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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鄉野漫步

空谷

一片空谷,從腳下延伸至遠處山脈身處其中仿佛也是一個空的人了

無所依附,但草木在此生長,每一只鳥都是自由之身一片光,一滴水的飛逝,都在悄沒無聲之時,不擔心時間和人類

不像我,仍是一具沉重之身擔心來去,山水圍我周遭,不得消解

天高云淡,山色愈加空茫我一個造次之人,心生愧疚之心

秋日

秋水遼闊,白鳥飛盡

我一個人沿著湖邊散步許多人相繼跟上來,在這個有點寒意的下午懷著各自的心事

眺望,遐想無法拒絕一只鳥,在遼闊的湖面留下它的孓影

還有走遠的那個人站在水陸交叉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對我揮她的手

這是多么遼闊的憂傷,我不能的抵達

途見

葉子落下去只將一串串籽兒掛在大小的樹杈

在大劉村,這些樹更是隨處分布只讓你看,無需開口也不必將無限心事帶入嚼出生活的苦味

也不必在意一只鳥兒的突然飛走稍遠些在河那邊,你一定會覺得是這些樹分割了天空掛苦楝籽于其上,它就這樣一直掛在風中,自成一個世界

晚霞落盡時,曠野退得更遠些

天沐湖

一個村莊,只存在我的記憶里

吹田野的風燕子劃出五月鄉村的天空一路上那些葦草,蒲,和地里種植的大片紫云英涌起波浪仿佛有我的傾訴而流水太遠,是我無法抵達的另一個憂傷

雨又下來,一個村子的情感空間太過狹小裝不下,溢至我眼前,是帶彩的迷蒙淹沒我是另一場致幻,如果它是有形的世界也便成了這個樣子

我在這個村子穿行,仿佛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影子寧靜而平和,一切都消解于眼前天沐湖,多么纏綿的一個村子我又一次想起了它

鄉村的燈盞花

想起鄉村了。這是多少年的事我不屬于這兒

不屬于一朵燈盞花。一片搖曳的燈盞花陌生纖弱的光暈掩映在夜晚的樹蔭里

你能給我指引什么呢,在我快要熬過的這酷暑的尾聲

天很快黑下來,可是前程還未曾對我召喚后來呢伸出在記憶的窗口,請向我解釋生命用你的身體當作聲音我不能消失在沉默里

盡管夜雨未曾大地一片暗沉,你的軀體吸入幽暗我的等待每個時辰都在作出鑒定

仿佛終于有了回應你適合這兒的綻放和消解,我只是一個過路之人

或者告訴我,你的光芒被一個女孩子執在手中,慢慢熄滅不見了我預先一點都不知道

消失的風景

花落下,用果子代替它然后那些果子被摘取,時間流逝一些就成為了這樣一些完全蒸發又在不遠那枝上,是什么高挑在哪兒一陣晃動

你不妨一視。卻抓不住它這一輩子你為了等待的那一刻,冥想,落寞,奔忙設法以行動來證實它

沒有風,那些云呆在那兒一動不動風起,似乎就那么一會兒,你看見它的片羽飛走無所適從

有些時候,湖水是一片漣漪佯裝一架琴,發出綿綿之音如你向我吐露的秘密,突然之間也消失了

風雨過境之后,天地之間只剩下藍無處不在的湛藍只是你停止了凝望

午后

陽光跟著我,走一天的路程群山移動著陰影走到水處,水聲接走了光影我體內的光亮一點點逃出就此消失

風也來了對岸的山林上空掛起了雨幕收走剩余日光剩下我孤獨的影子

是啊,我的一生常常走丟了陽光又在陽光里把一群自己走丟只留下虛空的回聲

現在,正是午后時光我在穿過大片樹林我是每一株樹黑色的影子

蘆葦深處

在蘆葦盡頭,將是我永遠的迷失

噪聲,步子聲,樹枝的光影旋即虛無仿佛就在一陣風之間,這一切都被突然提走了

一切變得可怕當光陰把它交給虛度的時候

還是漠然。一個靈魂派生了你也是倉促結束大地肅默葦葉的濤聲淹沒了我。一只鳥跳躍飛去化作一片虛影

記不起,你來過這個世界路途之上返回。這片葦塘,也是我眼前的一個掠影

從生命的中心涌出豐沛,步步生蓮海洋之上青蔥的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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