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并不導向幸福,正如犯罪未必引來災禍;良心有一種邏輯,命運又有另外一種邏輯,這兩種邏輯是矛盾的,沒有什么可以預見。大文豪雨果在作品里說道。
這話我信,因為我很早就發現一個鐵定的事實:人,越是高尚,就越活得不幸福。佛家里所言的生死輪回、因果報應,那些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自娛自樂。
真的上帝,你可以懷疑我的善良,但你不能懷疑我對自身懺悔的真誠。真的上帝,我從不覺得我溪子清是什么大善或大惡之輩,因為世界如此之大,比我善良的人肯定不在少數,數也數不過來;而比我惡劣者也是多如辰星,難以計算。因而,每當有同學或好友說我是一個好人時,我總是微微一笑,不置一詞。什么是好人呀?
私下里我捫心自問:自己究竟算不算是一名好人呢?如果按照常規:只要不殺人,不放火,不做為非作歹的事,就應該是一個良民啦,而良民自然屬于好人啰。
我所說的,是表面上的好人或壞人之分,而通常都是在經過法律或道德的評判之后得出來的好壞定論。可內心深處呢?他究竟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人?諸如他以前有沒有干過壞事或昧著良心的事,別人不知道并不代表它不存在。還有一種是比較模棱兩可者,他以前是個大好人,可不小心犯了錯或犯了罪,你說他還是個好人嗎?或許在偉人和大人物身上,我們可以用功過是非的多少來定論,但用在普通人身上呢?我們究竟該怎么衡量一個人的好壞程度呢?
這也正是我溪子清寫這本書的原因和困惑。有時候,我總在反省和思索,自己會不會因為說實話或道出自己的隱私而被世人笑話或指責呢?
正像如今流行“實話實說”“懺悔錄”一樣,我總為某些隱蔽的犯罪分子們擔心,他們如果經受不住引誘也寫開自傳或回憶錄了,警察們會不會順藤摸瓜把他們逮起來呢?正像平常一個十分慈悲的大好人一樣,如果哪次他不小心做過糊涂事或違法亂紀的事,但別人不知道,倘若以后他寫成書出版,會不會遭到讀者的謾罵?甚至,會不會遭到法律的懲治?
這些問題都是我時常思索的事,有時候我會產生極端的心理:世上沒有一個好人。正像看待官場一樣:社會上凈是貪官,所謂的清官只不過是對比那些貪官貪點較少罷了。
很多時候,我也總對自己說,算了,別凈揭社會或人性的傷疤、陰暗面了,寫些歌功頌德的東西不是也挺好嗎,既得利,又不遭人嫌,多好啊!可是,良知與責任讓我停不下手中的筆。我知道:作家的作品應該能夠鼓舞人、激勵人、塑造人,讓人看到希望與光明,如果凈是黑暗、丑陋,那人還有盼頭嗎?
話雖不錯,事實卻不盡然,面對虛假的光環,面對可惡的謊言,面對狡詐的欺騙,我們能視而不顧嗎?為什么安徒生、海明威、托爾斯泰等大師能永垂不朽,就因為他們讓后人從作品里讀到了溫暖與博愛;他們并不是一味地批判、揭露,也不是一味地發牢騷或說教,而是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讓人與主人公同呼吸共命運。
可現在的作家呢?在他們的筆下,主人公的愛情凈是些只見彩虹不見風雨,主人公的人生凈是些只有快樂沒有痛苦的東西。我對這些美化或丑化人性的作品都嗤之以鼻,這樣的寫作絕不是我溪子清所向往的。
我也想成為一代大師,我也曾經想像曹禺老先生一樣想做中國的“歌德”。但問題在于,什么事并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得了的;你的品質與思路,很大程度上就已經決定了你未來的走向。我要努力向盧梭學習,學習他自我懺悔的精神與勇氣。我想,既然我不能批判社會、批判別人,那干脆批判自己好了,起碼這是我個人的事。
看來,還是人家王朔得了盧梭的真傳,罵自個是流氓,夠坦誠的,是條漢子。
好啦,不說那么多了,還是言歸正傳,說我兒時的性游戲吧。
說真的,盡管那時只是七八歲的孩子,可我對性竟然是那么的熱衷與向往。當我把慧茹領到小溪旁邊的草叢里時,我就開始了自己巧妙的計謀,對她說要過真正的“家家”。
兒時的第一次這經歷對人的一生都是至關重要的,雖然我今天已無法確切說出自己那時的感受了,但曾經的一幕幕仍是如過電影一樣徜徉在心底無法揮去。它讓我最先懂得,男女那事也不過如此而已,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堅定不移地堅持著愛比性更重要的觀點。
那時和我關系比較好的伙伴是同屬一隊的向前,雖說他小我兩歲,可對性的好奇心也是比較強烈。他曾經暗地里和虹彤的妹妹虹艷搞過幾次。正因為都經歷過這事兒,我們一商量,要玩一次刺激的游戲。
于是有一回,我和向前一塊,把慧茹和虹艷領到電管站。在渠溝里,我們四人玩開了“過家家”的游戲。不過,這樣的事兒我們只維持了一年,后來去外村上三年級,彼此便很少做那事了。即使有時男孩和女孩在一起玩耍,也是打打殺殺之類的活動。但我是個懷舊的人,即便去了外村上學,我仍然不能忘記慧茹和虹艷,總覺得和她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快樂幸福。
當時凡是三年級以上的學生,都要去北秦學校上學,因為我們臨溪村只有一、二年級。不過,北秦村與臨溪村就隔著一條小溪,而我家又在村中偏南住,因而去上學不到二十分鐘便走到了。
剛上三年級期間,我很少與班里的女孩子們玩,因為年齡稍微一大,男女有別的觀念就增重了。不過,每天放學后,我仍然愿意和慧茹、紅顏、虹彤幾個女孩子一起回家。
內心深處,我確實曾對慧茹有過千百次的憧憬與熱愛,直到中學之后這份依戀心理方告破除,因為人的接觸面一廣,就會不由自主拋棄或忘記熟知的一切,包括愛情和友情。
雖然對性有著迫切的熱衷與迷戀,可我還是比較沉默和封閉。不喜歡和其他陌生女孩說話,我只在自己熟悉的領域里尋覓和享受。
當然,至少我心里還想和紅顏搞那事兒,可我不敢提,甚至連在她面前說話都緊張兮兮的。還有比我高一級的溪冰雁,我也十分喜歡她,但她和紅顏一樣,都讓我有一種仰視的心理。
記得假期里,村西頭的溪笑仁、溪笑民二兄弟找我玩,我們喊上向前,一塊去小溪里摸魚、撈螞蝦。大家玩得很開心,坐在草地上談天說地,話題不由自主地扯到了女孩子身上。向前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把我倆和慧茹、虹艷之間的事兒告訴笑仁兄弟。
笑民一聽,也侃開了他們弟兄的粉紅事跡。最后,我們討論村里女孩誰長得漂亮時,四人是意見不同,都有自己的審美標準。向前覺得“慧茹就不錯”,我是熱衷贊揚“紅顏最美麗”,而笑仁、笑民兄弟一直推崇“冰雁挺好看”。
尤其笑民這小子,盡管只有五六歲,可色膽色心也算不小呀!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和冰雁睡上一覺,聽得我和向前是哄然大笑,而氣得他哥笑仁是握緊拳頭光想捶他。
說真的,那時我也十分喜歡冰雁,但她比我大一歲,而且家住得比較偏西,因此相互不肯常聯系,關系顯得有點疏遠。不過,自從笑仁、笑民兄弟二人談及冰雁之后,她的影子從此就走進了我的夢境與心里。
那時,冰雁家的后面有幾棵梨樹,一到結果子時我們就去偷著吃。起先我慫恿著別人去偷,而自己站在一旁把風。往往這時,冰雁就會出其不意地拎著小棍出現在樹下,嚇得伙伴們在樹上直喊姑奶奶饒命!冰雁笑嘻嘻地沖他們臭罵幾句,然后教訓他們以后別再偷偷摸摸了,想吃就找她好了。
話雖是這么說,之后我們照樣還是去偷她家的梨子。不過令人惱火的是,伙伴們不再上我的當了,他們非讓我去偷不可,不然以后就和我斷交,并要給我起“膽小鬼”的綽號。就算不為面子,為了友誼我也要去拼一拼,要讓他們這些廢物們瞧瞧,老大是怎么當的!
為了把事情做到萬無一失,有天夜里我專門偷偷去冰雁家,見面后我甜甜地喊她一聲“小姑”,她很好受用地問我有什么事。我就巧言花語地說怎么怎么著,你一定要幫我一次,不然我就會在伙伴們面前丟人。冰雁一臉笑意地說沒問題,不過以后誰要欺負她,我可得替她出氣。
當時頭腦一熱,我說沒問題,保護你一輩子我也愿意。她笑得更開心了,而我也莫名其妙地跟著傻笑。
平心而論,說那話時我是發自內心的,我確實很喜歡冰雁,但兒時的承諾就像飄舞的柳絮,風一吹就不見了。時隔二十多年,已成為人妻的冰雁,她在遠方還會記得那個年少時曾經對她百般愛護、千般呵護的男孩嗎?
第一次上樹去偷人家的東西,心里挺緊張的,雖說已跟冰雁打過招呼了,可我生怕她家里人發現。讓人慶幸的是一切隨人所愿,我終于摘了不少果實,當我把一個個熟透了的梨子抱給伙伴們時,他們都對我佩服極了,直夸我有膽量、有本事。