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首嘗敗績
- 靖康之后,率岳飛拾山河
- 禿筆畫方圓
- 2536字
- 2024-04-30 23:13:10
孟縣有踏白、歸德二軍鎮守,總兵力四千,新近補充兵力的游奕軍調往了孟縣以西八里的南關。
孟縣以南分別是馬重五暫代的圣泉寺軍營,廖宏的虎衛軍,兩軍與孟縣的距離將近五十里。
沈放將他最核心的三大軍幾乎都放在了孟縣。
沈放一邊在馬背上顛簸,腦子里一邊盤算對策。
孟縣如今有南關、圣泉寺軍營以及廖宏的虎衛軍拱衛。
如果金軍是從便道突襲,那他不可能帶有大型攻城器械。
金軍能夠把自己核心的四千軍隊包圍在城內動彈不得,實力必然不弱。
那末,是否可采取截斷退路,甕中捉鱉的辦法?
還是用自己最擅長的游擊戰術打消耗、殲滅戰?
出了承天寨騎行十里是段家莊,虎衛軍便扎營于此。
沈放命陳虎南下平定軍,王小乙西去圣泉寺軍營,分別邀伍有才、岳飛派騎兵北上孟縣,自己和廖宏領著五百騎兵先行。
黃昏時分,沈放、廖宏的五百騎兵終于抵達孟縣外郊。
還沒等他們喘息過來,孟縣外的金軍鐵騎便分兵殺了上來。
五百騎兵的動靜不小,金軍偵查出來也屬正常。
沈放手持一桿錐槍,立于土丘之上,極目于前方。
金騎兵由遠及近,一路奔來,攪起漫天煙塵。
金軍抵達土丘對面一個土山上,停了下來,緩緩展開了隊形。
隨著煙塵散去,土山上立滿了滿身泥塵的金騎兵。
看這陣勢,不下一千騎!
沈放叫苦不已,沒想到金騎兵會如此之多,沒有派出斥候前出偵查,失策之極啊。
沒有人數上的優勢,這支新組建的虎衛軍根本抵擋不住金軍沖鋒。
可作為一軍統帥,他怎么敢輕易說出個“逃”字。
就算逃,金軍擅騎射,能逃出生天嗎?
“廖宏,你我各領一支騎兵,將金軍分散,尋機殲敵,不可力戰。”
“得令!”廖宏大吼,分兵向一旁急走。
這是目前唯一拿得出手的對策了,若能迷惑金軍,還有機會脫身。
金軍見沈放引軍退去,馬上分兵左右出擊,向沈放追來。
沈放領著騎兵在溝坎土丘間不停曲折奔走,只要保持隊伍不散,待金騎兵分散力量,還能殺他個回馬槍,干凈利落脫身。
金騎兵見宋軍行動,馬上分散包抄,漸漸將隊伍拉長。
沈放奔走一陣,率軍奔上一座土丘,見時機已到,突然回師,集中騎兵向金軍一隊沖殺過去。
金軍絲毫不懼,迎面沖來,卻不料宋軍中扔出一個個黑色鐵球,在陣前猛烈的炸響。
隊伍最前數騎金軍被猛烈的爆炸聲吞噬,頓時泥血混雜,肢體橫飛。
“火神彈!”
金軍陣中一聲驚呼,戰馬受驚嘶鳴著后退,隊伍變得混亂起來。
趁著金軍驚慌混亂之機,沈放擎著鐵槍迅速沖了過去。
鐵槍猛刺,長刀亂劈,金騎不知宋軍會回師,紛亂中被宋軍圍殺,紛紛墜馬。
待金軍反應過來,挺戈奮擊,不時拉開距離,引弓射箭,宋軍輕騎輕甲不能抵御,一個接一個被射下馬背。
沈放率先撞入金軍之中,一桿三尺錐槍如金蛇吐信,專往金軍腦袋上刺,轉瞬便擊殺數名騎兵。
宋騎兵借助數量上的優勢,數騎圍著金軍橫劈直刺,金軍雖被刺得滿身血窟窿,仍死命還擊。
這份殊死抵抗的勇氣,瞬間將宋軍的氣勢壓了下去。
不多時,眼前人馬交錯,嘶喝聲大作,泥塵血腥氣漸濃,眼不能視物,眼見將變成一場亂殺。
“虎衛軍,走!”沈放扯開喉嚨大呼,可聲音被被掩蓋,無人能聽。
沈放無奈,打馬直沖,將身前阻擋的一名金軍掃落馬背,率先突出煙塵彌漫的戰場,沖上土坡。
金騎兵是什么樣的軍隊,他太清楚了。
他不能頭腦發熱,若全隊騎兵停滯不前,將被金軍合圍,失去逃生機會。
從土坡向前望去,另一道山梁下,金軍已攔截住廖宏那支騎兵,越來越多的騎兵補充上來,將廖宏等二百余騎團團圍困。
一名宋騎兵追上前來,著急大呼:“置制使,金人騎術賊好,再不走,恐怕要被包圍了?!?
沈放大怒:“再敢提個走字,我先把你的腦袋砍了下來?!?
“廖宏已被包圍,只有我們這邊殺出條血路,才可救他?!?
說著,沈放猛夾馬腹,又沖回戰場,奮力殺敵。
這一番搏命廝殺,竟然將金軍殺退了去。
待金軍暫退,沈放顧不上喘息,大聲喝:“廖軍使被圍,都隨我沖下山去,救出廖軍使便走?!?
一眾騎兵也發現了對面山梁被圍困的騎兵。經過一番血戰,他們膽氣陡然升高,紛紛回身救人。
沈放一馬當先沖下土坡,身后騎兵紛紛追上,一時間,山梁上塵土飛揚,聲威大震。
山梁下金軍見宋騎兵沖來,分出一隊騎兵迎了上來。
兩軍對撞,陣前戰馬長嘶中,灑出一道血劍,轟然倒下。
后軍騎兵跨過死去戰馬,繼續向前沖猛沖,竟然一次就將金軍的包圍圈撕開一個缺口。
沈放在軍前,座下戰騎自然難逃一死,他被甩下馬背,一連滾了幾個回合,幾乎被戰馬的蹄子踩死,終是命大,撿回條命。
他不敢猶豫絲毫,轱轆爬起,撿起一把大斧,專往金軍馬蹄上砍,竟然被他砍下了十余騎。
待身邊的騎兵沒那么密集,他看準時機,將手里的大斧朝一名金騎兵身上甩去。
金騎兵舉刀來擋,卻哪里能擋得住沉重大斧,被砸得口噴鮮血,掉下馬背。
沈放奪了金軍的戰馬,繼續向前沖,終于見到了滿臉血痕的廖宏。
“廖宏,快走!”
“置制使小心……”
沈放大呼,后背卻被猛烈一擊,臟器幾乎都要飛了出來。
若不是身穿鐵甲,這一擊足以將沈放折為兩段。
沈放回過頭來,只見身后一個身材碩壯的金將掄起鐵锏,再次向沈放腦袋砸來。
廖宏見此,突然從馬背上竄起,手里的鐵槍力劈華山,朝金將頭頂砸下。
金將連忙抽回鐵锏自保。
鐵槍撞上鐵锏,木質槍桿折成數段,槍頭重重的砸向金將。
金將躲閃抽身不及,手臂被斷槍頭切開一個大口,痛得他哇哇大叫。
金將騎術了得,韁繩急拉,胯下戰馬長嘶一聲回轉身形,丟下廖宏,又向沈放沖去。
兩馬交鋒那一刻,金將另一只手里的盾牌死命朝沈放拍來。
沈放經過喘息,早已有了防備,身子低伏。
金將手里的盾牌擦著沈放的后腦勺,重重的拍上了沈放的坐騎,頓時碎為渣。
馬首承受不住巨大的沖擊力,當場被拍塌了頂蓋,紅的白的濺了沈放一身。
沈放驚得汗毛倒豎,這個金將力氣太恐怖了,要是給他擊中,腦袋要開醬鋪了。
身后,廖宏趁金將坐騎速度停滯,狂沖上去,抬手一刀插進馬腹部,借力竄起,將金將拉下馬背。
沒等金將掙脫,廖宏拔出手刀朝金軍脖子一頓猛刺,幾刀下去,幾乎將金將的腦袋切了下來。
沈放看得目瞪口呆。
廖宏這么生猛,西軍之前在殺熊嶺怎么會吃敗仗?
“置制使,可有受傷?”
在沈放發呆時,廖宏已爬起,關切的問。
沈放驚魂甫定,找了匹馬翻身上馬,急呼:“走,再不走全死在這里了!”
相對于沈放,廖宏其實更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彎腰撿起地上一面染血的白旗,翻身上馬,手里的血旗左右搖擺,大吼:“虎衛看旗令,撤軍!”
宋騎兵早已是強弩之末,見旗紛紛聚攏過來。
廖宏向南揮舞血旗,打馬爭先猛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