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車？

見許長山在那笑，荀思源老臉有點發黑：“許長山，公是公私是私，我不可能為了我的家事，就把廠里的公務車批給你，沒有這樣的道理！”

許長山嘆了口氣：“那就算了，我來回這么遠，蛟橋村發生什么事，我來不及回去咋辦？”

“我可以請假，送你去。”

“別介啊，我不一定要勸多久去，勸幾次呢，你每次都請假??？”

許長山繼續問。

荀思源起身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許長山，廠里多少眼睛盯著公車呢，公車就那么幾輛，我怎么可能批給你一個外人？你換個條件?！?

“唉，反正我是外人，部長女兒的事情跟我也沒關系。”

許長山耍無賴似的，閉嘴開始吃東西。

荀思源走了一陣，坐了回去：“四輪的沒戲，不可能外調給你的，你連合同工都不是?！?

“兩個輪的，我幫你找胡廠長申請申請?！?

“這樣，行了吧？”

荀思源說完，再次問。

沒想到許長山眉頭皺的更緊了，放下筷子很狐疑的說：“看你這么咬牙切齒的，我都不敢答應了。勸你女兒這么難嗎？”

“那個兔崽子之前把電話打到單位里來了?！?

荀思源把煙頭丟在地上，很煩躁的踩了幾腳：“說明天中午，就要去接她?！?

原來如此。

許長山明白了。

怪不得荀思源前天就找到了他，卻約在今晚跟他說這件事。

荀思源是做了兩手準備。

估計他兩天前就去過沐凝秋那了，但沒見到閨女的面。

許長山無利不起早，荀思源不想直接求。

又知道許長山正在創業的緊要關頭，不提前約可能就約不到了，所以才在前天，就約了他今晚吃飯。

但老荀也沒閑著。

過去的兩天一直在想怎么把閨女勸回來。

如果成功了，就不用許長山幫忙。

今晚荀思源請他吃的也不會是豪華大餐，而是肉聯廠食堂。

可他失敗了。

這是把我當備胎預案了——許長山想明白這些，更覺得訛一輛摩托不虧了：“行，那我明天早上等你的好消息，騎上車再去……對了，我還沒駕駛證呢?！?

荀思源聽完眼角又抖了下。

啥叫騎上車再去？

還怕我反悔??？

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說：“我先給你打個許可，等回頭再幫你辦?！?

談妥后，許長山再吃飯，感覺大米飯都比之前香了。

吃完飯下樓時，天邊的月光也格外皎潔。

許長山哼著歌往家走，剛到門口，突然一愣：閔春雅門前，蹲著一個嬌小的影子。

這是個女孩。

此時正一只手抱著膝蓋垂著腦袋，另一只手沾著水漬，在地上畫圈。

聽到有人走來，她驚喜抬頭。

但一見是許長山，又趕緊低頭往角落縮了縮，眉角垂著，腦袋也低著，眼睛甚至不敢跟別人對視。

一舉一動中，都帶著慌亂。

這副神情，活脫脫是第二個閔春雅?。?

許長山打量了她一會，有點納悶：“你蹲在這干嘛？”

“等、等人?！?

這姑娘聲音有些緊張。

許長山皺眉：“等閔春雅？你是她妹妹？”

閔春雅名聲可不太好，整個宿舍樓沒幾個人待見她。

這姑娘蹲在這等人，十有八九是她的親戚。

他還真沒猜錯，姑娘忙點頭：“姐姐就住在這，她、她還沒回來?！?

剛說完，老王從洗手間端著盆子出來了，打著哈欠說：“我剛下班回來就看見她了，老許，剛回來??？”

“昂。”

許長山點點頭，開門讓姑娘進去：“你就在這干等著？也不知道問問閔春雅去哪了？”

老王五點下班，也就是說這姑娘起碼在門口蹲了四個半小時了。

“我怕問錯了話?！?

這姑娘一開口，又把頭低下去了。

見許長山開了門，還有點疑惑：“你是我新姐夫嗎？”

在她看來，男女得結婚了才會住在一起呢。

你知道你姐有多瘋嗎？

還姐夫？

我還想多活兩年呢——許長山干笑了聲：“我和你姐沒關系，我只是沒地方住，花錢住她的房子，租客，懂嗎？”

姑娘嗯了聲。

估計沒懂，但她不敢問。

進門后又站在墻邊低下了頭，還是許長山喊她去沙發上坐，她才過去的。

而且沙發上明明只有她一個人，她還坐在了沙發的最邊緣。

坐下后也一直低著頭不吭聲。

咋能膽小成這樣啊？

許長山有點無語，這姑娘低眉順眼的樣子，就跟流浪貓似的，可可憐憐的。

不過問她問題時，她也會乖乖回答。

只是說話時總帶著股小心翼翼。

十來分鐘后，許長山搞清楚了：這丫頭叫宋菱香，十九歲，是閔春雅同母異父的妹妹。

從湘州來的，家里喊她出來找工作。

因為之前閔春雅結婚的時候來過一次，所以她記住了這間屋子。

咕、咕咕……

許長山跟她沒聊幾句，她肚子突然響了。

她頭也一下埋的更低了，耳根都紅了。

“餓了就說，別不好意思?！?

許長山嘆了口氣：“你姐估計還得等一會才能回來，我先給你煮個面，開個罐頭，行吧？”

“不，不用……”

宋菱香擺手：“我、我等我姐就行?！?

“我給你煮的是她的面，你不用擔心?！?

許長山這么說，宋菱香才小聲嗯了下：“謝謝?！?

許長山擺擺手，從冰箱里找面條。

他也挺累的，但這丫頭瞧著實在是可憐，她那種乖巧可憐的目光和閔春雅不同，不是裝出來的。

他煮了個清湯面，荷包了個雞蛋，又開了個罐頭給她下飯。

做好，就拿著毛巾洗漱去了。

他這一天也累著呢。

等回來，宋菱香已經吃完了，瓷碗里干干凈凈一點湯水都沒剩下。

但那個罐頭卻一塊肉沒少。

只是罐頭里飄著的油花散開了。

她沒舍得吃！只是拿筷子沾了沾罐頭的油花。

許長山眼睛有點發愣：“你就沾著油花，把面條吃了？”

宋菱香點了點下巴。

“真好養活。”

許長山嘖嘖感嘆：“我先去睡了，你如果實在困了，就在沙發上睡?！?

閔春雅的屋門是鎖著的，估計是為了讓許長山不拿回那把刀。

宋菱香點頭后，他就進屋睡覺去了。

忙活一天，許長山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夢里他又回到了上一世，坐著朝九晚五的工作，生活在焦慮中。

正恍惚呢，一個柔軟的手突然從背后抱了過來。

許長山一個激靈：“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