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惜惜相惜
- 靖康之后,率岳飛拾山河
- 禿筆畫方圓
- 2369字
- 2024-12-07 11:10:06
西軍一千余騎兵整齊劃一的進(jìn)入湯陰城,將小小的湯陰縣城百姓的熱情迅速引爆。
去歲,金軍數(shù)萬騎兵途經(jīng)湯陰縣,縣尹棄城而逃,金軍兵不血刃進(jìn)入縣城。
全城百姓無奈跪迎金軍,才避免了城毀人亡。
湯陰縣百姓尚武,卻被迫跪在地上犒軍,犒敵人的軍,這口悶氣已憋近年,心里難受。
如是有旋風(fēng)將軍在,何必受那鳥氣!
伍有才等行至城隍廟,被一群鄉(xiāng)紳攔下。
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健步迎著伍有才馬頭一拜。
“老朽朱子清率湯陰縣父老恭迎伍軍使,伍軍使威名揚海內(nèi),能鞍前馬后是我等的福氣。”
伍有才見老者走路穩(wěn)健,又是被鄉(xiāng)紳所舉,知是能人,早在老者禮拜時已翻身下馬。
伍有才緊走數(shù)步托起朱子清雙臂,哈哈一笑應(yīng)道:“老英雄休要折煞晚輩,我伍有才一介武夫,可受不得這般重的行禮。”
“受得,受得,”朱子清見伍有才重禮節(jié),更為感慨,“都說我大宋軍中無良人,伍軍使英氣勃發(fā),戰(zhàn)功卓著,還修得一副好涵養(yǎng),這不就是文武兼?zhèn)渲浞睹矗俊?
伍有才本是粗人,只是在沈放身上學(xué)了些與人交通的禮節(jié)而已,這會兒被這個老者一捧,心里受用無比。
可他知道自己斤兩,并不敢托大,謙遜道:“伍有才對湯陰縣并未建寸功,還……將城外的茅屋燒了取暖,正要向湯陰縣父老告歉呢。”
朱子清聽了更為賞識,大手一揮:“區(qū)區(qū)幾間茅屋算什么,伍軍使別把我湯陰父老看得愣般計較。走,請將軍到老朽朱氏祠堂一敘。”
伍有才拱手道:“朱老英雄,你看我這身后上千將士還有將士家眷,這怕不合適吧。待我找到郭縣尹安置好了再找你討口水喝。”
朱子清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心里時刻裝著弟兄,難怪背嵬軍所向披靡。”
朱子清回頭,指著身后一大群鄉(xiāng)紳:“老朽早有安排,這二十幾家湯陰縣望族,多少有點產(chǎn)業(yè),還怕安頓不了伍軍使的將士與家眷么?”
伍有才本是爽快人,見此也不再推辭,將李會召至跟前道:“李都監(jiān),咱們西軍有嚴(yán)令,不可侵?jǐn)_百姓。朱老英雄等所獻(xiàn)畢竟是私財,回頭請都監(jiān)合計費用,遣人送來。”
伍有才扭頭望向朱子清:“朱老英雄你千萬不可推托,被沈置制使知道了,我伍有才的屁股要被他打開花了,哈哈哈!”
朱子清愣道:“西軍真有這么嚴(yán)厲的條格律令?”
“不瞞老英雄,比打板子更狠的多的是,”伍有才眼神瞟了一眼身后,神秘一笑,“要不,咱怎么治得住這些彪悍的兔崽子,他們可都是無法無天,目高于頂?shù)臈n梟之徒。”
朱子清一愣,隨即心領(lǐng)神會,嘆道:“大宋禁軍若都如此,何懼他女真蠻子。”
朱子清不再客套,吩咐眾鄉(xiāng)紳分領(lǐng)軍將家眷,各自帶回去招待。
李會趁著這當(dāng)口,疑惑的問:“伍閻王,能耐啊!還真不知道你會這些場面話。”
伍有才嘿嘿笑:“這叫收攏人心。我頭兒沈放吩咐的,每到一地,首先得收攏人心,人心在,什么事不好辦。”
“那吃人家的飯錢要不要給?”
“給,怎么能不給,湯陰縣是岳鵬舉的老家,白吃白喝傳至岳飛耳中,他不把西軍當(dāng)騙子。”
“伍閻王,這岳飛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讓沈置制使如此堅持,一定要招攬他?”
“嘿嘿!這么跟你說罷,我伍有才很少服人,這岳鵬舉與我等共事沒幾天,幾乎將西軍一眾將領(lǐng)都折服了。”
李會喃喃自語:“岳飛,怎么就沒聽說呢?”
……
朱氏祠堂前后五進(jìn),東西廂房數(shù)十間,光是祠堂大廳就擺下了五十余桌,可見恢宏闊氣。
朱子清和族中幾個長輩與伍有才、林良肱、李會在大廳上座。
酒過三巡,朱子清湊近伍有才耳邊輕問:“伍軍使貴庚?”
伍有才納悶:“今年二十。”
“老朽冒昧,伍軍使可有妻室?”
伍有才若有所悟,搖頭:“未娶妻室。伍有才少年從軍,癡心于練武強(qiáng)身,初時在真定府廂兵營廝混,沒人瞧得起。自跟了我大哥沈放加入西軍后,才有些作為。”
“沈……置制使是何時加入的西軍?”
“這個,不好界定。如果從我大哥帶三百廂兵營弟兄打承天寨算起,恰好半年。如果從與種相公合兵算,那不足四個月。”
“半年?”朱子清滿臉的不可思議。
“沈置制使僅用半年時間打造出這支狼虎之師?”
伍有才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晚輩也是納悶,這一路走著,打著,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朱子清舉起了碗,爽朗笑道:“伍軍使,好酒敬英雄。我朱子清也是武師出身,能體會到你的艱辛,這一碗酒,敬天下武人!”
伍有才的豪氣被朱子清一番話激發(fā)起來,舉起酒碗:“沒想到朱老英雄也是我輩中人,這酒我先干了。”
伍有才一仰脖子,一碗酒灌進(jìn)嘴中。
酒喝過了,朱子清鄭重其事道:“伍軍使,若是不嫌棄,我朱子清有親孫女一個,年方二八,知書識禮,正是婚嫁年齡。”
伍有才一愣,推辭道:“伍有才一介武夫,大字不識一籮筐,令孫女這般好條件,怕要耽擱她終生。不敢不敢啊!”
朱子清呵呵笑道:“伍軍使你有所不知,我朱家乃文武雙修之家,老朽孫女朱瑤不愛女裝愛紅裝,一心仰慕英雄,與你正是般配。”
“老朽也不會強(qiáng)人所難。這樣吧,此次你返回真定,將朱瑤帶上,處些時候,若是覺得不般配,老朽再接她回來。如何?”
伍有才吃了幾碗酒,本就躁熱,朱子清這話一說,不由汗都流了出來。
朱子清看在眼里,猛的一拍伍有才肩膀:“大丈夫天都能踹個窟窿出來,這等婚嫁之事,還婆婆媽媽個甚?”
伍有才被朱子清一激,斷然道:“那我伍有才就高攀了,我就不信她朱瑤一個小娘子能把我吃了!”
朱子清哈哈大笑:“這就對了!”
正在大家吃得香喝得痛快之時,門外闖進(jìn)來一個朱家子弟朱炎龍,氣喘吁吁大呼:“朱老祖,相州衙門派了數(shù)千軍健,把湯陰縣城圍了起來了,說要捉拿叛軍!”
朱子清和伍有才對視一眼,笑道:“叛軍?我朱子清的孫女婿成了叛軍了?”
伍有才酒雖喝了不少,頭腦卻清醒著。
汪伯彥終于憋不住了,你親自找上門來更好,省得老子上門挑事失了道理。
伍有才道聲抱歉,猛然站起,喝道:“西軍將士聽令,整飭兵甲,準(zhǔn)備戰(zhàn)斗!”
在座的西軍騎兵紛紛推席而起,大步跑出祠堂。
伍有才的作風(fēng)是,軍令如山倒,前面是刀山上刀山,是火海趟火海。
偌大的,熱鬧非凡的朱氏祠堂頓時冷清了下來。
朱子清一摔酒碗,喝道:“朱家子弟,都隨我走,汪伯彥敢動我孫女婿一根毫毛,老朽讓他出不了湯陰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