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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毒師

“記住了,這竹筒里的絕密情報,你必須親自交到杜充手里。”

“二當家的,要是杜知府不待見我呢?”

嚴虎暴跳如雷:“你他娘個榆木腦袋,不會想辦法疏通疏通?寨主與杜充門客姚琛關系匪淺,你可先找姚琛。”

四當家韋玉堂攥緊了竹筒,又苦著臉道:“二當家的,此去大名府三百里,打點錢總要多帶點吧?!?

“這個少不了你,只是事情緊急,不許吃酒,更不能找女人。”

“這個理會得?!表f玉堂聽到有錢花,心里樂開了花。

“老四,我再警告你一次,這事事關存亡,你要是再捅出什么簍子,哥哥我也保不住你?!?

就在十天前,韋玉堂喝多了,管不住褲襠里那玩意兒,領著手下闖入張鐵山的一處分寨,將鐵山寨三當家盧俊的美貌小妾給霸王了。

結果動靜太大,叫盧俊的弟兄堵在寨子里。

要說韋玉堂也真不是個東西,被圍在寨子里出不來,干脆將盧俊的正室和女兒一起給弄了,完事一把火將盧俊一家九口燒了。

望北鎮七十二寨,尋仇斗毆本是常事,但是滅門這種事沒個說法肯定搪塞不過去。

孔繁熙為了維持望北鎮第一豪強的位置,不可能丟下自家弟兄不顧,便命嚴虎尋了個盧俊搶劫商船的由頭,領了上千弟兄與張鐵山狠狠斗了一場。

不管誰有理誰沒理,望北寨與鐵山寨的死仇是結下了。

韋玉堂從賬房那里領了一千緡錢,帶著五名弟兄趁中午大太陽,人都躲在林子里乘涼,悄悄搖船南下。

……

望北寨里熱鬧非凡。

孔繁熙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大擺宴席,請他手里的羊羔大吃大喝。

這個消息像黃河里的浪濤一般,洶涌傳播。

消息傳至鐵山寨,張鐵山即刻將盧俊喚來。

雖然這個三天王名字里少了個“義”字,腦瓜子卻是軍師級別的存在。

“大哥,這事有些反常呀。”

“三弟,我也覺著他娘的納悶,可不知反常在哪兒,不就把你給找來了嗎?”

盧俊右手握成拳,從食指開始一指一指劃開,又握起,再劃開,突然悟道:“鴻門宴!大哥,孔繁熙這老殺才估計要綁肉票了?!?

“綁肉票?”張鐵山驚異道:“江北滹沱河邊來了數千西軍騎兵,孔繁熙腦袋進水啦?”

盧俊成竹在胸道:“大哥,你想想看,為啥現在西軍騎兵會出現在望北鎮?”

“為什么?”

“因為狗韃子已被西軍收拾,沈放現在能騰出手來收拾孔繁熙了?!?

盧俊越想越覺得闊然,道:“大哥你想呀,以沈放在真定的強盛,他會容忍真定的鹽商被孔繁熙那狗賊欺負嗎?錢萬財販鹽可是販至真定府、井陘道。說不得還是沈放在背后操弄的呢?!?

張鐵山恍然大悟,猛拍桌子:“老三,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錢萬財經過望北鎮時,時常掛著西軍軍旗呢?!?

盧俊重重的哼了一聲:“這次看他孔繁熙怎么收場!”

“老三,那咱們鐵山寨該如何應對這事?”

“大哥,如今望北鎮就數孔繁熙那狗賊勢力最大。西軍若真是專程過來收拾他,他在劫難逃。”

“除了孔繁熙的望北寨,就數馬軍使膽子最烈。其他的如樸雄、陳麻子、飛刀劉、潘大炮等對付金賊的游兵散勇還行,對上西軍只有挨打的份?!?

“咱們鐵山寨幸虧沒動過錢萬財一根毫毛,要不然會比孔繁熙死得更難看?!睆堣F山長期以來的嫉妒得以發泄,那叫一個爽。

盧俊欣喜道:“大哥,咱們在望北寨的弟兄,該讓他們撈些情報出來了?!?

張鐵山哈哈笑道:“行,這事你去辦?!?

正在此時,盧俊的一個小弟急匆匆跑來:“大天王,三天王,韋玉堂那廝悄悄下了東道河,只帶了五個人。”

小弟說的東道河,乃黃河的一處分支,黃河兩支水道將望北鎮分割成狹長的尖角,這才成了虎踞之勢。

盧俊眼里升起了熊熊烈火,朝張鐵山一抱拳道:“大哥,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估計韋玉堂是去大名府,待我去截下他來?!?

張鐵山點點頭:“老三,你大仇在望,去吧?!?

“大哥你放心,韋玉堂狗賊身上估計有事,弟弟我不會輕易弄死他?!?

……

韋玉堂從竹棚里探出腦袋來,小心問:“有尾巴沒有?”

“沒呢,四當家的!”

韋玉堂利索的從船艙里爬出來,呸了一個:“我就尋思著盧俊那膿包會不會發現,為的是快些把事辦成,好帶弟兄們去大名府花花世界歡喜歡喜?!?

一個嘍啰掐媚道:“四當家的,弟兄們還沒去過大名府金香樓,這趟好不容易出來,得叫弟兄們見見世面?!?

“那是當然,我韋玉堂什么時候虧待過哥幾個?就說盧俊那金屋藏嬌,不也讓哥兒幾個一起嘗過了么?”

嘍啰一副意猶未盡模樣:“嘖嘖嘖,汴京皇宮里的女人真他娘的水嫩……只是殺了可惜了?!?

韋玉堂嘿嘿笑道:“不殺了,還讓她去盧俊那綠頭烏龜那里嚼舌根啊?”

“欸,四當家的,啥時候你也撿一個宮里女人啊?!?

“撿?你聽他盧俊瞎扯。再說了,金賊早跑回北方了,這等美事等下輩子了?!?

嘍啰掐笑:“四當家的用過皇帝的女人,也算當過一回皇帝了?!?

韋玉堂哈哈大笑,身體挺直了,更顯英姿颯爽。

還別說,韋玉堂人如其名,身材樣貌均上乘,只是眼神中總藏著一絲邪氣,破壞了整個人的形象。

“哎哎哎,你看那是什么?”韋玉堂心頭一震,指向河道遠處。

嘍啰擦了擦眼睛,道:“是船呀!河上行船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個蠢驢,老子當然知道是船。剛才這么遠一段行程,都沒見著船,怎么突然就冒出來了?”

下游,一艘快船正極速駛來,船綁子邊激起陣陣浪花,卻不見劃漿。

是車船!

韋玉堂心咯噔一下沉了,再向河岸邊望去,河邊硬土路上也發現了十余匹快馬。

“不好,這架勢不對!”韋玉堂朝正在搖櫓的四名嘍啰大喝:“快,快向河中間劃?!?

四個嘍啰同時發力,拿出了劃龍舟的勁頭,兩支木櫓被搖的吱呀響,驅動木船向黃河中間駛去。

河道上那艘四輪車船激蕩水花,快速追來,船頭上站著的人就算化成灰韋玉堂也認得。

冤家路窄,不是盧俊是誰?

顯然這廝一直都盯著自己!

車船上的鐵山寨匪眾敲擊著鋼刀,大聲的鼓躁著。

嗖!

一支利箭射入船邊水中,射空了。

可船上六人還是心膽俱裂,身在船上只能當靶子呀。

哎呦!

一名搖櫓的嘍啰背后中了一箭,疼得哇哇大叫。

他丟下櫓棹大叫,胡亂的反手去抓箭桿,夠得著間桿卻使不上勁。

“快幫我拔箭,真他娘的疼死了!”

話聲未止,又一支箭插入他左胸,他愣愣的看了一眼深深插入胸膛的箭矢,身體失去平衡,倒栽入水。

韋玉堂早已躲入船艙,從竹棚縫隙慌張四顧,卻見剩下的嘍啰丟下櫓棹,也躲了進來。

“滾他娘的蛋,你們幾個潑浪貨都跑了,誰他娘的搖船,怕死的話都他娘的一起死。”

“四當家的,俺還沒進過金香樓呢,跳河吧。”

一個嘍啰不待韋玉堂搭話,一頭扎入水中。

“蠢驢,跳水也是個死。”

韋玉堂剛罵完,自己卻一頭撞破竹棚,扎入水中。

水中暗流涌動,韋玉堂緊閉著雙眼順著水流猛劃,盡量一口氣劃得更遠些。

他的心嘭嘭跳,嚴重影響了憋氣功夫,沒憋多久便頂不住,撲騰往上游。

氣快接不上來之時,終于突出了水面,耳邊已響起了嘈雜的呼喝聲。

“這兒!這兒冒頭了!射他娘!”

韋玉堂氣還未換順暢,一頭又扎入水中,肩膀上卻傳來劇痛,一口氣憋不上,黃沙水嗆入口中,引起劇烈的咳嗽。

韋玉堂在水下憋得難受,身體不受控制猛然向上游。

頭露出水面后,他睜開了眼,眼前一黑。

他娘的什么狗屁運氣,車船正在三兩丈外。

“韋玉堂狗賊?是他!”

車船上的匪眾撲騰撲騰不停的跳入水中。

韋玉堂大駭,氣還來不及吸飽,又翻入水中。

都是水邊討生活的主,韋玉堂一個人哪里架得住十余名鐵山寨匪眾,幾個冒頭后,終于被逮住,拖上車船死豬一般的被摔在甲板上。

“逃?你他娘的還逃!”

韋玉堂圓滾圓的肚皮上挨了一記兇狠的腳踢,疼得他心口抽動,瞳孔劇烈收縮。

“弄死他!”

頭上又挨了一棍,憋在胸口的悶氣終于得以發泄,連帶肚子里一肚子的水都嘔了出來。

血水、污物噴了一身。

力氣稍稍恢復,韋玉堂拼死一搏,幾個翻身欲翻下船去,卻哪里能突破一群如狼似虎的死敵,小腿傳來骨頭斷裂聲,鉆心的疼痛令他即刻暈死過去。

等他悠悠醒來,發現身上被剝得赤條條,掛在桅桿上,從胳膊上滲出來鮮血一直淌至右腿,腿上骨折處撕心裂肺的疼感瞬間傳遍全身。

盧俊一張猙獰的臉幾乎貼著自己的臉。

“說吧,想怎么個死法?”

韋玉堂惡向膽邊生,一口血水噴向盧俊。

盧俊一個閃避,躲了開去。

“盧俊狗賊,有本事弄死老子,看老子大哥不挖了你他娘的心來吃?!表f玉堂破口大罵。

盧俊氣至極致,反而笑了起來,揶揄道:“孔繁熙是個吃人的惡魔,可是也蹦跶不了多少天了?!?

說著,盧俊舉起手中的竹筒。

“韋玉堂你他娘的還不醒醒,只要老子把這支竹筒送給西軍,你望北寨鐵定給沈太尉燒成白灰?!?

“沈太尉是什么人?你們這群反賊還有膽子陷害西軍?陷害大宋英雄?”

“你他娘的韋玉堂撒泡尿自己照照,就你這模樣,拿什么跟老子斗?”

盧俊身上凜然正氣爆棚,光芒萬丈耀目,仿佛他才是沈放。

韋玉堂心如死灰,二當家的機密情報落入了鐵山寨盧俊手里,自己還有狗屁的倚仗?

“私賬老子遲些給你算,你他娘的先把公賬好好抖落出來。說,孔繁熙還讓你帶什么口信給杜知府?說出些管用的東西,興許老子就開恩了?!?

韋玉堂迷糊的睜著眼,腦子還沒完全銹透。

盧俊受這等恥辱,哪會輕易饒自己一命?

他不過是想多套些情報,好邀功罷了。

自己能求個速死已是造化。

韋玉堂嘿嘿笑道:“盧俊,你湊近些,老子告訴你。”

盧俊陰側側慘笑,突然抓起一把大魚叉,一叉叉向韋玉堂的脖子,兩齒魚叉剛好將韋玉堂的脖子卡在魚叉里。

“韋玉堂,別玩花樣,老子有一百種法子弄死你,就看你想痛快點還是慢慢煎熬。”

說罷,盧俊招招手,一個嘍啰從火爐里抽出一把燒得通紅的尖刀。

盧俊接過尖刀,湊近嘴邊吐了口吐沫,火紅的刀尖滋滋的冒著白煙。

“說罷,不說老子先用這把刀把你那倆蛋卸下來?!?

說著,盧俊低頭,看向韋玉堂襠部。

韋玉堂嚇得冷汗汵汵,正不知如何應對時,盧俊已微微蹲下,手里冒著白氣的刀伸向了身下。

“盧俊,你他娘的……是個漢子就宰了老子!”

盧俊并不搭話,繼續他下蹲的動作。

韋玉堂嚇得魂飛魄散,豆大的汗水爬滿了額頭。

“盧俊……停停,三天王……快停……”

“??!”

錐心剜骨的痛再次傳遍全身。

韋玉堂感覺身體變得空蕩蕩,實際上,是下身空蕩蕩了。

“韋當家的,暫時先卸了一蛋,想好了沒有?給你一息時間,一息之后再卸一蛋?!?

說著,盧俊將挑在刀尖的帶血污物甩至腳下,一腳踏了上去。

一股窒息之氣涌上韋玉堂頭頂,他視線都變得模糊了,眼前放肆狂笑的鐵山寨匪眾的身軀,漸漸變成了重影。

沒多久,燒紅的尖刀再次遞了上來。

“盧俊,你他娘的是個惡魔,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韋當家的,等我盧俊下了閻王殿時,你再找老子報仇吧!”

韋玉堂臉色煞白,嘴巴哆哆嗦嗦的猛抖,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四周圍觀的鐵山寨匪眾見此,放聲狂笑,與韋玉堂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我說!我說!我知道的都說……”

……

“什么?孔繁熙這狗賊想綁沈放的肉票?那個書生真是沈放?”

張鐵山的臉不知是憤怒還是興奮,變得通紅。

盧俊拱手道:“沒錯,孔繁熙這個老滑頭準備趁西軍返程時動手,韋玉堂此去大名府,果真是為了給杜充送情報?!?

“待沈放押著運鹽船隊北返時,大名府的軍隊估計也能趕來,運鹽船船身重,機動性差,正是動手的好機會?!?

“杜充聽康王節制,沈放聽信王節制,坊間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估計有些是真實消息。大哥,弟弟覺得,這事咱們得參與?!?

張鐵山語音沉重道:“這事若參與了,弄得好,弟兄們跟著飛黃騰達,弄得不好,鐵山寨萬劫不復??!”

“大哥,所謂時勢造英雄,這時勢正在眼前呀?!?

“唉,老三,咱們身上也不干凈呀。沈放那干的可是轟轟烈烈的大事,事成可是江山換主,事敗同樣遺臭萬年。我覺得吧,與馬山關共一船,穩穩妥妥的去京畿路享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哎呀,大哥你真的愚昧啊。就算鐵山寨的弟兄與馬山關同去當禁軍,始終還是要選邊站。汪伯彥將沈放往死里整,沈放這等豪杰豈會善罷甘休?遲早還要打起來,到時咱們弟兄還是得淌油鍋啊?!?

張鐵山猶豫不決,少有的嘆起了氣。

“大哥,遇事不決,必當自亂呀!鐵山寨一千弟兄無論如何都逃不脫這場浩劫。孔繁熙若得逞,我等死無葬身之地,沈放若勝,我等弟兄恐遭池魚之禍。”

盧俊苦勸不下,心中騰起一團火焰。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船上的小嘍啰沒全逮著,韋玉堂之死遲早會傳了出去??追蔽醅F在在望北鎮還能一手遮天,若是在亂局未起之前被孔繁熙發現了真相,自己這顆心真可能被孔繁熙給挖了。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盧俊不再強勸張鐵山,悄悄的掩蓋自己心中的升騰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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