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娃娃
- 從肝經驗開始茍在亂世
- 竹火色
- 2331字
- 2023-08-29 21:02:00
客舍之內,篝火跳動著,燒的正旺。
屋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透過隔音并不好的大門,與篝火之中噼里啪啦的聲響映襯著。
火苗躍動,扭曲,反射在男子手持的武器之上——那是一柄類似于錘子一樣的東西!
隨著時間流逝有些棕紅的木柄,除了纏著布,防止手滑的下端之外,上端則是加固著一塊銅塊!
坑坑洼洼的銹跡斑駁著倒影在銅塊上的火影,散出一片昏黃。
依稀望去,那坑洼之中,似乎還有幾抹暗淡的殘紅——那是血跡!
別看這東西怪模怪樣,甚至毫無鋒芒,但實際上,這東西卻也足夠致命!
男子屏住呼吸,提了一把力,持著這姑且可以稱作為“錘子”的武器高高舉起,但面上不動神色,還是帶著一抹和煦的笑意,扮演著一位有些話癆的慈祥老父的角色。
甚至眼中還在閃動著激動的光彩!
不、那不是激動,是熾熱,是要吃人的熾熱!
錘子全身氣力的鼓動下,重重落下,眼前還在看著娃娃的李安承頭上,一聲沉悶的聲響過后,李安承應聲倒下。
“咚!”
男子放下手中的銅錘,有些疑惑的看了眼雙手。
他感覺這次的手感好像與此前相比有些許差異——那種錘柄上的反震感,讓他有一種轟打到金屬的感覺!
怎么可能?
除非那個一臉狼狽的小子是鍛骨境武夫,不然怎么的也得暈眩一會!
男子笑笑,搖搖頭,將剛才的怪異感甩出腦海。
走近一點,看著倒在地上的李安承閉著雙眸的臉上晃動的橙黃色光影,男子蹲下腰,得意的笑了笑。
其實從看到李安承那一刻男子心里就隱隱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一個人走在這封城已久的懸林官道上,年紀又不大,這絕對有幾分實力,甚至,不好說還是一個武夫。
不好下手。
但那又如何?還不是給自己找到了機會了?不是倒在自己這文弱書生的手下?
男子臉上的得意之色愈發濃郁。
自他開始干這種事情開始,他就專門找這種孤身一人的人下手,一個是因為他只有一個人,若是一大群人反而不好下手,再一個,就是他有一套對付這些個自詡有些實力的家伙的方法。
就是剛才對付李安承的那一套。
一個逃難的難民若是難以接近對方的話,再加一點細節,女兒奴,甚至,想要向別人分享自己女兒制作的娃娃,這樣一個生動的形象不就躍然而出?
一個溫馨的家庭,一對溫馨的父女,這都是人心底最為柔然的地方吧……
男子小心翼翼的將李安承手中的娃娃拿過來,精心的放在自己懷中的角落。
最重要的是,他說的也不是全部的假話!
他確實是潭城人,也確實是往北云州逃難,有一對妻女,甚至連那個娃娃,也確實是他女兒編織的。
至于為什么要襲擊李安承,他也沒辦法啊!
男子放好娃娃后,在懷中的手又是摸了摸,摸出一個玉盒。
翻開玉盒,是一枚熟悉的蠟白色丹丸!
丹丸之中的還有點點猩紅晃蕩。
佯裝倒地昏迷的李安承心臟一跳,他認出來了!
這東西,就是白蓮教的血胎丸!
他瞇著眼看著那個男人,心中滿是困惑。
就按剛才襲擊自己的力道來看,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什么武夫,但為什么,這獨屬于白蓮教的血胎丸竟然在凡人之中也開始泛濫?
懸林封城的時候,外面發生了什么?
看著那蠟白色丹丸中的猩紅,好像已經有不少人死在男子手底下了!
白蓮教、又是白蓮教!
李安承識海之中,遮蔽天穹的三花一陣晃動之后,緩緩合上那瞇開一道小縫的雙眸。
事實上,李安承自始至終就沒有受傷!
他可是鍛骨境武夫!那是足夠成為一城之地皇帝的鍛骨境武夫!
怎么可能怎么容易的就受傷?
確實,男子的襲擊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但李安承也絕對不是什么毫無防備!
甚至,就差一點,那蜿蜒于全身的血氣就將肆意而出!
只是,李安承終是沒有出手。
男子出手的剎那,李安承就辨認出了男子的實力,連個武夫都不是!
他就想看看,這個武夫都不是男人,想要干什么!
為了逼真,他甚至主動用精力卸了一點銅錘的反震,讓一切都更自然一點!
而現在他知道了!
就只是為了血胎丸!
……
男子看著血胎丸中的那點猩紅,目光轉為了赤裸裸的渴望。
快了,就快了!
只要再來幾個人,這枚血胎丸就成了!
到時候,他就能離開這鬼蜮般的南云州了!
他有的時候甚至不想去回想這一段逃難的時光,變態而扭曲、瘋狂。
宛若眼底的猩紅。
男子小心翼翼的將血胎丸放到李安承胸膛之上
“噌”
小刀從腰間出鞘,瞄準了李安承的心臟,就是用力一次。
隨著雨聲滴答,男子滿臉扭曲的笑意。
只是,男子只覺的眼前一糊,一雙手竟精準的扼住了男子持刀的雙手。下一瞬,就是雙手脫力,刺向前方的小刀就眼睜睜的在自己的注視之下,轉換了方位,刺向自己心臟!
“噗”!
刀尖穿透心臟,帶出幾點血紅。
鮮血灑落到了從李安承胸膛之上跌落的血胎丸之上,蠟白色外衣中的猩紅搖曳,像是與男子建立了什么莫名的聯系。
下一瞬,像是李安承不止一次見識過的那般,男子瞬間干癟枯萎。
可即使是這般,男子的瞳孔之中,還是那般猩紅扭曲。
這種目光,李安承不止一次的看到過,在懸林。
這是瘋子的目光!
因為身形縮水,而特別寬大的衣衫耷拉著,紅色的娃娃從寬大的衣衫之中滑落,跌落在地,染上一地的塵土。
李安承愣了愣,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撿起娃娃,像是男子那般放在懷中。
下一刻,李安承推開大門。
男子來的時候,他依稀聽到了車輪滾動的震動聲。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無邊無際,這云州冬天的雨,下的就是這般豪放,像是要將天地都下塌一般。
只是掃視一眼,李安承就發現了男子的獨輪推車——就這般放在客舍的門口,上面裹著一張擋雨的油布。
油布之下,鼓鼓囊囊的,像是有什么東西。
李安承一用力,油布掀開,上面的雨水肆意潑灑,像是泄下了一地的江河。
油布之下,是兩具尸體,一大一小,都是被血胎丸吸了精之后,干癟的模樣,看不出一點身前的樣貌。
只是小的那具尸體上,一個娃娃被蒼白的五根手骨裹住。
億萬點雨滴滑落,浸潤了娃娃紅色的身體。
“一個在我這,一個她自己拿著。”
男子剛才篝火旁驕傲的模樣在李安承腦海中劃過。
李安承頓時明白,血胎丸中的那點猩紅是從何而來的了。
只是沉默著松開抓著油布的手,茫茫大雨之中,娃娃臉上的那點灰意像是融入了整個世界一般。
土丑而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