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火折子,點燃引線。
火花順著引線快速燃起,只聽得砰叭一聲,星火瞬間轉變為絢麗的煙花,色彩斑斕,即使是白日,也如剎那曇花般奪目。
如是,朱老太的貍奴館便算開張了。
鄭文鴛看著貨架上琳瑯滿目的商品,轉頭看了看店內不多的來客,說道:“與你說了,開張第一日應多叫些人來,提高人氣。你卻不聽,你瞧瞧,就這么些人。”
“帖子都發了。”朱老太不以為然,“眼下時辰還早。”
“你都給誰發帖子了?”
“貓狗派那些掌門人啊。”
“其他人就沒發?”
“其他人?還要給哪些人發?”
鄭文鴛瞪了朱老太一眼,說道:“你的那些東家呀。”
“他們?他們怎會來我這種小館子?”
“就算不來,礙于面子,也會遣個小廝,送點禮來。你瞧,季掌門雖然出城辦事了,但也特地遣了人送花牌來,擺在館子門口,多吸引人。”
鄭文鴛指指門口最大最漂亮的那個花牌說道,上書著季與莫的名字和賀詞,旁邊則是自己送的。
就是這兩個花牌,讓路過的人不禁多瞧了一眼這家裝飾淡雅的館子。
“銜蟬”。
館名刻在淡色香木之上,一旁是只小貓戲蝶的簡畫。
館門外還掛著售賣的商名品,除此之外,無其他突出的裝飾。走進門來便是琳瑯滿目的貨架,一旁的柜臺后,掛著貓狗洗澡、剪毛、改色等等列目。貍奴戲蝶的簾子后,便是貓狗的澡堂。
普通布置的角落,卻留著驚喜。
三張小巧的茶幾,隱沒在半人高的千層金盆栽后,點上一支清雅的香,既可是朱老太忙碌之余休息的角落,又可是熟客歇腳的雅間。
“這乳茶,”鄭文鴛接過朱老太端來的茶杯,輕嘗一口,“很絲滑。你看,我說的沒錯吧,要用水牛乳,方能煮出如此可口的乳茶來。”
朱老太點點頭,將另一杯端給張大娘子。
“是啊,這乳茶甚是美味。茶葉的清香和牛乳的乳香,融合得恰當好處。怪不得京城的達官貴人們,都愛喝。”
張大娘子是第一次品嘗,對此茶贊不絕口。
“我來晚了。”沈大小姐呼著,走了進來,“恭喜恭喜,朱掌門,生意興隆啊!”
“托您的福,大小姐。”朱老太笑臉相迎,但心里對沈大小姐的光臨頗感意外。
雖說不想落人口舌,她不得不將帖子給了所有認識的貓狗派掌門人,但她總覺著沈大小姐眼高于頂,必然看不起她這個小館子,更不屑來光顧。不成想……
“沈大小姐真是稀客啊。”鄭文鴛挺身而出,“竟然屈尊來小館子做客。”
沈大小姐笑了笑說道:“你鄭大小姐都來的館子,怎會是小館子?何況我與朱掌門是同道中人,理應來捧場。”
真會說場面話。
“沈大小姐里面請吧,坐一坐,喝杯乳茶。”眼見本城兩位知名的大小姐即將針鋒相對,朱老太連忙上前打斷。
“乳茶?”沈大小姐很是好奇,接過茶杯,望了望,又聞了聞,遲遲不送到嘴邊。
“喝吧,毒不死你的。”鄭文鴛自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看鄭文鴛喝了,沈大小姐自然不敢不喝,她淺酌了一小口。
隨后目露驚喜,再喝了一口。
“這便是風靡京城的乳茶呀,很是特別。”沈大小姐喝完,贊不絕口。
“沈大小姐第一次喝呀。”
與鄭文鴛不同,沈家大小姐向來不管家中生意,自然在外走動得少,更別說去京城了。
鄭文鴛的話,沈大小姐聽來很刺耳,但礙于面子,不敢發作,笑著反駁說:“我哪有鄭大小姐這么厲害?跟著父輩走南闖北,見識廣博。令尊真是將你當繼承人來培養了。可惜啊,可惜……”
“沈掌門,”在沈大小姐把場面弄的難堪之前,朱老太果斷打斷她,“你要看看我們這里專給狗兒安排的澡堂嗎?不僅常年供應溫水,堂子大,還帶除味、按摩功能。”
“這般有趣?那我倒要見識一番。”沈大小姐的注意力立刻被這個功能齊全的澡堂吸引了去。
然,澡堂外,有一小撥人聚集,堵住了去路。
“哎呦,我說幾位掌門人都擠在這兒干什么?”
其中一人識得沈大小姐的聲音,轉過頭來說:“沈掌門,快看快看,這就是朱掌門撿到的銀漸層,真是太可愛了。”
“不僅可愛,還很乖。”另一人說摸了摸寧嬰的前爪,竟然沒被拒絕。
澡堂外,也布置了休憩的小景,正好放了個貓爬架,寧嬰此時正躺在貓爬架的軟墊上,睜著大眼睛望向圍著自己的人群,心中有些小得意。
這才是偶的主場啊。
如此想著,他在軟墊上打起滾來,露出柔軟的小肚子,引來一片驚喜的呼聲。
“哎呀,太可愛了,還打滾。”
“一點都不怕生。”
“小寧嬰,姨姨親一個!”
討論半天,沈大小姐也是第一回見到寧嬰,立馬被寧嬰嬌媚的身姿給吸引了。
“嚶嚶!”
寧嬰每一次嚶嚶叫,每一次轉頭,每一次翻身,都緊緊抓住她的心。
當那雙帶著藍色暈輪的金色眼眸望向自己時,沈大小姐都感覺呼吸困難,仿若寧嬰的眼神能勾魂攝魄一般。
她也加入到了觀賞寧嬰的隊伍中。
“這銀漸層果然魅力十足。”鄭文鴛看著人頭攢動,感慨道。
“或許這才是寧嬰擅長做的事。”
“勾引人類嗎?”
“呵呵,可以這么說。”
“那你就把他收入門下嚒,當個招財貓。”
“再說再說。”
朱老太看著被眾人寵愛的寧嬰,確也有了收為弟子的打算,但是如今時機未到,再者讓一只如此名貴的品種貓當店貓,似乎有點大材小用了。再觀察觀察吧。
事緩則圓。這句話是沒有錯的。
自館子開張之后,寧嬰白日在館子里獨自玩樂,晚上隨朱老太回家,雖仍不受朱東嘯等待見,但也能入主屋睡覺了。
館子的生意嚒,不溫不火,總有固定的客官光顧,也有不少老主顧介紹來的新客。但畢竟養寵的、做掌門的,照顧自家孩子的想法不同,總有不愿花大價錢給狗兒、貓兒泡澡剪毛的主兒。
倒是來看寧嬰的人頗多。
有貓狗派掌門,聽了傳聞特地來探望的。
也有鄰里帶著孩子來玩耍的。
還有想擼貓,又不想花錢去貍奴館的。
“這些個白嫖的,什么都不買,只顧跟寧嬰玩耍。”鄭文鴛來探望,說道。
朱老太撥了撥算盤,說:“沒事,寧嬰一只貓在店內也無聊,有人陪他玩耍也是好的。再說,他們也不是什么都不買,玩累了總要喝一兩杯乳茶的。”
“你看,”提到這個,鄭文鴛很是自豪,“我推薦的不錯吧。告訴你了,這乳茶定暢銷。如今快占了你生意一半的收入了吧。”
朱老太點點頭,鄭文鴛的生意頭腦就是厲害。
館子剛開張的前一個月,到店客官皆可免費送一杯乳茶。待大伙兒嘗過了甜頭,便再推出買一送一,逐漸地全城皆知“銜蟬”館里有好喝的乳茶。
“但是你不能掉以輕心。很快便會有人模仿起來,也開始賣乳茶。屆時你的生意必會受影響。”
“我也不過是借乳茶,推廣館子,不想著從這里賺錢。”朱老太攏了攏算盤珠子。
“這個月生意如何?”鄭文鴛見她撥弄完算盤,想是算完了賬。
“還行。扣掉進貨、人工,跟我給人當差的月錢差不多。不過累的很。”
“光累?”鄭文鴛沒有忽視朱老太臉上的笑容。
“累,但是開心。不像以前當掌事女使,每日防著暗箭,又要擋明槍。”
鄭文鴛滿意地點點頭,說:“如此便好。我呀,也放心了。”
“如今我的館子已開,你也好把心思放回你的布莊上了。”
雖然二人幾乎前后腳把鋪子租好。但鄭文鴛的布莊面積大,尚未裝飾完善,約莫著要年后才能開張了。
“我一心二用,那邊交待好了才來你這里的。”
朱老太感激地看向她,若不是鄭文鴛的一力支持,她這個館子也不會這么快就能開起來。從采買、雇人、裝飾,都是鄭文鴛在幫忙牽線問門路,遇到自己遲疑的時候,她還會鼓勵自己,適時推了自己一把,才不至于讓“銜蟬”館胎死腹中。
“朱掌門!”
說話間,羅大娘扯著嗓子走了進來,身后是面露不悅的沈大小姐。
朱老太有種不祥的預感,將二人引入小廂房。說是廂房,實則也只是用屏風隔開的隱蔽角落,若大聲說話,外面的人還是能聽得到的。
故而朱老太壓低聲音問道:“大娘大駕光臨,不知……”
“不要說這些客套話了。”羅大娘手一揮,毫不顧忌,嗓門仍是大的很,“你這只銀漸層可找好了掌門?”
“未曾。”
“那你讓他日日在館子里接客是為哪般?你這是要拿他當搖錢樹了?”
面對羅大娘的質問,朱老太有些緊張,但是她自問捫心無愧,回道:“我讓他在館子里待著,便是希望有更多掌門人知道他,為他尋個知他疼他的掌門人。何況大娘說他接客就不合適了,每位與寧嬰玩耍的客人,皆是寧嬰樂意與之玩樂,且我一份銀子都未掙過。”
“真的嗎?”
“真的,嚶嚶。”走進廂房的寧嬰替朱老太回答。
貓的耳朵自是比人靈敏,外面的人只聽得羅大娘質問的聲音,而寧嬰則每句話都能聽清。他不愿朱老太受委屈,便主動過來澄清。
“寧嬰啊,”沈大小姐蹲下來,“你這日日拋頭露面的,不累嗎?”
“不累,我可開心了。”寧嬰由衷地說,“在外面時,其他貓兒都不愿意與我玩耍,甚至還有大貓欺負我。而在這里,每個人都喜歡我,和我玩鬧,我很開心。”
羅大娘和沈大小姐相互瞧了瞧,對寧嬰是這樣的回答,感到意外。
羅大娘嘆了口氣說:“有個婦人今早來找我,說你是她的貓,要接你回去。”
這下換朱老太和寧嬰感到意外了。
“那婦人確實是寧嬰的掌門人嗎?”朱老太確認道。
“她說得出寧嬰的模樣和花紋。”沈大小姐說。
“我早先在貓市貼過寧嬰的畫像,她莫不是看著那畫像描述的?”
“這……”
三人不知如何判斷指示,外面傳來騷動聲。
“那個女人在何處?”一個婦人在館子里大吵大鬧。
“你是何人,在此大叫?”鄭文鴛率先上前頂住。
眼前這婦人濃妝艷抹,衣飾華麗卻俗氣,分明是個暴發戶,再加上這粗俗的舉止,讓鄭文鴛很是反感。
“我是何人?我是來找我家銀漸層的。叫你們老板出來,她偷了我家銀漸層!”
婦人大喊道,隨即見到從屏風后走出來的朱老太與寧嬰。
“哎呀!元寶啊,原來你在這里!想死我了!”婦人二話不說,跑上前就想抱寧嬰,卻被他躲開了。
“嚶嚶,好可怕,姨姨,我怕怕。”寧嬰躲進了朱老太裙擺。
“這位夫人,”朱老太還是好言好語,“請問你有何事?”
“何事?”婦人瞅了瞅朱老太,“哦~~就是你啊,偷了我家銀漸層,將他當成搖錢樹。快將他還于我!”
婦人大步上前揪住朱老太的衣領,喝斥道。
朱老太可不是初來乍到的小姑娘,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揪著衣領,雖臉已漲紅,氣得手發抖,但神志清醒,反駁說:“夫人你莫要胡來,若你動手動腳,我可要報官了。”
“報官?好啊,報官去啊,看官府是抓你這個偷貓賊,還是抓我?”婦人并沒被嚇住。
“你放手,放手!”鄭文鴛上前將婦人的手掰開,將朱老太解救出來。
婦人見一計不成,便另生一計。她就地坐下,哭鬧起來。
“哎呀~我的天啊~我的娘啊~還有沒有王法了?做賊的打了苦主,還要喊報官。真是惡人先告狀啊~~沒天理啦~”
一時間館子內外圍滿了看熱鬧的路人,朝著朱老太指指點點,好不尷尬。
朱老太氣得直發抖,瞪著地上的婦人看了半天,隨后深吸一口氣,問道:“這位夫人,你既然說他是你家的,可有什么憑證?”
“什么憑證?他的模樣,我都一五一十告訴羅大娘子了!”婦人指了指一旁的羅大娘,“羅大娘子,你德高望重,可要為我做主啊~~”
“呵,模樣?寧嬰的畫像早就貼在貓市好幾個月,凡是看到的都能說得出來。”鄭文鴛最厭煩的就是婦人一哭二鬧的把戲了。
“這倒是,這倒是。”
路人們紛紛附和,特別是在貓市見過寧嬰畫像的貓狗派掌門人,皆認同鄭文鴛的話。
“那我不管,反正他就是我家的,你們得還給我!”婦人隨后又朝羅大娘說,“羅大娘子,可是你應承我的,讓我來這個館子,與這里的老板對峙,好將貓還給我。”
被她這么一說,羅大娘被架了起來,不知如何是好了。
“寧嬰,”朱老太還是明白的,對裙擺下的寧嬰問道,“你可認得這名婦人?”
“認得。”
“她便是你原來的掌門人?”
寧嬰探出頭來,瞧了瞧,答道:“不是。原來養我的女子,雖也粗聲粗氣,但不長這個模樣。”
“那你說認識她?”
“她時常來串門子,是隔壁鄰居。”
“原來如此。”羅大娘這才恍然大悟,這是來冒領啊。
還未待羅大娘發難,沈大小姐便上前嚷道:“喂!聽見了嗎?他說你不是他原來的掌門人。”
“啊,誰說?”婦人不是同道中人,自然聽不懂寧嬰的話。
“他說的。”沈大小姐指指寧嬰。
婦人感到好笑,說:“哎呦,你們沆瀣一氣也就罷了,竟然還拿只貓說的話來糊弄我。貓會說話嗎?他不會!”
此話一出,圍觀的貓狗派掌門人紛紛倒戈。
“你不懂,不代表他們不會!”
“好了好了,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就是。我看你是眼紅朱掌門的銀漸層招財,想騙去自家的鋪子吧。”
“哎呦,真不要臉。”
婦人聽著周遭人們的非議,卻不慌張,她嗖地站起來,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揚在手里說道:“我有憑證。這是他的賣身契,他家主人前月二十兩銀子將他賣于我的。”
一見這張契紙,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羅大娘上前拿過契紙瞧了瞧,又給朱老太看了看。
婦人拿回契紙,又寶貝地放回袖中,說道:“怎么樣?我說了這貓是我的,就是我的。還不快快還于我!”
“我不去,我不去!嚶嚶最討厭她身上的香味了,每每聞著就頭暈。”寧嬰扒著朱老太的裙擺不松手。
好吧,為了這孩子,就博一把吧。
朱老太朝鄭文鴛使了個眼色,隨后對婦人說道:“這契紙確能證明你的鄰居將他們的銀漸層賣于你,但你怎地證明這契紙上的銀漸層便是我館子里的這只呢?”
“是啊,”鄭文鴛開始挑唆,“放眼全城,銀漸層沒有百只,也有八十。花紋模樣還都相似。你莫不是自家的跑了,無處尋,便來誆我們的吧?”
“說的可不是嘛,”沈大小姐此時竟與鄭文鴛站在一邊,“方才寧嬰見了她便躲。若是自家養的,怎會見到主人就跑的道理?你們聽說過嗎?”
“沒有沒有。自家的貓兒,自然是跟自家人最親!”
“是啊是啊。我方才瞅了一眼那契紙,上面寫的銀漸層叫‘元寶’,但朱掌門館子里的這只叫‘寧嬰’。”
“名字都不一樣,怎地說是同一只呢?”
“唉,對啊。從未聽說過買賣貓兒的,更別說賣身契了。我們都是寫了聘書給原主人家的。”
經旁人提醒,大家立刻又揪到了婦人的錯處。
“沒錯,按我朝律法,貓狗皆需備禮金、聘書給原主,并告知當地官府備案,再將其接回家中,”鄭文鴛言辭鑿鑿,“你這紙賣身契,從何說起?”
“這……”婦人傻眼了,她確實不懂貓狗的規矩,以為寫個賣身契便是,卻不成想被抓了把柄。
“這位夫人,還要報官嗎?”朱老太柔聲問,此時她的腰桿挺得筆直,人也不發抖了。
“你們,今日你們人多,我不與你們計較,我找了人來……”
“找人來作甚?”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外人群中傳來。
人群自動分開,只見得一身白袍的季與莫走了進來。
季與莫雖來本城不多時,但因其深厚的背景,和大膽的經商手段,早已人盡皆知。婦人自是也認得。
“季少幫主。”婦人見到季與莫走來,有些膽怯了,“你也要幫這些小賊說話嗎?”
季與莫笑了笑,說道:“陳夫人,對吧?我記得你夫君是南門值守的小將,剛剛升了校尉。”
婦人沒想到季與莫認得自己,不禁得意地說:“沒錯,我夫君就是值守南門的陳校尉,正九品。”
“一個小小芝麻官,還這么得意。”鄭文鴛低語道。
“季某不知夫人來此為何事,既然夫人在此,不如給季某做個見證。”季與莫說著從懷中也掏出一張紙來。
“這是?”
“聘書。”除了聘書,還有一條小巧的項圈,上面掛著枚蝴蝶玉佩,季與莫遞于朱老太,“朱掌門,這是我聘下寧嬰的聘書和禮金。皆已上告知縣大人備案。”
朱老太眼前一亮,明白了季與莫的用意。她雙手接過聘書和項圈,答道:“多謝季掌門。”
當季與莫轉身面向眾人時,陳夫人垮著臉默默離開,再無半句威脅,而其他人則紛紛上前祝賀。
如是,一場風波算告個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