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漢已死,眾人便不再有顧慮。加之那雙似乎要從鏡子里把主人帶出的手,眾人也不敢戀戰。一名攜帶有炸藥包的士兵直接把炸藥包扔到了那雙手附近,其他有炸藥包的人則直接大力一扔,將點燃的炸藥包扔到了鏡面中間。
炸藥包有12秒的引爆時間,趁著這段時間,眾人又盡全力的遠離鏡子。
有一些人被不死族所阻撓,眼見到不了安全范圍,便干脆調整戰馬位置,自己側身懸掛在戰馬的一側,借馬匹阻擋沖擊波。畢竟馬死總比人死要好。
爆炸時間一到,鏡面上頓時火光沖天,爆炸聲震耳欲聾,氣浪直接掀飛了離得近的不死族。而沒能跑到安全距離的戰馬則直接被震到倒地不起,壓得掛在其身體一側的騎士快喘不過氣了。
爆炸過后的硝煙讓人看不清鏡子現在的具體狀況。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鏡子所在地。
隨著硝煙逐漸散去,一個人影逐漸顯現了出來。
待到硝煙完全散去,人們看見那面鏡子總算是裂開了,龜甲一般的裂痕充斥著整個鏡面,鏡子也總算停止了傳送不死族。
而那個人影也走出了裂紋遍布的鏡面。這人穿著不知道是屬于哪一支軍隊的黑色軍裝,套著一件黑色的大衣,上身還穿著一件破爛的,似乎是用竹片串聯而成的古式鎧甲,同時還戴著一個防毒面罩,把臉遮得嚴嚴實實的。
應該是剛才被炸了一次的緣故,這人全身上下的裝束都是又臟又破,上半身的札甲跟要散架了一樣,甲片還東缺一片西漏一塊。
這人低下頭掃視了幾眼,然后彎腰撿起了一把還有斷掉的手骨握在上面的長刀。隨后便不緊不慢的向著城墻走去。
眾騎士因為任務已經完成,并不打算與這個人交戰,而是直接跑回城門下,城墻上的守軍則集中火力掩護他們回城。
從鏡子里爬出來的人見敵人都跑回去了,依然一副慢悠悠的樣子,要不是手里有把刀,說是在老人般散步也不為過。
其實有一些人因為馬匹被震傷而沒能跑回去,但這個怪人好像完全無視了他們,任憑他們與不死族纏斗。
有人將這一情況上報了。指揮處認為,不管那是什么,先弄死再說。
得到了攻擊許可后,守軍便不再客氣,直接分出部分火力賞給那個怪人。
其實早就有人用手弩攻擊過這個人了,而且很快就把這人射成了刺猬。但這人連地上的盾都不屑去撿,任憑自己被射成刺猬。沒過多久,那些插在怪人身上的箭支就自己掉下來了。并且插進怪人身體里的那部分箭頭都莫名消失了,而裸露在外的部分則完好無損地掉在了地上。怪人則依然在戰場上閑庭信步。
由于這怪人攻擊欲望似乎不強,這才有人上報指揮處。畢竟這玩意兒實在有點兒邪門兒,亂來可能會闖大禍……
而現在,守軍沒有后顧之憂了,就直接用弩車招呼怪人。
一根根粗長的弩箭伴著破風聲射向了怪人,怪人的身體直接被射了個對穿。
然而怪人只是拔出了射進眼睛里的弩箭,然后依然自顧自的往前走。
待到弩箭爆炸時,怪人才總算是做了個用手護眼的動作。
爆炸揚起的塵土再次遮擋了眾人的視線,也不知怪人是死是活。
很快怪人就從煙塵里走了出來,依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悠哉的往城墻方向走去。其衣服在被炸過第二次之后還是那副破舊的樣子,雖然多了不少的小洞,但對這身打扮來說那都不能叫做損傷。
守軍發現這個怪人就跟鐵打的一樣,怎么打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而怪人經受的火力,就算是大象也挺不過五秒,分分鐘就會被炸成碎塊兒。
守軍試過用魔矢攻擊怪人,但效果還不如普通的爆炸弩箭。怪人甚至有閑心抓住一根射向自己面門的魔矢,然后拉來旁邊的一個不死族,將魔矢捅進它的骨頭,看著它整個兒被魔矢中蘊含的圣屬性力量融成灰后,怪人又端詳了一會兒手里的魔矢,才將其折斷并扔到了一旁。
此時,不知是鏡子碎裂了的緣故,還是怪人有意而為之,南門這邊的不死族攻擊變得極為保守,很多不死族都只是架著一個大盾在那里挨打,只是偶爾會有幾個家伙像是故意送死般的跑向城墻。
怪人成為了整個南門戰場的焦點。
科爾也關注著這個奇怪的人。他總感覺這個怪人并非進攻欲望不強,而是有意麻痹守軍的神經,好讓守軍犯一個對怪人來說極為有利的錯誤。但他又想不出怪人究竟要做什么。
看起來,怪人很像是一件秘密武器。科爾這樣想著,把自己的思考內容寫進了日志。
怪人慢悠悠的走著。此前,城上的守軍感覺其像一個老人在散步般,慢吞吞的。而現在,則感覺其像一臺金鋼打造的戰車,走的慢,但堅不可摧,根本不在乎前方的攻擊是什么樣的。
但走的再慢,也終歸是在走。怪人已經來到城墻下了。
王宮那邊已經收到了消息,現在已經派出了大巫師,并讓輜重部隊運送了一臺截龍炮過來。截龍炮是攻城武器,以濃縮的放射礦石能量為彈藥,一炮的威力與火龍的吐息不相上下,只是范圍要小一些。
這類武器是攻城奪地用的,用來守城實屬虧本買賣。但眼下也是沒有辦法。
指揮處原本想說等截龍炮一到就有希望消滅怪人了。不料前線傳回消息,說怪人走到城墻下,手指抓進墻體想往上爬時,被守城用的巨石砸得站都站不起來了。
科爾此時看著躺在被硬生生砸出來的土坑里的怪人,心中總有股不祥的預感。
也許這就是個機器人呢?被巨石砸了頭,把脖子那塊兒壓變形了,出了故障,所以動不了了。科爾這樣想到。士兵們也認為是這樣,于是便要再多砸兩下。
科爾看著巨石被吊起來,然后砸下去,再吊起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沖上前去,讓控制滑輪的那組士兵們把鐵鏈松開。
但是晚了。
巨石被吊上來了。與之一同上來的,還有雙手抓進巨石的怪人。控制巨石的士兵大驚,急忙讓控制滑輪的那幾個人松手。但那個怪人已經只靠雙手發力將自己帶到了空中。
怪人身在空中,右手高高揚起,五指張開并微曲,手臂上有暗紅色的雷光時不時的閃爍一下,手掌處則還有一些黑色的粉塵飄出。那些粉塵像墨入清水一般在空氣中散開,然后淡化,消失。
待到怪人落地之時,一名守軍的頭已經像爛西瓜一樣被拍得紅瓤四濺。
但最讓人驚恐的,是怪人已經穩穩的站在城墻上了。
周圍的人都不敢向前。怪人的手臂依然閃爍著紅色的電弧,黑色的粉塵從怪人的手部飄向空中,指尖則在往下滴血。
怪人看著周圍那些拿著武器對著自己卻又不敢上前的守軍,甩了甩手上的血跡。然后無視他們直接跳下了城墻,向著城內走去。
城墻內的一些守軍見到怪人竟是直接從城墻上跳下來的,直接扭頭就想跑。
弩車與巨石都攔不住的家伙還指望人去攔嗎?
為了穩定人心,一隊被輪換下來的禁軍決定給大家做個榜樣。他們手握長刀便直接沖了上去。
怪人依舊不慌不忙,任憑四五把長刀刺進自己的身體。對于繞到自己身后又刺又砍的那些人也是懶得回頭。
下一秒,怪人直接伸手抓住插進自己身體的一把長刀,徒手將其折斷,然后拔出斷刀,向前一扔,斷刀直直的從一名禁軍的頭盔縫里刺了進去,那名禁軍應聲倒地。
其他的禁軍急忙后退。怪人卻猛的向前一躍,如獵豹一般撲向了眾人,同時右手高高舉起,以虎爪拍擊之勢拍碎了一人的腦袋。尸體都還未倒下去,怪人已經奪下了尸體手里的長刀,再猛地向前擲出,長刀直接從中招的人胸口處透出,背部則只剩個刀柄還露在外面。
而那具被拍碎了頭的尸體這才倒下。怪人直接抓住尸體往前猛的一扔,又砸倒一人。那人被砸的有些懵,站起來時還有點搖晃。這名禁軍使勁甩了甩頭,總算是清醒了一點。一轉頭卻看見怪人就站在他的旁邊,他急忙一刀揮去,不料怪人直接拿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像折斷枯樹枝一般將他的手臂直接折斷并扯了下來。在他痛呼之時,怪人上前就是一腳將他踹倒,這一腳踹的他上身的板甲都出現了一個凹陷。
怪人再次如蝗蟲般躍到半空,高舉起的右手直接給這人的死亡證明有力地蓋上了章——這一掌直接將這人的身體都壓穿了。
至此,周圍無人再敢上前。就連想趕來幫忙的禁軍都停在了原地。
不是說怪人很厲害,從來沒有見過,所以怕了。而是從未見過如此窮兇極惡之徒。
那怪人緩緩的把手從尸體的洞腔里拿出來,甩了甩手上的血,再把帽子扶正。然后依舊不慌不忙的向著城內走去。
怪人每走一步,黑色的軍靴下就會留下一個血腳印,大衣的衣擺也不停的往下滴血,防毒面具的眼鏡片因為沾滿了血,在陽光下反射出不祥的紅光。
興許是怪人自己也覺得太慢了,便到馬廄搶了一匹馬,而后向著城內奔去。馬夫縮在一旁,褲子都濕了……
前線可以說是熱鬧非凡,而王宮里也并不平靜。
金碧輝煌的會議室里,科法爾王國的杜朗國王與大臣們時刻關注著戰況。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用半張金制面具遮住了自己那半張被燒傷的臉,一只瞎掉的眼睛則用紫云石雕刻的假眼代替,一只手與一只腳也用銀合金替代。
這個老國王就是這么的有錢任性,他雖然不戴王冠,但你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這個國家的王。有錢的老人很多,但受過這么多傷還能活著的有錢老人可就只有他一個。
杜朗國王此時就坐在由兩張極長的桌子拼成的“v”字尖端那里,紅葉公主與王后坐在國王旁邊,其他大臣則依次落座在兩側。
而這次會議的要點,就是那個正騎馬趕往城內,穿著黑色軍裝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