(xué),說的僵硬極了
管家笑得很勉強(qiáng),他心里還是覺得咱自己的服裝才是頂好看的,
父親準(zhǔn)備很全面,顯然是傳教士的主意,他把各式的衣服都買來,甚至給了我一只手表,給大伙也買了衣服,伙計和車夫每人得了襯衫西褲
我沒忘了帶上那只小黃鳥
走的那一天,父親和母親都沒來,只有大哥過來送我
車夫遠(yuǎn)遠(yuǎn)靠在墻頭吸煙,小心的把煙灰從新襯衫上彈下去
“手續(xù)都辦好了嗎”他眼睛有些紅,他看看行李堆上的鳥籠,拍了拍我的肩膀:“過不習(xí)慣就回來,好吧?”
濃濃的悲哀從心底升起,眼角也有些濕潤了
這種感覺,好奇怪啊
我們先乘火車轉(zhuǎn)到上海,又乘英國火輪船公司的游船直接前往英國倫敦
我們購買二等艙船票,管家認(rèn)為我們所有人共住一間不合適
“少爺怎么能與下人同住,太不像話!”
另外兩人倒沒有意見,于是就這么進(jìn)行下去
房間有些擁擠,沒有窗戶故而很悶熱,放著兩張上下床,能簡單盥洗,但我并不太在乎。飯食是照洋人口味來的,管家把這些全喂了鯊魚,只吃了些面包,車夫和小伙計吃的道津津有味
火輪在香港稍作停留,隨后前往西貢,在新加坡查驗證件后前往哥侖坡,大概走了四天多,小伙計暈船很嚴(yán)重,我看他的臉有些青紫,便讓他到甲板休息,于是他真的除了吃飯休息都在甲板上散步
大概四十多天,船靠在國王喬治五世碼頭,小伙計恨不能直接跳下船
在這大洋彼岸,新生活就要開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