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風起,都會聽到樹干里風聲陣陣,呼吸急促。
秋日的黃昏慢慢向冬天靠攏,北風,是一場盛大的謀殺,精心布局后,還有多少生命在繼續,那倔強了幾個世紀古樹的腰,不知有多痛。
蟬鳴切割著夕陽,落下的碎片在水坑里晃蕩,寺下的古樹已經二百多歲了,一滴水掛在枝頭,久久不愿落下,一只螞蟻歷盡千辛來到古樹身旁,仰望的眼神多么悲涼、憂傷。
暮色更加沉寂,沒有人知道一顆古樹經歷的痛苦,只聽到夜里有的枝丫在哭泣,難言的疼尾隨一聲鳥鳴,隱入群山之中。
熬過骨折之刑,還得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重新站起,一邊自己給自己連筋,一邊照顧著收養的鳥窩,野花和小草。
沒有哪一顆樹有選擇自己出生地的權利,修行今生更勝于前世的因果,這么多年了,它們低頭不語,始終堅守自己的位置。
風吹過,遁于無形,古樹上仍有故事不斷落下,伸手,沒有人能留下一個歷經苦難的字符。
菩?寺下,一聲鵲鳴刺破月光,無悲河之水靜靜地向東流去。
輕輕關上北風的門扉,山寺的鐘聲這邊起那邊落,神明走過,眾生成像,慢慢靠近一顆樹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